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明月祭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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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灵魂的碰撞

    快艇上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快艇不动,离快艇最近的那只神龟高昂着头,盯着快艇也是一丝不动,另一个驮着人的神龟像一支离弦之箭挂动水声破浪向前,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留下一道水迹化做波浪荡漾开来;那只瞪着快艇的神龟才高傲地转过头,优雅的水波不惊地没入黑暗里。

    快艇里的兵卒有的就势磕头跪拜,嘴里念念有词。震惊中的李茹松也才缓过神来,说:“快、快追上去,追上去”。

    没有人听他的,跪拜的依然不停地磕头,惊骇的依然瞪着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前方。李茹松一脚把他面前的一个兵卒踢了个趔趄道:“操船,追上去”。

    那个兵卒看了他一眼,朝另一头挪过去。

    “操船!”李茹松又大喝一声,才使兵卒们醒过神来。

    “官爷,可不敢跟神龟爷爷们使劲,我们这些水上漂的可不敢造次”,操舵的兵卒回道。

    “是,官爷,可不敢乱来”,有人随后附和。

    李茹松也是心有余悸,他停了一会放缓了声音说:“不追,跟在后面总可以吧”。

    兵卒们相互看了看,在李茹松催促下动起了木浆。其实,这帮兵卒也心存犹豫,既想追上去再看看神龟的动向,又怕触犯了神灵招到报应,跟着水迹一路划过去,看到水迹越来越明显,有人就阻止道:“停、停下,别划了。停下,你想害死大家吗?”

    李茹松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硬叫快艇追过去,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是从没有遇到过,心存余悸。

    “这样,你们把我送上对岸,你们就在船上等我,看见我火媒子的亮光就过去接我”。

    听见这位官爷要上岸,船上的兵卒都松了一口气,假惺惺道官爷珍重小心,就把他送上岸,赶紧退到河面上不动了。

    要求上岸,李茹松也是无奈之举。快艇上的兵卒不敢追,他也不敢逼得太紧,但是眼见神龟驮着的人一定是那个沉在水底的末央,看他趴在神龟背上了无生气,想必是随了神仙了,他就想看一看这个外邦人,哪怕只看一眼也是聊胜于无,也不枉这趟常州府之行。

    上了河岸,李茹松深一脚浅一脚沿着河边一路张望一边前行。

    再说末央在水里被憋闷的昏死过去,沉入水底。忽然他觉得浑身燥热,眼前大亮,他心里想:这就进天府啦,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天府之国究竟是什么样子,怎奈眼皮子太重,睁了几次没有睁开,索性就这么闭着,只觉得四周通明,周身却温和起来,仿佛漂浮在和煦的春光里,从里到外只有祥和愉悦,没有思没有想。他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总之,他忘记了自己,只有春光没有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眼皮子一点一点地化开,终于,眼睛睁开了,正看见一缕金灿灿的晨光照在身上,通体安泰。他想起来,昨天夜里自己一直是在河里潜游,怎么就睡在一片干爽的芦苇上了?一身的紧衣也是干干爽爽,而且,一丝丝乏倦都没有,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但是,他知道昨天晚上他是真真切切在刀口上走了一遭,至于现在的状态才是糊涂的地方。正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过来。

    末央没有起身,连躺着的姿势都没动一下,直到他看见来人,来人也看见他,站住。

    “来找我打架的?”末央懒洋洋地问来人。

    李茹松突然就懵住了,见苇草上躺着的那人面带和煦的微笑看着自己,那句问话好像是久违的老友之间的调侃。

    “你就是那个末央?”

    末央这才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臂,感觉身上松软无力,他又双手掐腰做了两个下蹲温和地说:“你打不过我”。

    李茹松听说过此人神奇的做法,又见过昨晚的神奇一幕,再看这个外邦之人就非同一般了。末央这般做派并没有引起他过激的反应。

    “没打,怎么知道打不过你?”李茹松的语气也十分的轻松。

    “要不要打一架?”末央还是面带微笑。

    李茹松上上下下看了末央两遍,面带一丝笑意摇摇头。“要是昨天夜里见面,肯定干一架,现在不打”。

    “说不定这是你唯一一次能干过我的机会,你不试试?”末央仿佛在劝他过来干自己。

    李茹松还是摇摇头,“不干,我不乘人之危”。

    “那里跟过来干嘛?是不是跟了我一晚上?”

    “跟过来就是想清清楚楚看你一面,下一次见面可就没这么多废话了。我有点奇怪,一个小兵头,值得你拼命相救吗?还有,能说说那个神龟吗?”

    “那个小兵头是我兄弟,你以后会明白的。你说的神龟什么意思?你先说说”

    李茹松看他的神情不像是狡诈,撇了撇嘴道:“我不跟你打,并不能说别人也不跟你打,好自为之吧”。说罢,径直走过去。这么没有回头走了很多步,不禁又站住了: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找了一夜,找到了居然很平静不动手。他回头又看了那片芦苇丛一眼,还是平静的很,仿佛自嘲地笑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大步走了。岂不知,他这一转身才使这本传奇得以延续下去。

    再说戴都头戴升跟李茹松一起装扮成兵卒,带牛大力上了飞鱼快艇,准备趁交换人质的时候见机行事,如果能拿下那个末央更好,即便是拿不住劫匪,也不急在这一时,仅仅是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外邦异人也不错,他们还备着后手,拿住他们,只是迟早的事。

    本来,不管是场地还是兵力,他们都是主场,只要末央那帮劫匪一露面就好比是案板上的鱼,不管是蹦跶还是不蹦跶,都逃不掉挨刀的结果。可是,从那个末央出现,每件事都出乎他们的意料,场面越来越被动。

    那个匪首一个人就出来了,而且还大大方方称自己就是末央。这一手就把从巡抚到小兵卒都镇住,虽然人多势众,表面上个个豪恨,但被震撼的内心从眼神里都能看的出来。

    末央一个人轻轻松松就使官军破防。戴升和李茹松都没办法,巡抚大人被拿捏住了,就是常州府的官军被拿捏住了。本来就没想过搞什么人质交换,后来不得不到大狱里把那个叫牛大力押解过来,一来二去时间耽误了,气场也被破了。戴升想到万一人质交换之后,绑匪带着人质逃脱怎么办?就按照他的办法在牛大力身上做了手脚,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