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这一万多两的银子……这、这又是什么局？”飞豹瞪着眼睛问末央。

    “死局，对你飞豹来说就是死局。现在官府相传是土匪勾结倭匪做的劫案，两家五五分账，那一万两银子被倭匪带走了，剿了土匪只起回了一万多两银子。你说对你是什么局？”

    飞豹这回冷汗真的下来了。

    “杀、杀了我，另外一万两银子就是死无对证”。

    “你现在是脱身了，我估计他们不会停止对你的追杀，他们一定要封住你的嘴才能安心”末央道。

    飞豹不再言语了，沉默了良久才道：“末爷，能看的出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末央把两个茶碗里的凉茶都倒掉，又倒上两碗热茶，端起来喝了几口道：“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你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过你下半辈子；另一个办法就是向朝廷揭露那个设局人的阴谋，扳倒他，即开脱了牛大力的罪名，再也没人急着封你的口，你也就解脱了”。

    “我可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可我手下的弟兄门怎么办？我大力兄弟怎么办？与其那样活着还不如伸头一死的好”飞豹道。

    “那只有第二个办法，扳倒那个设局的人，救牛大力，救你和你的那些弟兄”末央道。

    “末爷，这、这……这也是我做不到的”。

    “我跟你一起做！”末央道。

    “跟我联系谋划的是巡抚府的一个师爷叫侯学仁，我一直感觉他就是一个传话筒，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飞豹道。

    “你没有摸过他的路数？”末央问。

    “干我们这一行也有规矩，不随便打听人家的家事”。

    末央低头想了一会，突然心头一紧，赶紧道：“这个侯学仁很关键，只有他才知道背后的那个人，他如果断了，查他背后的人就难了”。

    “那怎么办？”

    经末央一提醒，飞豹也觉得事情有点紧迫了。

    “你在常州府附近有没有更安全的落脚的地方？”末央问。

    飞豹笑了笑。

    “今天晚上就把侯学仁搞出来，这样才能保证他不会出意外”末央道。

    飞豹点点头。

    末央转念一想问题又来了，“晚上城门都落锁了，怎么把他弄出城？”

    “这个不难，不走旱路就不用走城门了，走水路”飞豹道。

    末央眼前一亮。是，水路又快又安全。

    “你要多少人帮忙？”飞豹问。

    “船需要你安排，让矮子跟着我，再找一个熟悉城里情况的人就行了。”末央道。

    “就两三个人？”飞豹诧异地问。

    “够了。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了反而麻烦”末央道。

    他俩正在合计，牛三娘推门进来道：“哥，吃饭了。今天要多喝几碗了吧，我叫矮子去拿三坛酒来，够不够？”

    飞豹笑着看着末央道：“这要问末爷够不够”。

    末央道：“一人一碗酒，喝了赶紧吃饭，还有正事要办”。

    牛三娘不解地看看飞豹，又看看末央。飞豹道：“三妹，就按照末爷说的办吧”。

    午饭很快就吃好，诸多事项也都商量妥了。一会儿，矮子从外面进来道：“末爷，轿车到了，在路边候着”。

    “什么轿车？”末央问。

    “我叫矮子找了一辆车送你回去”飞豹道。

    末央笑了笑，和飞豹和牛三娘告别，跟矮子出了小院。路上对矮子道：“你下晚的时候，在后街的街头等我”。

    矮子笑着点点头，“末爷，和你一起干活痛快”。

    回到连水巷的宅子，末央美美地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正是下午时分，离傍晚的时间尚早，就走出大门上了十字街买了三包荷叶包的卤菜熟食，又买了两坛子老白烧，让酒坊的伙计抱着跟在后面，大摇大摆的回来。老广昌迎出大门，接过末央手里的东西乐呵呵地问：“末爷，今晚要喝几口？”

    “是啊，好久没喝了，今晚陪我好好喝几口”。

    其实，这是末央故意演的戏。飞豹说他叫人在宅子附近转悠两天了，天天都能看见有人盯在他的门口，他是有意让盯他的人看个明白。

    傍晚末央又换了一件衣服，悄悄从后门出了宅子。

    在后街的街头，小矮子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面等着，身边还是放着那只背篓。

    “来啦，矮子。走，我请你喝酒去”末央在街上招呼道。

    “爷，这……”矮子显得有些为难，晚上要办事，喝的哪门子酒啊。

    “不碍事，跟我走就是了”末央看出矮子的犹豫笑着道。

    末央带着矮子还是在他吃过的那家小饭铺里吃的饭，酒也只是一人一碗，最关键的是末央亲眼看着侯学仁四平八稳地回到耳朵巷里，心里才踏实下来。

    这碗酒末央喝的很慢，喝完吃好，天已经是黑透了，本来就很偏僻的街面上也已经是没了行人。末央和矮子往街头慢慢地走，对矮子道：“去看看船和马车都备好了没有，到了就把马车带过来。我在街头等你，你回到街头咳嗽一声”。

    矮子答应了，快步离开。

    末央靠在大树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辆马车踢踏踢踏地走过来，车上松松地堆了几捆草。马车上矮子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末央从树下走过来道：“跟我走”，走在马车前面朝耳朵巷过去。

    马车在巷口停住，末央轻声道：“在这里等着”，自己朝那个小院走去。

    末央拿起门环在门上敲了几下，屋里就有了回应。

    “谁呀？”侯学仁拉开屋里的门问。

    “侯相公，费大人有请”末央道。

    “这么晚都要睡了，费大人有什么事？”

    “不知道，侯相公，费大人传出话叫你立刻进府，车在巷口等着呐”。

    “好，等我一会”。

    等了一袋烟的功夫，大门的门闩被一道道拉开，最后大门拉开，一个小妇人跟在侯学仁身后，侯学仁转身叮嘱道：“今晚我就不回来了，你把门拴好就踏实睡吧”。等那个妇人把门重新拴牢，侯学仁这才回头对末央道：“走吧”。

    看见马车转头问末央：“怎么是拉草的车？”

    末央笑道：“有车就不错了”说着话，手刀就在他侧颈上砍了一刀，侯学仁身子一软倒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