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末央道。

    末央和费世通刚进了轿子里，一群骑马的官兵就把轿子车团团围住。

    末央冷冷地看着费世通道：“叫他们闪开，不许任何人跟来”。

    费世通挑开车帘道：“都闪开，大爷出趟城就回来。你们谁都不许跟来！”

    众官兵迟疑了片刻，这才勒马后退，让出了通道，眼瞅着矮子赶着轿车缓慢地离开。

    出了城门已经是夜暮沉沉了。

    “末爷，我们现在往哪里走？”矮子回头问。

    “由费公子陪着，随便哪里走都行”末央一边说一边撩开轿子的门帘朝车后看了一眼，马队远远的跟在后面。

    “末公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费世通恢复了平静。

    “别这么虚伪了，费公子。你心里早把我杀死十回八回了吧”末央说。

    费世通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可惜了末央公子，我俩要是做了朋友，一定是天下无敌”。

    “费公子，我俩前世无仇今世无怨，我只是想救出我的兄弟牛大力，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呵呵，末公子，翁家的那个小娘子我中意很久了，一直没有上手，你要是真喜欢，我可以让给你。你说的那个小兵头真配不上跟你做兄弟，你又何必这么认真呢。他的死活和你的生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是你自己陷入的太深已经无可自拔”。

    “对你不重要，对谁重要？”末央问。

    费公子又呵呵笑了两声道：“对谁重要还要我说吗？末公子，你逃的了这次能逃的了一世吗？除非你离开大明的天下。还有一个机会，你末央公子跟我一起回巡抚府，化干戈为玉帛，我不但保你没事，而且我还能保证你一世的荣华富贵，你看怎么样？”

    末央也呵呵了两声说：“费公子，荣华富贵不敢奢求，你现在能让后面的那群骑马的兵卒不再跟着我们，不要让我担心害怕，我就心满意足了”。

    费世通挑开帘子朝后面看了一眼说：“他们这是在跟着我，你把我放下轿车，他们就不会跟着你了”。

    “没有你费公子陪着，我可就更害怕了”末央说，“矮子前面到什么地方了？”

    “再走一会就到一片竹林，绕过竹林就到了一个两岔路口，我……”

    末央立刻打断了矮子的话，道：“把车停下！”冷冷地对费世通道：“对他们说，让他们都退回城门口去”。

    说罢，伸手在费世通的颈椎骨上摸了摸，吓的费世通激灵了一下。

    费世通把帘子挑开，张了张嘴，觉得口干舌燥，使劲咽了两口口水才喊出声来“你们这些废物，现在跟着干什么，都退到城门口等着，别在跟来了”。

    不远处站着的那群人马没有挪动。

    等了一会，费世通似乎发火了，厉声道：“一群混账东西，谁是领队的，想老子马上就死吗？还不赶快后退！”

    那群人马这才有了动静。

    轿子车停在路上又等了一会，直到杂乱的马蹄声越行越远四周又恢复了寂静，末央对费世通道：“费公子，现在轮到你了，轿子车借给我，你也回去吧”。

    费世通一愣，回头看末央，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只看见一双眼睛透出的隐隐寒光。

    “怎么，想等我反悔吗？”

    声音里透着丝丝的煞气令费世通不寒而栗，他赶紧起身一头钻了出去，不顾眼前一团黢黑，抬脚就跳了下去，一个趔趄扑倒地上。

    “走！”末央话音未落，矮子就抖起了缰绳，两匹马轻车熟路奔跑开来。

    等费世通从地上爬起来，轿子车已不见了踪影，只听的哗啦啦的马蹄声和骨碌碌的车轮声越行越远。此一刻，他忽然大汗淋漓浑身无力大有劫后余生之感，良久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末央也坐到驾辕的另一边，问矮子道：“我们离常州府有多远了？”

    “估摸走出二十里以外了”矮子又问：“我们还是去豹子哪里吧”。

    末央停了一会才说：“现在还不急着去。你先找个地方歇歇马，然后送我回常州府”。

    矮子转给头，吃惊地望着他。“回常州府？”他问。

    “送我到常州府，你在城外等我就行了”。

    矮子不再二话，休息了片刻之后调转马头朝常州府过去，这回马车赶的不急不慢。常州府在望的时候，隐隐地听到府城里鼓楼上传来两更天的鼓声。

    末央对矮子道：“你把马车安顿好马喂好，到土地庙等我”。

    “末爷，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如我陪你一起进城”。

    “你在那里等我到明天中午，我如果还不回来，你就带着知了和老广回林伯那里找豹子去。送我到东门那边”。

    矮子没啃声，择路朝东门过去。

    离东门还有一里路的光景，末央叫停了轿车道：“别往前面走了，这城门肯定是叫不开，你也赶紧折回去找个地方让马吃点草料饮饮水，歇歇脚，天亮以后去南门外土地庙等我”。

    矮子嗯了一声，等末央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才调转马头慢慢地走了。

    今晚的这一出之后，末央明白常州府是呆不下去了，尽管在常州府只呆了两个多月他却有了两个放心不下，一个放心不下是明珠姑娘，如此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会，心里到有了些许的惆怅，况且，他还想在离开常州府之前见一次老巡台翁仲桐；第二个放不下心的就是知了，他的心里已经把知了当做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了，尽管已经对知了做了交代，心里无缘由地还是多了一份牵挂。他选择东门这个方向进城就是想离翁家近一些。

    末央找了一处城墙的夹角的地方，伸手摸了摸两边的墙缝，心里有了数，这才伸出两手撑住两边墙，两只脚也跟着同时登到两边的墙上，两只手撑一下，两只脚蹬一下，不一会就登到了城墙的顶上。他伸头看了看，城墙上面没有守城兵卒的身影，这才翻身攀了上去。

    今夜没有月亮，从城墙上看城里，各处都是隐隐绰绰朦朦胧胧。他辨别了翁家的位置，才猫着腰寻到下城墙的地方，就这样轻轻松松又进了常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