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归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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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幸亏跑得快

    一天过去了,在布伽的操办下,灵云宫上下被布伽成功地弄成了一团乱麻。

    殿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看着都在忙活,实则都是如无头苍蝇一般作无用功。一群人忙活了一天,却没半分头绪、更没一丝进展。

    尚食局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端着来自天南地北的各式吃食,请布伽品评,“太子妃,您尝尝这几道菜,味道行吗?是否可定为招待宾客的菜单?”

    要说别的事儿布伽不行,吃饭她可太行了。布伽刚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另一盘菜紧接着就递了上来,在尚食局的努力下,吃进布伽嘴里的饭可谓筷筷不一样,吃得布伽一时也说不出来到底哪个好了。

    布伽这边嘴里还吃得香,另一边尚功局在旁向布伽请示。

    尚功局的宫人此刻个个都端着价值不菲的金银软玉、御盘之上冒着闪闪金光,“太子妃,您看咱们宫宴上摆放的金银玉器选什么样的?琉璃茶盏作为宾客的谢礼可妥当?舞姬、歌伎们戴什么钗环?.......”

    这下布伽连饭也没心思吃了,一双眼被珠光宝气吸引了去,布伽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仔细打量繁多的珠宝。

    布伽哪儿还听得进旁人在说什么,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到珠宝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宝玉,指着珠宝问道,“这个不错,这得值不少银子吧?”

    布伽指的正是几串不显眼的翠绿玛瑙,虽并不显眼,可玛瑙色泽纯净、肉质紧密,阳光照射下竟发着淡淡的幽幽绿光。

    尚功顺着布伽的手指一看,脑袋一阵发晕,二话还没说‘噗通’一声就先给布伽跪下了,尚功声情并茂道,“太子妃,这串子是珈山国朝贡的宝物,满大单一共不超过两串,万不可随意赠与宾客、更不可让舞姬簪戴!”

    一听这话,布伽只觉得绿玛瑙更好看了,布伽极力掩饰着话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是问你值多少银两?”

    这样好的珠串,她自己都还没摊上,怎么会舍得送人呢?布伽的小算盘打得响亮。

    尚功露出为难的表情,尚功实在想不明白:太子妃怎么这么关心这珍宝价值几何的事儿,“太子妃,珈山国一共就进贡了这么两串,这绿玛瑙有市无价啊!臣也估不出来到底值多少银两。”

    布伽站起身来,挨个‘检查’尚功局送来的好东西。可等在一旁的尚食不高兴了。

    尚功霸占着太子妃这样久,她的菜都要凉了!尚食也凑上前来,挥了挥手,宫人们端着菜肴挤到了布伽面前,尚食对布伽笑得献媚,“太子妃,您再尝尝这个。”

    可布伽刚吃过一轮,这会儿她正急着看宝贝呢,布伽正要开口,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吵闹,布伽再去看那有价无市的绿玛瑙时,人都呆了。

    一个端菜的小官与舞姬吵了起来,别的布伽都没顾上,只看见全国只有两串的发着绿光的翠绿玛瑙现在正在尚食局宫人的饭碗里泡着。

    场面一度静得诡异,大家看着浸在饭菜中的绿玛瑙,都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尚功的脸登时变得比那绿玛瑙还要绿上三分。尚功脸色登时变得通红,他赤手将两串绿玛瑙徒手从菜里捞了出来,边捞边大叫着唾骂,“干什么呢!这可是国宝!你!你们....”

    端菜的宫人慌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话都哆嗦,“都是舞姬碰了我,才害的污了尚功的宝贝。”

    舞姬脸色大变,连连摇头,咬死了不认这飞来横祸,“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路撞到了我。”

    布伽都还没来得及发话,钟鼓司、尚食、尚功三个人已经当着她的面、把她当空气得吵成了一团,几个人各说各话,说着说着三个宫的宫人也吵嚷了起来。

    一群人立刻分成了三波:尚食、尚功、钟鼓司;明明是三个人的龃龉,这下成了数百人的争斗了。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布伽正要上去劝架,三波人已经互相撕咬在了一处,六局的人本要上前拉架,可不知谁误伤到了劝架的其他宫人。

    这下跟这事有关系、没关系的全都红了眼,一个个都撸起了袖子加入了薅头发的阵营。

    平时大家在皇宫里终日中规中矩,这下有人开了个好头,个个都巴不得趁这会儿子没人顾及,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布伽劝架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只好坐回凳椅上磕着瓜子等这些人打完,毕竟这么多姑娘斗殴的盛景布伽也没见过。

    月季可没有布伽这样的闲心,她身为灵云宫的掌事大宫女,本就要替布伽维护宫中秩序,于是月季第一时间便热情勃勃地下场劝架,试图维持本来就没有的秩序,“哎,这位姐姐,别打了。”

    月季话刚还没说完,不知哪来的飞拳就给月季锤了个对眼。月季躲闪不及,生生吃了好些记拳头。月季劝架不成,颤巍巍的捂着一张被打肿的脸退回了布伽的身旁。

    布伽揪开月季捂着脸的手,看到了月季脸上浮起来的老大的红色巴掌印子。布伽无奈的埋汰道,“哎,你去凑什么热闹?”

    打架斗殴可以,打月季就不行,布伽扬手拆掉了头顶的步摇,随手便递给了月季,她袖子一挽,怒气腾腾的也往人群里冲。

    场面已经够乱了,月季眼见着身为东宫之主的布伽气呼呼的背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添乱啊!今天才进宫第二天啊!

    月季连忙在布伽身后大喊,“太子妃!”

    月季话音还没落,布伽已经冲进人群一个使坏撂倒了一大片人。

    布伽爱偷懒,从不练功,看起来细胳膊细腿、柔弱粉嫩极了;可一出手竟能将满堂宫人们挨个从这头打到了那头,绝不是布伽功夫高深、力气蛮横,她只是略施小计用了借力打力的小手段而已。

    宫人们被布伽一人打了个遍,这会儿每人都挨了布伽两巴掌,个个都清醒了不少。

    大家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公事、此时正身在太子妃的大殿里,大家终于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个个脚下一软,对着布伽连连跪拜求饶,齐声向布伽请罪:“请太子妃恕罪!”

    布伽不知已经多久没活动过筋骨了,今天这么一活动,还引得手疼胳膊疼的。布伽呲着牙转着使用过度疼得发胀的手腕,“都滚出去!和好了再进来!”

    布伽平时没什么威严,这会儿生起气来倒是满满的压迫感,“再闹腾,都先挨顿板子再说!”

    宫女们被训得哑口无言。哪有这样的?别的娘娘奖人罚人都还讲个道理、分个对错呢!到了太子妃这,不问缘由统统各打三十大板?

    布伽这么一说,这会儿理亏的、占理的宫人全都默默闭上了嘴巴,一个个都缩着头瞬间没有了诉苦的欲望。

    就在这时,灵云宫的门外

    太子刚走到布伽的殿门口,他昨夜被受了委屈的梁侧妃拖住了手脚才没来寻布伽。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就赶紧来找布伽,可他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彪悍的太子妃把一屋子上百个宫人都揍了个遍。

    太子脚下一软,什么心思都没了,他脑袋一转,瘫倒在竹俊身上撒丫子逃得飞快。

    六局各局,接下来的日子竟忽然变得太平极了,各局掌事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往日还会经常因为大小事拉扯、扯皮一番。可如今碰见了布伽这个善恶不分的主子,全都撤出一张笑脸没了脾气。

    这些日子只要太子妃放的话,六局掌事都只有一句话,“是,是,是...好,好,好...你说得对,就按你说得办...”

    布伽没想到的,六局掌事先替布伽想到了;布伽没在意的,六局掌事们都替布伽做好了,毕竟遇上了个不明事理的主子,出了差错她谁都打啊!且打人是真不手软啊!

    正月十五元宵节悄然而至

    满宫忙上忙下,终于有了头目。尽管布伽不甚当心,可有终年在皇宫当差的六局把关,元宵夜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布置得颇有排面儿。

    宫内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之象。

    东宫妃嫔们这些日子也没人敢去灵云宫寻晦气。可即便到了元宵节这天,布伽这个当事人竟不操半点心、仍然心大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迎着晨光,月季从屋外卷起一团未化的冬雪,团成一团塞进了布伽暖烘烘的被窝里。布伽在一片刺骨的冰凉中大叫着睁开了眼睛,“嘶...凉!”

    布伽心绪被起床气吞噬,满脸不满地将被子翻了个个拽的更紧了些,黑着脸责怪月季,“你这个月赏钱没了!”

    月季丝毫不为所动,示意宫人将布伽的被子拿走,伏在布伽耳边解释,“太子妃,官眷命妇们都到了,皇后娘娘正跟她们说话,大家都等着咱们呢!”

    布伽冻的瑟缩成一团,但仍然没有半点起床的意思,“长辈们说话,我也插不上嘴,让她们别等我了!月季,你把被子还我!”

    月季只轻轻说了一句,“夫人来了。”

    布伽‘腾’地瞬间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啊?怎么不早说,快快,洗漱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