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谋划了半天的刘向前，终究是没逃过老刘的一顿擀面杖，屁股上挨了几下。

    不过好在提前有心理准备，感觉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刘国强心满意足的收起擀面杖，神清气爽。

    干活时不打这不省心的儿子几下，正常吗？不正常！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你以后还敢不敢趁我不在，对外人瞎说大话了？”

    “不敢了。”，刘向前小鸡啄米般点头。

    “知道不敢就中！以后想说大话时，想想你那屁股！”，刘国强很满意儿子的态度。

    见到老刘平静下来，态度有所缓和，刘向前松了口气。

    “这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儿！”

    “怎么不是坏事儿？换货这馊主意你以前提过，我不是给你讲明白了吗？”。听到儿子还在犟，刘国强的手又痒了。

    见老刘语气不对，刘向前赶紧说道：“爸，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啊！”

    “行，我听听你怎么犟下去！”

    “这样承诺，能带动咱们店里的生意！”

    “贾家婆子闹事儿，想让我下不来台，可没想到我真敢当众承认，顺水推舟当众许诺！围过来的人本来只是看个热闹，我承诺换新以后，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咱们家馒头因为质量好，才敢夸这样的海口！都拍手鼓掌！”

    “八点多都上班了，往常这个点儿，早没人再来买馒头了。贾家婆子这么一搞，反而弄巧成拙，相当于给咱们店里招来了大把的顾客！”

    “当时那个一口气买二十五个的大老板也在，是听了我换新的保证才买的馒头！有大老板带头，围着的人群当即乌央乌央的买起来！要不然这满满一笼馒头能那么早卖完？”

    “中午时有人登门都没买到，抱怨说家里菜都炒上了，就等着买馒头回家开饭，结果断货了。奚落咱们有钱都不知道赚!”

    刘国强听着儿子的解释，冷静了一些，问道：“这么干平常是能卖的多一些，可你想过没有，咱们家馒头真出问题了怎么办？一次就是一笼，真都给换新，那得赔进去两笼！”

    换了口气，继续说：“这两笼馒头不说费多大劲儿，你知道面钱咱们得多少天才能挣回来么？你那眼睛只能看到眼巴前那点儿东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鼠眼！”

    “那叫鼠目寸光！”，刘向前鄙视老刘的文化水平，“而且爸，你算错了，只会赔进去一笼，咱们收过一轮钱的。”

    “只赔一笼钱也是赔了！”，接连受到智商碾压，刘国强有些气弱。

    看到老刘气势减弱，刘向前心中振奋，准备乘胜追击，一把将其拿下，说道：“你听我说啊，馒头蒸出来有没有问题，你知道不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卖？！”，先吐槽了一句，刘向前继续说：“既然馒头出了问题你最先知道，那这有问题的馒头咱们肯定不能卖！”

    “不卖怎么办，留着你能吃得完？”，刘国强急了。

    “我话没说明白，不是不卖，是不能装作不知道，直接卖，那就成骗人了。咱们可以降价啊！反正‘碱大’的馒头你以前卖的时候，看情况都会搭一个出去！‘碱小’的馒头明白人不会买，买了的回去吃着不对劲儿，下次再来店里总得找麻烦！或者干脆不再来了，这得损失多少顾客？”

    “咱们干脆直接降价卖！碱大的一块钱六个，碱小的一块钱七个！肯定有贪便宜的或者不在乎的人，反正都能吃嘛！不怕卖不出去。”

    “不过咱们卖这些的时候提前讲明白，这种降价的馒头，咱们不换货。这样虽说会亏一点儿，但不至于全赔进去！平常多赚的钱，肯定能补上这些亏空。”

    刘国强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若有所思，说道：“你让我再想想！”。

    看到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老刘已经动摇，刘向前趁热打铁道：“爸，你听说过海尔没有？”

    “卖冰箱的，怎么了？咱们家可买不起！买得起也用不起，那是个电老虎。”，老刘先是被儿子问的摸不着头脑，随即反应过来，以为这小子是在转移话题呢。

    “诶？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换货这事儿还没过去呢！”

    “我说的就是换货的事儿，没给你扯别的。你听过海尔就好，那你知道海尔是怎么发家的吗？”，刘向前翻了个白眼。

    不等老刘回答，刘向前继续说道：“海尔以前只是个青岛的小厂，造的冰箱质量不行，容易坏，当地人都不乐意买。跟咱们这儿的饮料厂似的，都快要破产了。后来他们厂长张瑞敏上马，当众用大锤砸了70多台不合格的冰箱，说以后不合格的冰箱不准出厂。”

    刘国强不再插话，只是嗯了一声。

    “从那以后人们都觉得海尔冰箱质量有保证，海尔这才发达起来，成了全国闻名的大牌子。人们一提起冰箱，最先想到的就是海尔。”

    “牌子响有啥用？反正咱们家买不起！”，老刘以为儿子扯这么多，还是想要买冰箱。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没想着让你给家里买冰箱。我的意思是，海尔砸冰箱和咱们家承诺给有问题的馒头换新，是同样的道理！这么干咱们家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好！”

    刘国强知道是误会儿子了，颇有些讪讪，说：“砸冰箱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不会是因为对外瞎说大话，担心我揍你，瞎编的吧？”

    “课本上印的，我们老师有节课专门讲海尔的故事，教育我们做人要讲诚信！”，刘向前心累，说话有些没好气。

    刘国强这才点点头，说道：“都上课本了，那应该是真的！可人家海尔是把坏的冰箱都砸掉，不卖了。咱们馒头蒸坏了，照你说的仍旧要卖，只不过是降点价，这怎么能一样？”。

    “海尔砸冰箱是为了让消费者相信，他们家冰箱质量好！咱们承诺有问题的馒头换新，也是告诉顾客，咱们家的馒头质量好，有保障！至于有问题的馒头降价卖，人家海尔是多大的一个企业？？咱们这一个小馒头店能和人家比吗？”

    刘国强听后点点头，又问道，“咱们答应给换新，生意真的能变好？”

    “肯定的，你没见今天早上那一笼都卖完了吗？往常哪有这情况？”，刘向前信誓旦旦地说。

    “下午您瞧好吧！生意保证比以前好，早早收摊！”

    刘国强看着儿子充满自信的模样，说：“那行，下午看一看！如果馒头卖的不行，你给我等着。再趁我不在店里，对外瞎咧咧，我打断你的腿！”。

    刘向前心里长舒一口气，老刘话里虽然还保留着最后一点倔强，但应该是被说服了。

    只希望下午生意能好一些，这样自己再给店里出什么主意，能够增加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