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磬笙忙说：“哎！哎！这不是刀山火海！这是“外面的风景”！外面的风景肯定很精彩……精彩的！是精彩的！就是外面肯定也有坑坑洼洼。但是不要怕！只要我们学会了踩，踩得过去的……以前我们学的是踩自己家门里的坎坷。等长大了，要出门，就要学会踩门外的坎坷。学会踩了，就可以出门看风景了。学不会的也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在家里，听出去的人回来说，外面的风景是什么样的……艾丽丝已经去学着踩了，我就不用去吃那个苦了……我守老家。”说完，柳磬笙甜甜地笑了。

    程卉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幸福：外语啊，太难学了。我们，还是可以在家里，听他们出国的人说外面，好不好，难不难——而且是用家乡话说。她甜蜜地倚着李惠说：“我们还是好的。我们还在“五指山”里——真幸福呀！我们的外语，还可以继续不及格下去。”田甜苦着脸说：“爱丽丝可怜了。她出了五指山了。”柳磬笙感慨：“是呀！她以为她跳到金奖了，爸爸要给她一份好礼呢！结果爸爸说：她已经长大了，这句话就是爸爸给她的最好的大礼，出国那个礼太幼稚了，不适合她了……你说她伤心不伤心！腿软不腿软！”

    伤心！从天堂坠落入凡间训练室的伤心！腿软！又欢喜又任重道远的腿软！

    柳磬笙早就伤心腿软过了，她已经能从这种五味交杂的感情“火锅”里跳出来了。她对程卉说：“别难过了！第一名为什么哭，我已经告诉你了。第三名——安妮，她为什么笑？你说你知道的。我就不明白，她也是想夺魁的，你们都哭了，她为什么笑？笑得那么开心！我问过她多少次了，她都不肯说，叫我猜……我又猜不了的了，她那么古怪！”

    古怪？程卉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她不古怪！她坏！坏透了！你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她跑过来跟我和艾丽丝说，艾丽丝的第一名就是她诅咒的！这样大家全都出不了国了……公平！……大家都是一起在这个国家出生的，就是应该一起在这个国家长大！一个都别想跑到外国去！……她还说她的诅咒应验了，就证明了她是正义的！还说只有最正义的诅咒才会当场应验……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她还说，等艾丽丝出国巡演成功了，她也会想办法出去演出的……她终究是要出国演出的，谁也别想阻挡，这是她的“革命意志”！她这根本不是什么“革命意志”，根本就是她的私心！……而且……她坏得不得了，她说，艾丽丝在哪儿成功她去哪，在哪儿失败她就不去哪……她……”

    “啊！”孩子们叫起来：“那个笑的其实也是在哭啊！”“都在哭啊！”

    ……

    “噢！安妮！”柳磬笙觉得真替那个活泼可爱的安妮害羞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低声喃语：“安妮她……她怎么和我小时候差不多？还这样赌气！小心眼成这样！”程卉不服气地质问：“她这是小心眼吗？她这是恶劣！为人恶劣！特别恶劣！”“她……这不算恶劣。”柳磬笙急忙为安妮说好话，“她……她想夺魁就是想出国，到很多很漂亮的国家去，穿很多漂亮的外国裙子……她……她大概是因为你和艾丽丝站在她的前面，她的出国梦碎了，气得乱叫乱骂了吧……我以前，小时候，他们严禁我参赛的时候，也骂的……看见谁第一了，就骂谁，骂的不是她这种话，但是也不好……”

    程卉惊诧地看着柳磬笙，无法置信：“你！你不是应该很明白道理，很……从思想上就守规矩的吗！你不能这样！柳磬笙！……你！你一直都是我们的榜样……”柳磬笙红着脸说：“我……我一开始没从思想上守，就只是爸妈要我守。……但是我守了……思想上没通，哭了，哭了好久，但是还是守了……守好。守了我妈妈就安慰我了，给我买糖了，还给我买鲜花了……那时候我不懂，就只想着自己比她们好，那些花应该是我的，不是她们的……后来上小学了，懂道理了，就从思想上守了……”

    ——未完待续，下周六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