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夹杂着寒意。基尔洛斯带着卡米和特战队员们已经在沙漠里开始了晨跑。边跑边等待着远方地平线上即将升起的太阳，这时不远处一个怪异的黑影正在向他们靠近。

    基尔洛斯警觉的示意大家趴下，待影子渐渐清晰起来，才看清原来是一匹马正在四肢无力的晃荡着，背上还驮着个人。基尔洛斯压低身子，拿着战斧走了上去，拉住马的嚼子，马背上的人顺势掉了下来，嘴里意识模糊的说到：“水...水...。”

    基尔洛斯把腰间背的水壶拧开，往男人嘴里倒了些水，不一会儿男人清醒了过来，一把抢走了基尔洛斯手里的水袋，咕咕喝了起来。

    男人干瘪的嘴唇一动一动的说到：“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基尔洛斯说：“这里是古斯特附近，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你又是谁？”

    “我...我...我是麦赫尔氏族的族长，我...我正在被追...追杀。”

    基尔洛斯一惊，说到：“什么人在追杀你。”

    “道...道格三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又昏了过去。

    基尔洛斯回头向卡米他们示意没危险。

    一番讨论后，大家猜测这个男人说的是“道格三兄弟”后决定把他带回村子。

    返回蕾拉的家里，安顿好男人，大家围坐在一起。

    索菲娅让基尔洛斯大概描述了遇到这个男人的情形，然后说到：“目前还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也是道格三兄弟的敌人，换言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许我们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情报。”

    基尔洛斯接着说；“我记得他好像说自己是个什么氏族的组长？”卡米和几个特战队员都点点头。

    “族长？为什么只剩他一个人，难道他的部落遭遇了什么不测？”

    “有可能。”基尔洛斯说到。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不是麦赫尔氏族？”

    基尔洛斯和卡米他们都惊讶的看着蕾拉。

    索菲娅示意蕾拉接着说，蕾拉轻声细语的说到：“我记得父亲曾经跟我说过，在这大漠上有几大部落和氏族为了争夺地盘而常年厮杀。其中哈里拉部落是最强大的部落，占据着60%的绿洲，也就是胖子巴迪亚所属的部落。其余的则由凯努部落、古莱部落、纳伊尔部落、麦赫尔氏族、哈姆氏族享有。这个族长我之前和父亲一起走商队的时候见过，他们从我们这里买过骆驼，因为他们没有绿洲作为根据地所以需要常年迁徙，在大漠里能遇上实属不易。当时父亲觉得骆驼肯定会被抢走，为了保命本准备送给他们，但是这个人出来说了几句话后不仅没有抢走骆驼还付了钱，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索菲娅沉默了片刻说：“也许我们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来对抗巴迪亚，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基尔洛斯和卡米他们都听的津津有味。

    不多时男人醒了过来，大叫着要喝水。基尔洛斯把水袋递了过去，男人大口喝着，喉结上下蠕动着发出咕咕声。

    男人喝完了一水袋的水，满足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看天花板，慢慢地把手伸向腰间的弯刀，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吓得众人自发地往后退，基尔洛斯拿出腰间的双斧。

    男人慌张的说：“你们是什么人？”

    基尔洛斯淡定的说到；“在沙漠里把你救回来的人，还记得你抢走了我的水袋吗？”

    “水袋？似乎有点印象，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古斯特附近的沙漏村。”

    “我...我..我得走了，我要回我的部落。”

    “你是麦赫尔的族长？”

    男人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并不认识你，是蕾拉说之前和你们做过骆驼生意。”

    “蕾拉？不认识。”

    “这不重要，你说你被道格三兄弟追杀，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到：“我带着我的骑兵想要去洗劫古尔特的巴迪亚，结果被团灭了。我乘乱逃了出来，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渐渐失去意识。”

    基尔洛斯看向索菲娅，轻咳了两声，索菲娅点点头说到：“我们也是道格三兄弟的敌人”

    男人疑惑的看着索菲娅说到：“你们也是？光凭你的嘴说我怎么可能相信。”

    “我们就是之前袭击古尔特的那群人。”

    “什么？袭击古尔特的就是你们。”男人半信半疑。

    “是的，但是我们寡不敌众失败了。”

    “原来如此，我就是听到了古尔特被一群人袭击的消息，料想有可乘之机，所以才来到这里。”

    “不知道您是否考虑跟我们合作一同讨伐巴迪亚？”

    “和你们合作？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总共有九个人。”

    “九个人，哈哈哈哈哈....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

    男人看着索菲娅坚定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行，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手下，我要回到部落去召集战士，因为哈姆氏族的族长哈姆可能已经死了，我要去把他的氏族联合起来。”

    “那我们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待我召集好队伍，我会到古尔特沙漏村的酒吧，你们可以在哪里等我。”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聊了很久，蕾拉做好了晚餐，大家把酒言欢，一扫之前的晦气。第二天基尔洛斯一行送走了麦赫尔，又继续开始了训练，尤其是对卡米的训练比之前更加严格了。

    （四十三）

    一连两个月，流浪汉吉克都在找寻卡米他们的下落。等他再次回到古尔特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整个城市除了宫殿几乎都被大火烧成了废墟，黑色和残砖断瓦交织成一幅沙画。广场的市集一片狼藉，原本约好见面的地点也早荡然无存。

    本就一无所获的吉克看着眼前的惨状，呆呆地立着任由围巾恣意的在空中与沙共舞。不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原来广场的一角聚集着大量排队的人，于是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准备去一看究竟。

    走近人群，原来都是在等待领取救济食物的民众。大家都一脸沮丧的排着队，队伍最前面有人在分发食物，吉克隐约看出那人似乎是阿芙里恩。她面带微笑，裙摆和衣袖早已沾满了灰黑，但是她完全没有贵妇的架子，而且安抚每一个走到她身旁的人。这一刻吉克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仿佛回忆起曾经母亲照顾他们兄弟几人的生活起居，母亲用温暖的手抚摸他的脸庞一般。他不动身色的混进人群里，等待着队伍的前进。

    阿芙里恩额头堆满了汗水，她不停的接过手里的食物递给下一个人，亲切地问候他们。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是吉克，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给吉克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眼里噙满泪水。

    吉克红着脸，尴尬的把阿芙里恩推开，僵硬的站在原地。后面的人都笑了起来，以为这就是一个不好意思的孩子。

    阿芙里恩示意侍女亚希把吉克带到一旁帮着分发食物。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逐渐散去。阿芙里恩来到吉克身旁问到：“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你走的这段时间古尔特被麦赫尔氏族和哈姆氏族的人偷袭，损失惨重。”

    “嗯，看出来了。”

    “吉克先生，不知道之前拜托您的事有消息了吗？”

    吉克先是沉默不语，然后挤出了两个字“没有。”

    阿芙里恩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他发现吉克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她轻声问到：“怎么了？吉克先生。”

    吉克带着哭腔说到：“对不起，我没能找到。”

    “没关系，我听宫殿里的士兵说他们正在追查麦赫尔组长的下落。据说他朝着西北方向去了，我想也许去那边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吉克低着头沉默不语。

    阿芙里恩让亚希把剩下的食物都打包塞到了吉克手里。临走时，阿芙里恩对吉克说：“如果有新的消息请在您的家里挂上围巾，我会让亚希去找你的。”

    等阿芙里恩走了，吉克才从悲伤中逐渐缓了过来。这种悲伤并不是因为古尔特或受难的民众，而是他气自己并没有完成阿芙里恩的委托。这份委屈如同古尔特的此时残破的景象一般让人无可奈何。

    吉克拿着亚希给的食物回到沙漏村的家里。这么久不在家，弟弟妹妹们看到他突然出现，都激动的相拥而泣。

    打点好一切，吉克再次上路，这次他按照阿芙里恩说的朝着西北方向前进。他看了看地图，西北方向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古斯特，它也是一片绿洲，和古尔特非常相像。如果步行的话需要几天几夜的时间，因为他买不起骆驼，双脚依旧是唯一的选择。

    吉克装好唯一的水袋，拉低披风的帽檐开始赶路。步伐越来越重，即使已经口渴难耐他也舍不得喝一口水，他想再多走几步，待离古斯特近一些时再喝。但沙漠炎热的天气，考验着他的意志力，跳动的空气炙烤着他的耐力，。他的身影在沙漠里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