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明月祭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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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天下午黄昏,末央做了简单的易装,大摇大摆朝松江别院过去。前面快到白云河的时候,交叉了一条沿河滨的路,直接左拐,路上行人车马一下子就没了,没走多远末央也走不了了。不是路不通,而是路被兵卒挡住。

    “干什么去?”

    末央朝前面指了指。

    “有帖子吗?”

    “看戏也要帖子?唱戏的徽班不是在里面嘛,该买彩头买彩头,要帖子有什么用?”

    末央装傻充愣的几句话把两个当值的兵卒说乐了。心里话,这从哪蹦出个二百五。好奇的看着他问:“你从哪来啊?”

    “顺天府,怎么啦?”末央一定要把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谁告诉你那里面是戏园子?”

    “徽班子不在里面唱戏?”末央装着疑惑地问。

    “里面是有唱戏的,那是你能去听的吗?滚,你要是皮痒就往前走试试看”。

    “兄弟、兄弟”,末央嬉皮笑脸地从袖袋里掏了几颗碎银子塞过去,“我就在外面隔着墙听几句过过瘾”。

    听末央这么一说,这两个兵卒又乐了。也可能在这里当值太无聊,有这么个傻蛋逗趣倒是解闷。一个兵卒伸手把碎银子拿过去道:“我放你过去可以,这一圈有我们一个总旗的兄弟守着,谁看到都能打死你,你还去不去隔着墙听几句?”

    末央装着怕起来,“有这么多的兄弟守着,还是算了吧”。

    看末央要走,一个兵卒调侃道:“你要是拿到巡抚大人的帖子,听戏吃酒你都是座上客。哈哈哈”。

    末央笑笑,失落地转身走了。

    吃过晚饭,末央换上夜行装,就对兵卒所说的他们一个总旗的兄弟进行了微服访查,又对他们岗哨布置巡逻路线和规律也做了一番了解。结果是这里没有所谓的一个总旗的兵卒,但两百多人应该是有的。

    这仅仅是外围的,院墙里面护院的和费裘随身护卫也不清楚有多少,硬干的难度应该是不小。

    他回到小院,农舍里只有刚刚回来的梁木良,黑暗中梁班主从厢房里出来说:“我雇了一只打鱼的小木划子,从下午到晚上,在那个河湾上来来回回划了不下十趟,对松江别院河湾那一段看的细一些。那个院子临水边都是筑了堤坝的,堤坝又陡又滑,堤坝上面拉了院墙,有两丈多高,后面还有一个别院自己的小码头,码头上有兵卒驻守,还有兵卒的快船停靠,下游在城墙垛口那里有一个卡口,卡口那边也有兵卒看守,也有快船。从后面进出别院恐怕不行。不过,我看见别院在河的上游和下游各有一个进出水口,可能是院子里修了水塘和水沟,虽然都装了密密的铁珊兰,这些倒不是难事,只是不知道院子里面是什么状况”。

    “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嘛”话音刚落,白浪进了堂屋。“怎么不点灯?”他掏出火媒子吹了一口,点着了灯,拧小了灯芯,端到桌上,又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碗笑道:“我倒是听了一晚上的戏,只是咿咿呀呀听不太懂,不过那扮相真漂亮,不怪那爷俩都迷进去了”。

    “唱戏的院子里确实有一个大水塘,戏就在水塘上面一间大亭子里唱的,他们也都住在水塘边上两层小楼里”。

    “都住在哪里?”末央问。

    白浪笑起来,“最漂亮戏子住小楼里面,那个胖的像球一样的家伙是不是那个巡抚,他也住在里面,其他人都在另一个小院里住“。

    ”小楼上面有一个小间,那里真是个宝库。要不是顾忌末公子的事,我绝不会空着手回来“。

    “按你白大侠的个性,你看中的宝贝迟迟早早都是你的囊中物”梁班主说过,两人都笑了起来。

    “就是那个胖球”末央说,“你看他的护卫怎么样?”

    “我注意了。他的周围是有三四个人有功夫在身,有两个一直在他身边,其中有一个看戏的时候是睡非睡,应该是个厉害的家伙”,白浪打了个哈气又说:“不过,只能交了手才会试出斤两。困劲上来了,快五更天了,睡吧“。

    第二天,大家各忙各的,没有碰面。中午午饭之后洪山匆匆回来,小院里没人,自己煮了一壶茶,坐在堂屋里眼睛盯着门外。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洪山心里慢慢地开始焦急起来,他来回两趟走到院子里朝外张望。黄昏的时候,他看着来路许久,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果断地回到屋里,刚到堂屋的门口却吃了一惊,见末央坐在桌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身心不宁,有急事吗,洪山?”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末爷?”

    “已经喝了一碗茶了”。

    洪山回头疑惑地看了院子一圈。

    “这么多大男人都走院门出出进进,时间久了也会招人注意”末央道,“你坐下说有什么事?”

    “我听到一个消息”,洪山坐到末央对面小声地说:“这两天一波道上的人进城了,好像要在城里干一票”。

    末央也朝前面倾了倾身子问:“说详细点”。

    原来,洪山跟林伯常年在山里采药,熟悉的不仅仅是秭归、地黄、芍药当归的草头药,对山里的豺狼虎豹鼠蛇虫鸟也是略知一二,还有熟悉的就是那些在山里安营扎寨的强人惯匪。这些强人土匪可比豺狼鼠蛇鸟虫对林伯他们尊重多了,如果他们有个大病小灾没法扛了,往往会求到林伯他们头上。林伯也是能医则医,不能医也是好言安慰。这么着这帮人对林伯他们也是心性相对。

    昨天傍晚,洪山在路边跟人闲聊打发时间,就有“山里熟人”路过看见了洪山。招呼完了之后,就把洪山拉到人少的地方低声说:“兄弟,卖完药赶紧回吧,这两天城里不太平”。洪山明白他的意思,谢了“熟人”,就分开了。

    晚上换了个地方守着的时候,就想着这事要不要快点告诉末爷。第二天吃过午饭,他觉得必须赶紧告诉末爷,怕一招不慎坏了末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