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想和你谈谈。”紫辰和柯旻被带走后，柯教授终于找到了机会。

    “怎么？心里不痛快？”戴教授明知故问道。他早就察觉到柯教授所发生的变化，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从此以后，你要我怎么去面对他们。”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是她的宿命。”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来找你，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可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对不对？”柯教授困惑地看着戴教授，妄想着对方能给自己另一种答案。然而他的理智却很清楚地告诉自己，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想要的那种结果只能是一厢情愿。

    “也许吧。但如果时间倒回从前，我相信你还是会来找我。因为这也是你的宿命，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的对。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柯教授长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请你一定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毕竟她没有做错什么。”

    “这我当然知道。她现在可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我真正担心的，是这件事有可能传到外面。那样的话，一定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你是怕走漏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敢保证？”说到这，戴教授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可这些人都是你亲自挑选的，难道他们也不可靠？”

    “科学可以验证，人心怎么验证？这里面有没有外面的人，都是很难讲的事情。有些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遇到大事情就很难说了。”

    “那你还不尽快上报！”此时的柯教授也仿佛感到了压力。

    “我还不想这么早把她交出去，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他们不会明着乱来，只会暗地搞一些小动作。我会加派人手24小时看住她。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我必须在上报前掌握关键性数据。这样我才会变得更加主动。”

    “你这样对紫辰不公平。她不是你功成名就的垫脚石！”柯教授听到这有些气愤，同时也为紫辰的处境感到担忧。

    “这就是现实。你我都是被社会磨炼出来的人，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你难道不想抓住？现在各国都在寻找突破口，想要占领这方面的先机。眼前的这个机会，足以让你成为首屈一指的专家。但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也会有许多人代替你的位置。你难道不想认真考虑一下？”戴教授试图说服柯教授，好让自己多一个盟友。

    “你的分析很正确，但我这次真的没有兴趣。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最好不要尝试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当你以为一切可以掌控的时候，事情往往已经偏离了轨道。而当你想回去的时候，你可能已经没有了机会。这是我得到的教训，也是我最后给你的忠告，希望你能够善始善终。”柯教授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接着便转身走出了房间，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45

    1天前，上午5点07分，大雪……

    天气预报十分准确，午夜刚过大雪便如约而至。在疾风的搅动下，鹅毛般的雪片从天而降。短短几个小时就在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几乎没到小腿肚。

    好在这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给人们带来太多的麻烦。天不亮的时候，研究所的两名保安推来小型除雪机，打算清扫挡在大门外的积雪。当他们清理到快一半的时候，天开始蒙蒙亮。两个人见状便停了下来，各自点了一根烟，打算休息片刻。其中一人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道：

    “这雪下得真大。我女儿又得早起了。我不在家，没人开车送她。”

    “谁说不是呢。所里突然让我们连着加班，好几天都回不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所里怪怪的？不光让我们加强警戒，那栋白楼夜里也亮着。好像一直没人出来。我总感觉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说的没错，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前天不是还来了两个警察。”

    “你说会有什么事呢？”

    “我劝你别操那份闲心了。咱就老老实实地守好大门。其余事情，都和咱扯不上关系。”

    “说的也是。”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见路口传来一阵阵汽车的轰鸣。紧接着，只见一辆接一辆的越野车从路口不停地冒出来，正排着队向研究所的大门驶来。

    “大清早的，会是什么人？”一个皱着眉头问道。

    “谁知道。还是快把大门关上吧。”另一个回答道。

    “你说的对！先把大门关上！”

    两名保安说着丢下除雪机开始往回跑。其中一人冲进值班室就立刻按下控制大门的开关，及时封闭了入口。另一人则拿起手边的对讲机快速说道：“各值班室注意！各值班室注意！立刻检查所有入口。门口来了很多车，人员暂时身份不明。”

    两名保安刚手忙脚乱地安排完一切，就见那些汽车逐一停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接下来，一些绑着黄色头带的人陆续从车上下来。只见他们手上拿着颜色各异的小旗子，还有几个人手上捧着宽大的横幅。这些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齐刷刷地向大门走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人拉开横幅，保安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喊的口号正是那横幅上面写着的一行大字。“反对侵害人权、反对人体实验、立刻释放受害人”。见此情形，两名保安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保卫科前来支援。与此同时，两人都下意识地拿起了桌上的警棍。

    灰蒙蒙的天空下，人群呼喊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逐渐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来。而此时，远处还有更多的示威者在朝着研究所的大门走来。两名保安见此情形，只觉得心惊胆颤，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们忧心忡忡地看着大门外的示威者，担心自己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就会破门而入。

    “他们不会真的冲进来吧？”眼见这些情绪激动的示威者，一个人颤巍巍地说道。

    “看样子，目前还不会。”另一个紧张到呼吸都急促起来。“不过这阵势，我们肯定挡不住。我已经通知了所里，让他们立刻联系警察。希望在警察来之前，一切都能平安无事……”

    46

    1天前，上午6点32分，多云……

    慕香在机场附近等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6点才终于见到了紫辰父母。他们本来计划先去警察局报案，但因为时间还太早，所以决定先去研究所那边看看情况。就这样，三个人趁着天色未明，急匆匆地赶往目的地。然而当他们到达研究所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门口的空地上聚集着上百号人。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男性。大部分人头上都系着一条黄丝带，上面好像还写着什么。只见他们举着各种颜色的旗子，堵在研究所的入口处。在几个带头人的指挥下喊着某种口号，场面看上去似乎还很激烈。

    “这些人在干什么？”慕香不解道。

    “好像是什么人在示威。”紫辰父亲低声说着，同时努力将感官凝聚到那个方向。“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人权。”

    正当紫辰父亲说话的同时，三人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他们转头去看，才发现来的是一大波警察。只见几十名身穿防爆服的警察正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这边列队跑来。而在他们身后，还有许多警察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原地整队准备出发。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的情况会变得如此复杂。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希望眼前的这些骚乱与紫辰的事情无关，可偏偏他们的直觉却不受控制地进行着某种联想。特别是紫辰的母亲，天性敏感的她此时变得更加惶恐不安，她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心慌意乱地说道：

    “会不会是紫辰出了什么事？”

    “你先别乱想！让我过去问一问。”紫辰父亲尽可能平静地回答道。

    “别过去！”妻子紧紧拽住丈夫的胳膊不放，担心这场骚乱把他也卷进去。

    “放心！我会小心的。”丈夫把手放在妻子的手背上，一边安抚道：“总得想办法搞清楚原因。”

    正当紫辰母亲犹豫不决的时候，慕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老师的声音。

    “慕香，你在哪？”老师的口气显得很焦急。

    “我和紫辰父母在一起，刚到研究所的门外。不过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来了很多的示威的人，还有防爆警察。”

    “这么说，网上的传言有可能是真的？”老师不可置信地说道。

    “什么传言？”慕香预感不好，急忙问道。

    “现在网上到处在传这条消息。研究所好像真的利用紫辰在做某种研究。我已经把链接发给你了，你赶快看一看。”

    “真的是研究？”慕香心里咯噔一下，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他们有什么权利这样？”

    “你最好先看看那个视频。虽然我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但起码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好吧，我先看看。过会再联系你。”

    在慕香通话的时候，紫辰父母也在留心听着。见慕香挂断了电话，紫辰母亲立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研究？”

    慕香看紫辰母亲一脸焦虑的神情，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此时的她脸色显得那么苍白，手一直捂着胸口，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阿姨，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网上有关于这件事的消息。老师已经发给我了。”

    “那快看看吧。”紫辰父亲一面对慕香说道，一面用双手扶住妻子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总有办法解决。”

    “嗯。”紫辰母亲轻轻回了一声，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于是慕香拿出手机，点开了相关链接。紧接着，一段匪夷所思的标题出现在她眼前——“神秘少女暗地联系外星文明，研究机构秘密进行相关实验。”

    慕香带着深深的疑虑一点点看了下去。随着对事件的逐渐了解，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当她最终抬起头的那一刻，眼神中流露出某种说不出的困惑，仿佛整个人都蒙住了。

    “怎么了？”紫辰父亲见慕香这幅表情，心急地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和妻子一起盯着屏幕看起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击穿了两人的心理防线。在一段视频中，他们看到女儿浑身接满了仪器，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一刻，他们的大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在遭到这样无情的打击之后，紫辰母亲原本脆弱不堪的心脏终于濒临崩溃。只见她痛苦地捂着胸口，随即闭上眼睛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