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人
繁体版

第七十七篇 照顾婆婆

    十几分钟后,雨涛拿着洗干净的苹果回来了。

    我用小勺子在苹果上挖了个洞,开始刮苹果泥喂婆婆吃。

    旁边病床的一位阿姨看着我,微笑着朝我不断点头。

    婆婆吃了几口,挥挥手,示意我她不想再吃了。

    等婆婆躺下,旁边的阿姨小声对我说:“看得出来你人很好,只是你这个婆婆挑剔的,你只能说她好,绝不能说她不好,否则她就会跟你生气的。”

    和婆婆相处六七年了,我倒从未真正思考过婆婆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有怎样的秉性。

    没想到旁边阿姨和婆婆相处不到一周时间,就对婆婆的评价精准到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姜还是老的辣!阿姨厉害呀,我在心里暗叹到。

    我微笑着对旁边阿姨说:“可能吧,我婆婆其实人也挺好的,就是话比较多,脾气有些暴躁,现在她病了,也不怎么说话了。”

    阿姨安慰我说:“看她样子,病得不轻,生老病死谁都控制不了,尽心尽力了就好。”

    我朝阿姨笑了笑,便拿着尿盆帮婆婆洗尿盆去了。

    就这样,我和雨涛轮流守夜照顾婆婆。

    医院里由于病床紧张,守夜的时候,我们只能坐在木椅子上,然后在身上裹个厚毯子打会盹。

    所以几天下来,我和雨涛都累得半死。

    由于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就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只希望婆婆手术做完后,能尽快回家去休养。

    这样,不仅能让公公多给婆婆做些她想吃的饭食,我们晚上又能睡个好觉。

    毕竟,白天上半天班,下午又赶到医院,然后在椅子上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再赶去上班,身体确实有点支撑不了。

    到星期二下午二点钟,婆婆终于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

    我和雨涛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半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将婆婆推了出来。

    只见婆婆面带笑容,似乎看不出有任何痛苦难受的样子。

    刘医生跟在婆婆小推床后面,笑容满面地走出来。

    见到我和雨涛,停下脚步说:“病人很配合,手术很成功。不过刚刚手术前打了局部麻药,等麻药药效过后,伤口处肯定会疼,让病人尽量躺着,不要大幅度移动身体就行了。”

    “知道了,谢谢刘主任!”我轻声说。

    刘主任笑了笑说:“没事,应该的。”

    雨涛焦急不安地问刘主任:“我母亲这样,后期该注意些什么?现在病情如何?”

    刘主任不加思索地说:“从今天手术情况来看,病情还算稳定,癌细胞虽然还有扩大的可能性,但速度己明显变慢。这次只是动了个小小的介入手术,三四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到时我会开一些止痛的药的,回到家里只要按时服用,病人应该不会很痛苦。”

    “那我母亲还有多长时间?”雨涛悲伤地问。

    刘主任想了想说:“说实话,到了胃癌晚期,目前还并沒有特效药物可以治疗,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病人病疼感,尽力延长病人生命。象你母亲这样,如果保养的好,再活半年多是没问题的。”

    雨涛听后,悲伤欲绝。

    声泪俱下地对刘主任说:“刘主任,到时一定帮我母亲多开点药,贵点都没关系!”

    刘主任拍了拍雨涛肩膀说:“你们是我见到的最孝敬父母的人了,放心吧,我一定尽力!”

    回到病房时,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正在帮婆婆挂掉瓶。

    见我和雨涛来了,微笑着说:“是病人家属吧?病人刚手术,需要静养,尽量保持安静,掉瓶速度我已经调好了,不要自己乱调整,若有急事请按铃,我马上会过来的。”

    我和雨涛点了点头。

    漂亮护士走后,我走到床头看了看婆婆。

    只见她双目紧闭,似乎己经睡着了。

    于是,我和雨涛就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看着掉瓶一滴一滴往下滴……

    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总以为死亡离我们很遥远,很遥远。

    今天看着婆婆躺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痛苦不堪的样子,才明白生命很坚强,但有时候真的也很脆弱。

    几周前,婆婆还争强好胜,为一点小事与人争得面红耳赤。

    而今天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精神萎靡……

    所以,人无论何时,都应该看开一点,善待身边的人和事,开开心心每一天。

    因为我们谁都无法预知明天会不会突然一场意外,或得一场大病,便再也没有机会告诉身边的人,除了亲情和友情,其实其他一切都并不重要!

    几天后,婆婆出院了。

    住院两周多,总共花去医药费五万多元。

    我拿着发票和病历卡又跑了一趟NC市医保中心,办理异地就医报销手续。

    医保中心人员说:“属医保范围内的只能报销60%,非医保范围的进口药品不能在医保中报销,审核下来总共可报销2.645万元。”

    说起报销,多亏去年在南昌玩时,我让婆婆办了城镇人员医疗保险手续。

    否则,这些费用全部都得由自己承担。

    原来婆婆属于提前退休人员,她的工作单位并沒有给她交过医疗保险。

    难怪这么多年来,她对生病这么恐惧,生病后也不愿意自己去医院看病,或去药房买药。

    就连买医疗保险的钱,都还是我让雨涛出的呢!

    这次生病住院时,才感受到买医疗保险的好处。

    回到家里,看到婆婆己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只是人还是很瘦很瘦,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看着婆婆去年刚照的身份证上的照片,那时候还红光满面。

    再看看现在的她,瘦得皮包骨头,两者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婆婆住院的两周多时间里,公公只去医院看过婆婆一次。

    刚开始我很不理解。

    雨涛说:“老爸有后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他看到老妈现在这样,若伤心过度怕会犯病,到时我们就忙不过来了。”

    公公心脏不好!我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婆婆病情刚稳定不久,舅舅猫腻就打电话给雨涛了。

    只听他说:“你外公过世了,二月十八号下葬,告诉你母亲一下,问她要不要抽空过来,给你外公送送行。”

    雨涛告诉了舅舅婆婆的病情,舅舅感到十分震惊。

    便对雨涛说:“如果你抽不开身的话,也没关系,我会给亲戚们解释的。”

    我知道以后,对雨涛说:“外公过世了,说什么老妈都该去一趟,但老妈现在这样肯定去不了,你又要照顾老妈,那就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