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潜龙在渊
“自灭了。”
清淡的月光在祝余身后扑来,宛如真仙。
她抬手放在无面人偶上方,黑硬的人偶胸膛处浮出一颗红光环绕的珠子,看不分明。
“涵灵珠,无面人偶的灵气源头。还余一些灵气,你留着吧。”祝余挥手,珠子稳稳地停在了乔亦桓面前。
她转向乔行庄,轻启朱唇。
“既然我们都是受害者,你还要与我们为敌吗?”
她不似在威胁,只是询问,如同询问摊主这根簪子要多少钱。
现下,乔行庄没有别的选择,他不是修炼中人,看不出女人的实力,但肯定要远超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若他死前说的三品秉实是真的,那眼前的白衣女人与螭龙真灵也有一战之力,不过她若是这么做,也必将遭到来自两界峰的讨伐。
他知道世俗命修与神修之间,在数百年前就已拟定协议,互不侵犯干扰,共谋存续。
后来执行协议的便是两界峰,其实力深不可测。
但搞些小动作还是可以的,那些得意洋洋的神修们常常这么做。
“可以,毕竟桓儿也是我的侄子,我自当好生爱护,于统领,你是否已禀明父王?”
“明日便会有圣旨宣他进宫。”
“如此便好。”乔行庄又客套几句,直言自己对晚辈的关心与照拂。
此后便是收拾残局,自行清扫,于酿的随从多是与博罗王府的侍卫缠斗在一起,伤亡不重。
黑衣人这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耍得极有心机。
回于府的马车上,三人互通有无。
“乔行庄背地里还会使些绊子,不可轻易信他。”
虽为武将,但于酿也是混迹渊越官场的人,他担心另外两人不清楚这些老狐狸的为人。
“他从离耀做质子回来后,极为推崇离耀文化,推广许多太元仙人一系的道观,城北边那家澄灵观,就是他主持修建的。他本人更是无比虔诚,也因此不被王上喜爱。”
“可他的独子却深受王上宠爱,我们不可不防。”
乔亦桓清俊的脸上露出疑惑,“那琢天宗又是怎么回事?”
“人偶,灵韵流火,这些都是违禁品,但不排除从特殊渠道获取。背后主使是谁还不好说。”
祝余一直没说话,方才也在考虑于酿所说的可能性。
乔亦桓适时说出自己的想法:“从受益者角度思考,幕后主使最有可能是江阳王。最想要我死的,也就我的两个亲叔叔了。”
排除一个,就只剩另一个了。
于酿点了点头,认同乔亦桓的说法。
“你说的对。他们俩兄弟素来不和,在彼此府中安插探子也是可能的,我会去查一查李庆元的底细。”
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追溯的线索了。
乔亦桓忽然想到了蜃香楼,或许将无面人偶送去调查,也许能有些消息。得空了他就去办。
于酿手握着剑把摩挲了几下,犹豫后还是说道:“明日进宫,就得叫您殿下了。”
“我今日鲁莽,想着的都是为兄长报仇,没有大局观,请殿下降罪。”
于酿的铠甲和脸上都是血污,脸上又新添了一道伤疤,此刻的神情认真无比。
乔亦桓笑了笑,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也说不上什么降罪,往后有什么事都一起商量后再行动吧。”
“嗯。”于酿长舒一口气,安心了许多。哥哥说的没错,他虽然年纪小,言谈举止却都具有王者之风。
“这是传讯石和玉圭,在渊越也是稀罕货,但办大事不能没这个,给你。”于酿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带凹槽的小石头,递给乔亦桓。
“谢谢二叔。”
言谈间,三人回到于府,天还未亮。
在于酿的极力挽留下,祝余在于府住下,就在三人隔壁的小院,独享一方清净。
但还是只有乔亦桓知道她的名字,于酿只好称她元君——对三品秉实境修士的尊称。
祝余没有否认,但乔亦桓总觉得她也许不止三品。
清理完自己的房间,乔亦桓坐在桌前,端详今天的战利品。
一张六品拘妖符,可拘住七品及以下的妖怪,需要用火之行灵气驭使。自己暂时用不上。
一块传讯石和激活的玉圭,似乎可以直接和互相感应过玉圭的人对话。
不过他更想要一个随身收纳的法器,像祝余的芥子镯,不过这种法器似乎更加稀少。
乔亦桓拿起隐潜客蛇鱼的腰牌把玩,那腰牌似玉非玉,似铁非铁,质料奇异,拿在手中冰冰凉凉,他尝试着调动眉心一缕灵气探入。
果然有东西!
隐潜客功法,《潜龙在渊》!
隐潜客常游走于黑夜之间,善于隐匿、伪装、刺探和暗杀。
可惜这腰牌里只记载了绪论和影遁篇,看来这个隐潜客的传承并不完全。
祝余说过,功法一旦修炼便不可能更改,想要改修得花费巨大代价。
隐潜客虽然契合当下他想要复仇的念头,却也不可轻易修炼。
先收起来,等了解更多功法之后再做打算。
最后是无面人偶里的涵灵珠,蕴含大约一百珠的火之行灵气,为人偶提供灵力。
珠是灵气的计量单位。
乔亦桓摸了摸眉心,不知道白种里能藏多少珠灵气?
这一趟收获颇丰,更重要的是解决了直接凶手黑衣人,这仇也算报了一半了。
乔亦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李庆元和无面人偶死前都说他们猜不到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呢?
难道不是江阳王乔行俭?
还是这只是他们用来迷惑人的手段?
想着想着,他沉沉睡去,天还未亮,还能休息片刻。
……
清脆的鸟鸣唤醒了清爽的早晨。
“桓哥哥!”
乔亦桓半梦半醒中,听见九儿的呼唤。
“九儿?”
乔亦桓刚拉开门,就被九儿抱了个满怀。
“我都听二爷说了…”
乔亦桓头还晕着,拍了拍额头说道:“哦,李耀祖的事啊!你以后不用担心了。”
接着他瞧见九儿一张俏脸抬起,秀丽的杏眼里又是担忧,又是烦闷。
“那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