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者:侯沧海商路笔记(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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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郭加林要求加工资

    收货完毕,侯沧海暂时没事,来到小厅休息。他仰坐在椅子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有很多奇怪纹路,如果发挥想象,能将纹路看成不同图形。这是他小时候就喜欢的游戏,长大以后,觉得这个游戏没有了味道。这一段时间常在小厅休息,无聊之时,常常玩起小时游戏。

    “呜、呜”,小灵通在桌上发出振动声音,身体发出光亮,向着主人不停移动。他抓起小灵通,走到屋外,寻找最佳接收点。

    “周苗,有事。”来电者是黑河镇组织干事周苗,这让侯沧海有点惊奇。虽然在杨定和时代,他们同属杨派人马,可是交往并不多,很少在工作之余通电话。

    周苗道:“没事,就是心中闷。你调区委,杜灵蕴考到市政府,詹军把我弄到办公室。天天守在办公室,这日子没法过了。今天抽时间回去喂奶,新调来的那个龟孙又去打小报告。”

    侯沧海调走以后,对黑河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周苗也不是寻找帮助,不过是站在同一阵营而互相取得倾述而已。

    得知杜灵蕴考到市政府,侯沧海心中一动,打了她的老传呼。

    一分钟不到,电话回了过来。

    “小杜,你调到市政府哪个部门?”

    “我在市政府办公室,为王市长服务。这一段时间太忙,没给你联系。”

    “我在电科院承包了一食堂,杨书记帮忙联系的。等到小厅弄好以后,请你、周苗和冯诺喝酒。”

    结束通话,杜灵蕴想起与侯沧海在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心潮难平。她打开电脑,找到个人文件夹,里面有许多工作照,工作照里有很多都以侯沧海为主角。她仔细看着相片中人,又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侯沧海帅气的脸。

    一食堂小厅,煮饭工李大壮来小厅,对正在抽空休息的侯沧海,道:“侯老板,大灶硬是要修,否则关键时候没得火,大桶饭要夹生,夹生饭根本没法回火,急死个人。”

    侯沧海道:“我正在约修灶师傅。”

    李大壮道:“赶紧找人来重新弄一下,我每天往灶孔里面铲煤炭,铲得都心痛。我没得文化,打个比方,本来一份肉赚一块钱,不修灶,一份肉只能赚六毛,都浪费到煤炭上了。”

    最后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侯沧海,意识到必须尽快修灶。他在宿舍找到侯金玉,问道:“修灶师傅什么时候来,好些人都说大灶不好烧。”

    侯金玉是采购,早上起得早,脸有倦容,道:“我老电话本掉了,找不到他的电话,还得坐车到他家里去找。”

    侯沧海道:“他家远不远,今天能不能回来?”

    侯金玉道:“在农村,路不好走。现在出发,至少要半天时间才能到。”

    侯沧海记得那位师傅喜欢喝酒,道:“今天能够回来就行,至于修灶的价格就按照市场价,大行大市的。请好了灶,陪他喝杯酒。”

    得到了新任务,侯金玉没有睡回笼觉,喝了点稀饭就离开了一食堂,去寻找修灶的老友师傅。

    晚餐时,侯金玉带着修灶师傅老苟来到一食堂。

    为了招待修灶师傅老苟,侯沧海原本想喝贵一些的江州曲酒,侯金玉道:“老苟只喝老白干,度数要高,其他酒都喝不过瘾。”果然,老苟闻到老白干味道后,两眼放光,喝了两杯酒后,原本的闷嘴葫芦变成话篓子。

    一食堂厨师们陪着修灶师傅喝酒,侯金玉、李大壮、陈东、王驼背、杜高武以及侯沧海都轮流敬酒,不一会就喝了一瓶老白干。酒下肚,修灶师傅老苟高兴了,表态道:“今天晚上开始修灶,早上就可以用。我的手艺不是吹,在江州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

    两瓶喝完,修灶师傅意犹未竟,侯金玉道:“再开一瓶嘛。”他看出侯沧海面带疑问,笑着解释道:“老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喝得半醉,修的灶质量最好。如果没有喝到位,晚上要打瞌睡。”

    侯沧海相信侯金玉,让金勇又拿了一瓶老白干。

    晚餐结束,老苟挽起衣袖准备开工。他喷着酒气,道:“侯老板,你不错,晚上我加班整,明天,你的灶绝对好烧。”

    看着修灶师傅开工,侯沧海和熊小梅这才离开。

    走到校门口,一辆空出租车过来。熊小梅正要招手,一个男学生抢先几步,占了先机,与一个短裙女生上了出租车。

    第二辆空出租车又被毫不客气的学生拦走。

    第三辆车时,侯沧海不再客气。开出租车刚刚停稳,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开了车门。小车启动,凉风吹过来,霓虹灯装饰过的校门渐渐远去,只剩下冷冷光在黑暗的夜中孤独地闪烁。侯沧海和熊小梅在车中沉默下来,眼睛望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地方。

    “今天杜玉荣又在说买一台电视机。”

    “买吧买吧,不能为了一台电视机,破坏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定团结局面。我和你都没有时间,等到周末再买。”

    “决定的事情就不要拖,免得杜玉荣说闲话。她和我们不一样,不高兴就摆在脸上。我明天下午抽时间去买,午餐到晚餐恰好有个空档期。对了,我遇到金处长,他答应给我们一间空房子,平时可以休息。”

    “金处长不错。”

    “侯子,今天早上郭加林夫妻都没有来,我觉得他们太端架子。弄得他们成了老板,我是丘二。”

    侯沧海不想在出租车上说这个事情,拉了拉熊小梅的手,道:“回家再说吧。”熊小梅就将头靠在男友肩膀上,眯着眼休息。累了一天,她实在困了,很快就陷入梦乡。

    出租车急行,不停弯道超车。侯沧海搂紧女友,反复思考其言,觉得郭加林夫妻确实“依技自傲”。此时食堂刚刚走上正轨,他对郭加林颇多依仗,在“压制”和“放纵”之间反复寻找平衡点。

    第二天中午,侯沧海、熊小梅和郭加林商量如何利用小厅。

    侯沧海道:“加林,小厅摆在这里太浪费了,得想办法利用起来。”

    郭加林散了一枝烟递给侯沧海,道:“小厅可以安六张桌子,摆两个屏风,还可以隔出雅间,不用确实浪费了。”

    侯沧海道:“说干就干,尽快将小厅开起。”

    郭加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上露出笑容,道:“表哥,小厅是与大食堂不一样的餐馆,我一个人既要做大食堂,还要弄小厅,这是两份工作,是不是要多开一份工资。”

    侯沧海没有想到郭加林如此单刀直入,道:“小厅有没有生意,一点没有底,把生意做起来再说。”

    郭加林道:“老表把小厅营业额给我三成,我保证把小厅做起来。”

    侯沧海和熊小梅都愣住了,郭加林提出的是小厅营业额三成,而不是利润的三成,这个要求未免贪心。侯沧海心有不快,面平如水,道:“这几天你都在炒大锅菜,不晓得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

    郭加林笑嬉嬉地道:“我们在外面混厨师,谁没有几样拿手菜。”

    侯沧海简洁地道:“你也别提营业额三成,小厅开起来,增加二千块钱工资。”

    郭加林夫妻已经拿到了五千块钱,加上两千元,共有七千块,这在江州算是极高工资了。熊小梅瞪了侯沧海一眼,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

    侯沧海不想和郭加林啰嗦,道:“明天把拿手菜写一份,我们制成菜谱,好作宣传。”

    “老表,二千块钱少了点吧。”

    “我们一直往里面投钱,如今泡到都没有冒一个。”

    “好吧,大家是老表弟兄,我也不计较了。明天我开菜谱。”在走出小厅时,郭加林又道:“出租房里没有电视,又没有啥事做,你们考虑一下。”

    熊小梅心有不平,道:“二食堂有小炒,我们也开一个。”

    郭加林干脆利索地拒绝道:“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又是大食堂,又管小厅,还开小炒。如果要弄小炒,还得另外请一个人。”

    郭加林离开后,侯沧海和熊小梅面面相觑,很不适应郭加林处事方法。他们来自机关和学校,或多或少带着有小知识分子的面子观念,很少一言不合就翻脸,更多是暗自较劲,背后使力。郭加林文化水平不高,从小混迹厨房江湖,习惯了赤裸裸地争取利益。如若采取知识分子式的“温良恭俭让”,早就被排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两种不现的处事方法碰撞,面子观念强的明显笨拙。

    郭加林背影消失,熊小梅抱怨道:“他们夫妻坐飞机回来,飞机票接近四千。租房子,一年几大千,还有水电费,加在一起成本不低。我们还要买电视,你又加两千元工资,我们不是请厨师,是养大爷。我们两人是老板,请他帮忙。他在厨房里脾气大得很,说一不二,我真有点受不了他。”

    侯沧海劝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做生意总会遇到不喜欢的人,只要能为我所用就行了。我们两人以前都没有做过伙食团,最匮乏的是专业人员,匆匆组成一个团队,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很正常。再忍忍,我们先稳住他,同时再悄悄物色合适的厨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也要有些准备。”

    熊小梅回想起临开学前的紧张氛围,想起男友急得说不出话的嗓子,沉默下来。实情如此,开业之初被逼到捡到篮子都是菜,只要当过厨师就行,谁还挑剔性格和脾气。

    “是不是要请一个小炒厨师?”

    “请吧,多一个人虽然多了成本,但是只要有利润,我们始终赚钱。我想让侯金玉推荐小炒厨师。侯金玉这人有个百宝箱,拉出来啥子厨师都有。”侯沧海朝外面望了一眼,低声道:“培养侯金玉推荐的厨师,我们就不可以防止郭加林在厨房一人独大了,这就是制衡之术。以后就算郭加林撂挑子,我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回到黑河,侯沧海和熊小梅直接走进家属院隔壁的黑河中学夜晚,在学校散步是惬意之事。在操场内胡乱走着,有不少同学围绕跑道在夜跑,学校氛围与电科院氛围完炯然相异。

    “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你谈,今天我接到电话,以前对面韩流来袭想要我们的店,他们只肯出一万五千块钱。光是进货都有三万块,这样打给他们,我舍不得。我没有同意。”提起小梅服装店,熊小梅颇有些伤感。

    侯沧海道:“还是要把店打出去吧。虽然一万五少一些,可是不用再付房租,少亏就是赚钱。”

    熊小梅没有马上回答,在操场中转了两圈以后,还是接受了侯沧海的建议。接受建议以后,一直以来压在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在操场上与韩流来袭老板打了电话,约定明天上午十点钟在服装城见面。

    回到家里,侯沧海开始揉面,练习白案手艺。他在一食堂拿回一块拳头大小的老面,回家后加入少许的水和面粉,和成软湿的面团。

    熊小梅站在一边旁观。

    侯沧海兴致勃勃地道:“我从现在开始就要练习厨艺,以后若是辞职,至少还有一个手艺,不会饿饭吃。王驼背用老面发面,杜高武用酵母发面,两人争论不休,都说自己的方法好,还找我来评理。”

    熊小梅想起如斗鸡一般的两人就想笑,道:“他们为什么不找我来评理。”

    侯沧海道:“两人都是老爷们,估计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扯皮。王驼背长得不怎么样,做馒头还挺专业,他弄的面团可以在室温下放五天左右不变质。刚才我做的那一步是为了活化老面中的酵母菌,让它们大量繁殖,活化越充分,发面效果越好。”

    很久一段时间,侯沧海都显得阴郁,很难得有这种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熊小梅上前亲了亲男友额头,道:“侯子,我喜欢你认真做事的样子。”

    五个小时后,侯沧海从床上爬起来,往发好的老面里再加入水和面粉,和成稍硬的面团,放在大盆子里,又用一床厚被子将盆子盖住。

    早上,面团体积已经膨大,表面带有孔洞,略有酸味。

    侯沧海按照十斤面一两碱的原则,又往发出的酵面里面加碱,进行第二次发酵,口里念道:“加碱准确,馒头又白又甜,少了酸,多了苦。”

    熊小梅道:“馒头不贵,大家天天都吃,没有想到做起来太复杂了。”

    侯沧海兴致盎然地道:“你觉得复杂,是因为没有做顺手,等到做顺手了,也就简单了。”

    由于九点钟要到服装店,侯沧海没有到一食堂,任由熊小梅单独去对付难缠的厨师和员工们。

    侯沧海在家里没有闲着,用咸猪肉和鲜猪肉混和起来作馅,再加上适量的水和葱花,包子馅也就完成了。这是一次重要尝试,是否好吃难以保证。但是多做几次尝试,他对白案也就有了最基本了解,不至于完全是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