失控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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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混乱

    于是某一天,艾琳独自一人去进行了她的计划。我不知道计划的详细内容,也不清楚计划具体的实施过程。她首先去找了她的班主任,班主任觉得自己管不了这件事,上报给了年级主任,年级主任也自觉管不了,最后她被带进了校长室。很快何正洋被叫来校长室,接着章骏、应少廷也被找来。最后何正洋的父母和艾琳的父母前后脚现身。可以想象,此时事情已经被搅成了一滩浑水。

    事情结束后,艾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两天,在第二天晚上突然消失了。艾琳妈妈满脸憔悴地出现在我家门口,问我艾琳在不在这里。我当时还浑然不知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已经从艾琳妈妈吞吞吐吐的话语中了解学校里发生一些事,但她无法直言。我猜想艾琳揭发了何正洋的某些行为,但结果并不如她所愿,她失败了。

    艾琳妈妈离开以后,母亲刨根挖底地问我出了什么事。她一向不喜欢艾琳,也对只见过几次面的艾琳妈妈没有好感。那天艾琳妈妈失望地离开以后,她关上门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完全不顾正站在她身边的我的感受,“有钱又怎么样呢,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

    我非常讨厌她落井下石的行为,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轻蔑和骄傲。她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座摆放在柜子里的奖杯,我的存在只不过是证明她在管教孩子方面的优秀能力。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电话给艾琳,电话无人接听。我找了个借口出门,不理会母亲故意在我背后喋喋不休。我漫无目标地寻找艾琳,先去了我们常去的公园,再到她家附近转了一圈,接下来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站在她家的小区门口,脑中突然闪现出她曾经和章骏见面的地方。我按照回忆里的路线走了起来,幸好其中的一大段路都是我都比较熟悉,那一天也跟现在一样是晚上6点左右的时间,虽然有两次走错了方向,我还是能绕回来找到正确的方向。我花了将近50分钟才找到曾经来过的那栋公寓楼。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公寓楼的轮廓隐没在黑夜里,只有稀疏几个窗户里透出黄橙色的光。

    最后我在游乐场里找到了艾琳,她坐在儿童滑梯的底部,头埋在双膝之间,一动也不动。我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来,脸颊上挂着半干的泪痕,见到我,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她抱着我,哭着说她做错了事。她平静下来以后,用哭腔告诉我在校长室里发生的事。

    “我走进校长室。几个跟我爸爸一样大年纪的男老师一字形排开坐在我的对面,我一个也不认识。我说我要举报何正洋。这群人表情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扔到了一片汪洋大海里的小岛上。我说了何正洋偷田径队的器材拿出去卖的事情,把偷偷拍下的视频拿给他们看。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我观察跟踪了何正洋两个多星期以后才拿到的证据。我只是恰巧拍下来的。何正洋干的坏事也不只一件两件,我本来只是想找到他贴出举报信的证据,后来被我发现他晚上一个人进出田径队的休息室。隔天我就听到有人抱怨少了几样运动器材,怀疑这里进来了小偷。我马上就明白何正洋到底干了什么事。一连几天晚上,我躲在休息室很高的衣柜后面,终于等到他偷偷进来,把几个哑铃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带出去。给他们看了视频以后,我就说出何正洋是写告密信来诬陷我的那个人。

    那几个老师嘀嘀咕咕商量了几句,叫来了何正洋。我把他偷偷搬出器材的视频放给他看。何正洋还是不肯承认。其实我还留了一手,那就是体育器材店老板的录音。体育器材店的老板说有一个学生来他这里卖二手器材,描述了那个学生的相貌和衣着,正好能和何正洋对应上。

    本来事情到这里已经证据确凿,何正洋就是偷器材的人。但他非常却十分狡猾地转移了焦点。他先怀疑录音是假的,并质问我录音里跟体育店老板说话的男人是谁。我只好说这是章骏。本来我觉得由章骏出面和体育店老板谈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一个学生自己去,很可能不被老板放在眼里,问不出什么来。

    我们俩僵持的时候,章骏被叫了进来。他承认录音里面的人是他,因为我向他报告了何正洋偷器材的事,他花了点时间找出何正洋卖出器材的地方,向老板问出了这件事。可是何正洋还是说他被陷害了。他突然松口承认自己就是贴告密信的人,并且坚定地说,告密信的内容完全属实。他说我和章骏是一对情侣,我们两个联手来诬陷他。当问到他有什么证据时,他居然笑起来,好像就等着这一刻。他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给我们看,里面正是我和章骏。这张照片是他偷拍的,我想他肯定在监视我。

    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个老师认出这个游乐场就在章骏所住的公寓前面,更加怀疑我和章骏的关系。其实那不过是我去找他,告诉他何正洋偷卖器材的事。何正洋非常无耻地说照片可以证明我们两个不清不楚。他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们,你要是在场的话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明白这件事已经被他搅浑了,现在章骏变成了他新的目标。我迫于无奈,编出了一个谎话,把应少廷牵扯了进来。我说我和章骏根本不是情侣,我喜欢的是对我表白过的应少廷。后来应少廷也被找了过来。我对应少廷使了个好几个眼色,希望他帮帮我。他承认曾向我告白,但被我拒绝,否认我们在交往。他基本上是说出了事实,没帮我任何忙。我死心了,现在又被认为是撒谎精。何正洋把矛头指向章骏,说我的行为是受到章骏的欺骗。我当然否认了。章骏根本没做这样的事。后来何正洋和我的父母都来了。这些大人围在一起商量,倒把我们几个撇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