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胳膊肘往外拐
早上,等到商店开门,侯沧海立刻买了手机。
手机开通不久,吴小璐电话打了过来:“电话怎么不开机,昨天下午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妈松了口,同意在山南二院临时进二七公司的药,你们要及时跟进,免得有变。”
聊了几句公事,侯沧海道:“听周鑫讲,周主任对马忠不太满意。”
吴小璐叹息道:“我妈与马忠算是同辈人。我妈没有明确反对我们的婚事,只是不愿意和马忠来往。打了一段时间冷战,我怀孕了,这场战争才结束。”
侯沧海道:“怀孕了!祝贺啊。”
吴小璐道:“我希望生一个女儿,让她享受完整母爱。父爱和母爱,缺一种都永远无法弥补。”
母亲周永利生病时,吴小璐送了一笔钱过来。这笔钱是救急钱,侯沧海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吴小璐怀了孕,恰好是表达感谢的良机。
与吴小璐通话后,侯沧海马上拨通大伟哥电话。
大伟哥火气很大,道:“你昨天为什么关手机,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他得知山南二院之事,无精打采地道:“这事和我无关了。我接到正式通知,调回总部,新的总经理马上要到,她来接管这一摊子。”
放下电话,侯沧海立刻前往南州,将任巧留在罗马皇宫继续自学培训手册以及药品资料。
任巧看了一会儿资料,有些心神不宁。她仔细化妆后,准备将报价单给那家提及报价单的药店送过去。她预领了二七公司的工作费用,就得认认真真工作。这不是挣表现,而是能否生存的大问题。
吃大锅饭的现象容易出现在大企业,原因是在大企业一个人是否真正做工作只能间接影响体系,工作结果与生存没有直接关系,与生存有直接关系的往往是内部人际关系。这就是大企业病的根源,是办公室政治产生的直接原因。
二七公司驻高州办事处是一个小单位,每个人都将负责一条线或是一个面,能否赢利是能否成功的唯一标志,简单明白,一清二楚,由不得任巧有半点偷懒。
这一次到南州,侯沧海开着那辆越野车。
二七公司宿舍还保留着前往高州时诸人的床位,这是大伟哥要求的。当时有人要将这些床腾出来,方便新人进入。大伟哥没有同意,一是新人还没有到,用不着提前做没有发生的事情;二是给侯沧海等人留个床,让他们有了归宿感,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不做,才是傻瓜。
侯沧海见到自己的宿舍和床位时,确实产生了对二七公司的归宿感。他和还在宿舍里的员工们打过招呼,直奔二七公司办公室。
“山南二院开了口子,很难得,立刻全员跟进,这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习惯性说完这句话,大伟哥自嘲地笑道:“这些事情由新来的苏松莉来操心了。苏松莉一直在总部工作,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强人,在总部的时候最看不惯我们山南这边的绰号文化,估计以后在正式场合不准称呼绰号了。”
周瑛同意帮忙,进入山南二院之事就没有太大难度,侯沧海还是挺有把握的。他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大伟哥,以前说的奖金怎么兑现?”
大伟哥道:“如果早几天,我可以兑现我的诺言。但是公司文件已经下发,现在我不是山南公司的负责人了,作不了这个主。在工作交接的时候,我会将这件事情提出来。”
侯沧海离开办公室后,将杨兵和江莉召了回来,让他们两人跟进山南二院。
杨兵在二七公司的时候比侯沧海长得多,业务精熟,为人圆滑又谦和,由他跟进山南二院最合适。相较之下,吴建军适合管理不太正规的医院,其歪招、怪招、野招在不太正规的高州几家医院更有用武之地。
晚餐后,吴建军找到侯沧海,埋怨道:“侯子,山南二院是肥缺,为什么不交给我?我们可是开档裤朋友。”
不管部如今主体到了高州,但是以前开发的杜青县、李渡县医院、鸿宾医院和新近开发的山南二院,必须得留人继续跟进临床科室,朱颖不愿意离开省城前往偏僻高州。因此,吴建军很在意谁跟进山南二院。
侯沧海所掌管的不管部实际上分成了三组人马:杨兵和江莉成为一组,吴建军和朱颖成为一组,任巧目前独立成组。他作为不管部主管,只能派一个小组进入山南二院,要么是杨江小组,要么是吴朱小组。他让杨江组进入山南二院时,考虑到吴朱组可能发出疑问,道:“你跟我到高州,高州接近四百万人口,市场容易足够大,远远强过山南二院。”
吴建军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道:“我们都是从世安厂那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我想要留在大城市,维护以前开发的几家医院。”
侯沧海道:“我已经给杨兵下了任务。”
吴建军恼火地道:“你怎么不征求我的意见。我等会跟杨兵商量,让我和朱颖留在南州,他们跟你走。”
吴建军在二七公司是著名的“野路子”,效率高,口碑差。山南二院的周瑛有“道德癖”,若是吴建军带着关系户乱来,被周瑛知道了,临时用药恐怕就真的变成了永远临时,这是侯沧海最为担心的事。如今,吴建军坚持留在山南,必须将此事挑破。
侯沧海道:“贱货,你要留在南州也行,但是二院还是得由杨兵介入,这个不会变化。”
山南二院必将成为最大利润点,将山南二院交给杨兵,吴建军留在南州就会减少很多提成。吴建军想起朱颖坚决不到高州的哭泣样子,怒气冲冲地道:“你和杨兵是大学同学,我们还是发小,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不管怎样,我们不去高州。”
话说到这里,侯沧海不可能让步。
谈话不欢而散。
侯沧海晚上和杨兵一起来到山岛酒吧,汪海将一个短发年轻人介绍给侯沧海。侯沧海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汪海道:“我们被围在假烟窝点,最危机时候,有人果断开枪。陈杰就是当天开枪的警察,他辞职了。”
“为什么辞职啊?”侯沧海对那位开枪的年轻警察印象深刻,只不过他当日穿着警服戴着警帽,与现在形象大不一样,才没有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明明是当官的优柔寡断,搞成了我严重违纪,要给处分,写检查。我受不了这份窝囊气,不干了。”
“杰兄,离职后做什么?”
“海哥想让我跟着他打假,这个工作没有意思。”
“那跟我合作,我在高州缺人手。”
“我不想当医药代表。”
“有一家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我任总经理,你过来给我当助手。”
“这样啊,可以。”
得到了一个敢于“开枪”的助手,侯沧海挺高兴。
苏松莉刚满四十岁,多年职业生涯让她柔软的身体披上了一层铠甲。她从二七公司总部调至山南省,有了“主政一方”的机会。临走前,总经理找她长谈了一次,要求将山南业务由中等变成上等。
来到山南省第一天,上午,苏松莉与总公司来人一起与总经理杨伟办完交接。下午,她看了半天公司各类报表,又与老邱、老段以及老江分别谈了话。
第二天,苏松莉和山南公司财务人员、内务人员和个别骨干进行交谈。
苏松莉约谈了吴建军,第一句话就是:“不管部这个部门很奇怪,别的省都没有这个部门。”她专门研究过不管部这个怪胎,每次看到公司表册上的不管部三个字,都觉得碍眼得很。
吴建军知道新来的领导一定会展开三板斧,今天找自己专门来谈“不管部”,说明其中有一板斧头可能砍在不管部身上。他打量新来女老板,道:“不管部是因人而设。侯子是怪才,先是搞定了一般人搞不定的私营鸿宾医院,最近又搞定了二七公司一直在吃闭门羹的山南二院,大伟哥看上了他专做偏门的才能,成立了不管部。别人不管的,由侯子来管。”
听到“侯子”的绰号,苏松莉道:“STOP,STOP,我们是在正式谈话,不要叫绰号。在正式场合叫同事绰号极不严肃。你当过兵,应该知道规矩。我有一个疑问,如今侯沧海主管高州,不管部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确实没有存在的价值,我承认这一点。”
“高州主管把手伸到了南州,难道不是变相串货,违反规则。”
“我也认为是这样。以前侯沧海在南州,搞不管部还行。他到了高州,不管部就没有意义了。”
“把鸿宾医院和山南二院分到南州相关区域负责人,有没有问题?”
“应该如此。”
“侯沧海会有什么反应?”
“这应该是您的职权。”
“谢谢你,小吴。”
昨天,苏松莉和杨伟办交接时,苏松莉特意询问了公司骨干的基本情况。大伟哥对一手做强的山南二七公司深有感情,不愿意让苏松莉产生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因此,他主要介绍了骨干员工的特点,轻描淡写说两句缺点,没有涉及到原则问题。比如,在谈及吴建军时,将其违规做保健品这一段灰色历史抹去了。
苏松莉想撤掉眼中不伦不类的不管部,属于不管部的吴建军完全同意了她的观点,这让她对吴建军好感大增,打上了可以依靠和信任的标签。
谈话即将结束时,吴建军提出建议:“我以前不是不管部的人,一直跟着老江。不管部成立后才调到不管部。我正在跟进鸿宾医院、杜青县、李渡县等医院,成绩还行。苏总,我有一个请求,如果要撤掉不管部,能不能让我回归原位,继续跟进这几个医院。”
苏松莉道:“不管部是怪胎,二七公司是独一份,我肯定要撤掉这个部门,你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希望以后在二七公司努力工作,公司经营得好,你们的收入自然会水涨船高,大河流水小河满的道理,你肯定懂的。另外,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要保密,不能透露。”
吴建军出身于世安厂,当过兵,出来做过生意,算是老江湖。听苏松莉说了几句话便知道其来自于大企业机关,实战经验远不及大伟哥。他利用苏松莉对区域业务不太熟悉、对老江湖手段不太敏感的机会,暗地里给“不管部”撒了点面面药。这样一来,不管部被撤掉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
回到新租来的房子,吴建军想到今天给侯沧海下的“面面药”,有些内疚地对朱颖道:“朱颖,今天苏松莉征求意见,我琢磨着这个傻婆娘是想撤掉不管部,顺水推舟,说了几句同意的话。侯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这样做有点阴吧。”
朱颖愤愤地道:“谁想到高州去啊,我们好不容易租了房子,要在南州安家,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疯了。而且,侯子明显向着杨兵,把最肥的山南二院交给他,根本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既然他不仁,你也不义。”
吴建军听到这话有些尴尬,道:“不管部确实是怪胎,苏松莉那个傻婆娘肯定是要撤掉不管部,我不过附和两句,尽量争取自己留在南州。”
第三天,苏松莉召开了山南二七公司中层干部会,将外派各地的主管们全部召了回来,准备召开苏氏风格会议。
苏松莉开会方式与大伟哥不一样。
以前大伟哥在召开各地区主管、代表会议之时,会花两天时间。第一天会议各地主管和代表汇报工作,会场设在公司所在地,每人一张椅子,围在一起,大家讲完便讨论,讨论结束后开始喝酒。中午酒局。下午所有人聚在一起打牌。
第二天会议布置工作,会场仍然设在公司所在地。经过前一天讨论,再结合平时掌握的数据,大伟哥将各地情况掌握得很准。第二天上午会议就由大伟哥唱独角戏,首先谈总公司要求和新政策,其次总结上个月工作,总结工作没有什么废话,纯粹以数字说话。该表扬就表扬,该责骂就责骂,然后布置下一阶段工作,也是以数字说话。
两天会议后,有特殊事的主管和区域代表留下来,单独讨论。
这是大伟哥风格的会议。
苏式会议走出了公司,专门租用酒店会议室,每个参会人员打上座牌,有投影仪,参会人员还要提前上交发言材料,打印成册,在会议期间发给参会人员。这种方式让整个二七公司变得高大起来,同时也让参会人员别扭和生疏起来。
侯沧海见到苏松莉的第一眼,对这人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没有原因,纯粹直觉。
人走政息是一种常态,广泛分布于社会各个层面。
侯沧海对此有刻骨之痛。
当年如果不是区委书记张强突然被调离,有两件事情肯定会发生:
第一个将要发生的事情:熊小梅肯定能调到江阳区一所重点中学。之后,两人结婚,生子,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第二个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侯沧海调到区委机关,成为区委核心机构的一个工作人员。他将在岗位上熬资历,慢慢能爬到科级,甚至处级。或者一辈子当一个科级干部。中途,两人或要经历七年之痒。但是,生活会按照预定的轨道前进。
因为张强被调离区委书记岗位,侯沧海的生活便被彻底改变。此事后,侯沧海对于人走政息有了深刻理解。此时,他坐在宾馆会议室的椅子上,看着咄咄逼人的苏松莉,不由得想起以前的镇党委书记詹军,产生了天然警惕和强烈的不信任感。
第一天会议结束后,侯沧海是被留下来谈话的第一个地区级主管。在与苏松莉见面时,侯沧海尽量将所有陈见抛在脑后,听听苏松莉说些什么。
闲聊了一会儿,苏松莉很快将话题集中在不管部,提出一个尖锐问题:“侯经理主管高州,应该将所有精力集中在高州,这样才能把高州业务做起来。从目前业绩来看,高州是倒数第一,杨总把你派到高州,肯定是为了提升业绩。”
“我会尽量把业绩提起来。但是,高州在全省GDP倒数第一,经济水平会直接反映在业绩上。苏总在山南二七公司搞每月业绩排名,高州基础太差,就算从纵向看业绩提高很多,横向比也有可能接连垫底。三次月排名垫底就要调动岗位,这种做法不科学。”侯沧海很平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态度平静,观点鲜明。
他拿出一张业绩排名表,放在苏松莉桌前。
从排名表上来看,倒数第一的高州与倒数第二的湖州在目前存在不小差距,就算高州业绩增幅达到了百分之十,仍然远不如湖州。
苏松莉坚持着自己的改革方案,道:“湖州和高州都是边远山区,两地条件差不多,业绩不应该相差这么多。相差这么大的原因只有一个,以前没有开发好,所以我必须得给主管高州的分公司经理以压力,否则落后的永远落后。”
交谈在这里,苏松莉和詹军的形象基本上重合在一起,引起了侯沧海极不愉快的记忆。侯沧海不愿意如在行政机关那样委屈自己,直言道:“这种比较其实没有意义,要结合历史来看问题。”
苏松莉来到南州以后,与南州员工谈了十几场话了,到目前为止,侯沧海是对改革新方案最不配合的人。她停止讨论,道:“排名方案经过总部同意,不再讨论,执行三个月以后,自然见分晓。我现在想谈的另一件事情,侯经理如今是高州分公司经理,不管部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在整个二七系统里,这是唯一一例。”
侯沧海道:“苏总是什么意见?”
苏松莉用力挥手,道:“撤掉不管部,按区域管理。否则侯经理在管理高州的同时,还得管理山南二院、鸿宾医院、杜青县医院,分散了精力,不利于公司统一管理。其他地区对此意见很大。”
苏松莉谈话时,红色嘴唇一闭一合,让侯沧海产生了一条红色鲤鱼精正在说人话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怪诞,又很真实。
侯沧海等到红色鲤鱼精将主要观点表达明确以后,道:“苏总,当初成立不管部是为了攻克二七公司现存的薄弱点,比如,鸿宾医院是私立医院,二七公司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领域,相信在全省就此一例。再比如,山南二院因为历史原因多年来都将二七公司排斥在外,如今能够进入实在侥幸。不管部花费大量精力进入了这些以前不能进入的领域,现在一句改革就将所有即将到手的收益让出去,恐怕不合适吧。”
侯沧海自从离开机关以后,回想在机关的那一段经历,决定从今以后不和圆滑沾边。对他而言,强者不用圆滑,只有弱者为了生存才需要圆滑。或者如方景波那种懦夫和骗子需要圆滑。
苏松莉双眉竖起,顿时在侯沧海眼里又幻化成一只好斗的公鸡。她咄咄逼人地道:“难道谁开发了某一家医院,就必须永远享受那家医院的提成吗?没有这个道理。作为公司中层干部,为了公司总体利益,必须服从调整。”
侯沧海没有在苏松莉面前退缩,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问,杨伟总经理曾经向总部报告过,谁能成功开发山南二院将有十五奖金?不知这事杨总跟您提起过没有。”
苏松莉在此事上态度坚决,道:“首先我申明,不是十五万奖金,而是十万。其次,这笔奖金是总公司对成功开发山南二院的奖励,如今只是临时用药,临时用药算是成功了吗?等到四个主品列入山南二院药事管理委员会的处方集,并且业绩达到一定标准后才能叫做成功开发。到时候,十万元奖金肯定会奖励给开发过程中有功劳的人。”
这个理由很正当,而且不好反驳,却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相符。实际情况是如果没有侯沧海和周瑛的特殊关系,二七公司绝对难以进入山南二院。
侯沧海靠着椅背,没有再说话。
苏松莉已经射出了枪中子弹,就不准备停下来,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你和方景波交接之时,由于交接工作不细致,犯了不应该的错误,这个错误不应该由公司来承担,所以,根据总公司法务部门意见,所有损失应该由高州分公司承担。你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侯沧海对于苏松莉已经完全失望。在这种不懂业务又自以为是的婆娘手里,他没有继续向上的空间。
苏松莉继续痛打落水狗,道:“刚才你谈到了鸿宾医院和山南二院,为了保持临床维护的稳定性,我对人员有所调整,将吴建军和朱颖划出高州分公司。吴建军和你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由他来继续做鸿宾医院和山南二院的临床维护,侯经理肯定没有意见吧。”
侯沧海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既愚蠢又恶毒,在心里叹息一声,道:“没有意见。”
原本倨傲的侯沧海彻底哑火,苏松莉放缓语气,道:“为了加强高州分公司的人员力量,你可以召三到五个工作人员。我现在宣布一条好消息,很多中干实际上都是临时工的身份,这一次总公司给了山南一些特殊政策,业绩好的分公司,主管者可以转为二七公司正式员工。”
二七公司是国企,正式工就有了国企职工身份,这是苏松莉手里握着一块王牌。
侯沧海本身是从政府机关辞职出来,对这块蛋糕没有什么兴趣。他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看着苏松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