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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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红字

    其实还是那个灵异现象,只是规模史无前例。假定一本书20万字,那书店里所有书活过来,是多少字?它们浮动,驰来,掠去,重叠,交错…万长贵要吐了,黑字爆发,淹没了书店,光照不进来,人走不出去,如果这仅是一场噩梦,那么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吧……

    有什么意义啊到底?梦的意义,呵,如他的人生。

    万长贵把手中报刊随意抛出,黑字浪潮在这一刻退去,它们集聚,极致地重叠,最终显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贵子,看什么呢?”王志同搭上黑影的右臂,黑影呢?只是亮出手中那已然白净书,什么也没有说。李公子掂量着到手报刊,万长贵尽可能沉着气问他:“李伟,你那位朋友……”手摇摇晃晃指向那团黑影,“他…他是怎么回事?”“你说贵子,他很好啊,怎么了吗?”

    好,你管那叫好?暗得比影子更甚,最终Boss一样你管它叫好?!万长贵准备溜了,淋点儿雨算什么,比起面对这个家伙算什么?!可门在哪里?门被安葬了,只留下一面黑墙。

    脑门上有“李公子”三个黑字的李伟发号施令:“集合,结账,黑红字!”李伟拿起柜台上那张纸,光速裁成四份,划去一笔,黑字从他心口冒出——那就老样了,让贵子买单妥了。下一张纸,脑门上写着“大眼镜”——猜贵子必中的啊,然后是黑胡子——笔不是关键,但他肯定会拿自己没用过的高端笔。接着是“马狱长的儿子”——关键的是字,那些不规则,无意义的,不合逻辑的,亦或直接一个单字摆上的,绝对是他。王志同——只有他会那么写,我们五个,早定好了啊。最后,那个黑影,他没有拿笔,他只是拿起纸,稍举起,那不是白纸,写着——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他们伙同骗了万长贵,所以呢?又有什么意义,也许时光倒转回到了这里,可在这里他不是万长贵,他们管他叫老张啊!两年半的每两星期买两本杂志的钱,怎么也比不过两万吧,比起这个,万长贵更在意的是那个黑影,他还是“万长贵”吗?万长贵觉得不是。(不是,这句好好笑,果然吐槽役是需要的啊可修!)他想做什么?!他想让万长贵做什么?!万长贵盯着他,只是好奇而已。

    他看到黑影把白纸染黑,“九傲”那五人,还没开始“黑红字”的核心环节猜字,哥几个就累趴了,坏掉的人偶,动弹不得。这回没什么声响,唯一预兆是书店沸腾了。那么又一次被淹没,赤色浪潮,哪来的?五个活生生的被瞬间捏爆,好惊人的出血量,不合理不见怪。

    人,被瞬爆成一滩血水,万长贵对此不算陌生,上一个被瞬爆成血水的是玉哲心。那是个梦,万长贵曾无比坚信那是个梦,毕竟晚上回家然后在黯淡的光线看见老婆被瞬爆了,这种现实,万长贵吃不下,当即吐到肝胆欲裂,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那个梦,幻术?怎么可能?!梦里他付诸的行动,只是打理现场,而清洗桌面的血污时发现,那张黑红纸,染了一半血的离别信。

    血污好像洗净了,可世界的颜色,黑与红,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是他脑子出了问题,他终于疯了,在高强度工作逼迫下,他终于疯了。

    报警?怎么解释?老婆爆开了,怎么看凶手都只可能是自己吧。

    知道什么才是对这种最好的解药吗?提示是待客用的东西,很多总是很多,他奔向冰箱……

    最能证明那是场再荒唐不过的梦的,是他酒醒后,依着记忆,没找到半点血迹,而且那个女人要是就那么死了,又是谁在之后和他打官司呢?谁?!那也是梦,这也是梦,有什么意义,该在意什么?玩笑过头就不好笑了……

    血红交错,掠去,有一行字在某处黑色幕布上显映——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还有什么要明白……

    浮动,驰来,收缩,重叠,汇聚在万长贵身上,极致地重叠,最终显现出的是,一个红色的人影,多么熟悉场景,重演了啊…

    此间唯余黑与红,两道颤栗的对影,黑红字肆意交错,那么,又到了抉择的时候,选哪一个?你会选右边的红笔,不规则,无意义,不合逻辑,亦或直接一个单字摆上,那必定是你的杰作,明白了吗?看清了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黑字)

    看清我自己?我连你都看不清。(红字)

    人所谓深层意识,潜在意识,算了,这场你自己的梦,我是什么根本无所吊谓。关键的只有你,你打懂事起即如此,父母要求的事,老师要求的事,朋友拜托的事,你认定这便是你的全部。更懂事一些?也无非换成了父母所期望的,师长所乐于见的,能让所有人开心的……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长。(黑字)

    这有什么不对吗?人活着不都是如此?你有什么可看不惯的!(红字)

    又来了,是,没人能说这是错的,你又为何追寻活着的意义?!为何?!…因为你没有为自己而活过,这样的人生,当然换谁来都无所谓,没有区别。你只是一味依赖他人,你把家庭,那些重要的人,你把他们认作“意义”,认作“全部”,他们支撑你的世界?确实啊,一旦一根柱子倒了,离你远去,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黑字)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红字)

    还在请教别人我?懵懂,孩子,父母的孩子,你还是老师的孩子,还是这个世界可以随意驱使的孩子……这是个受监管的世界,合理的才能存在,不合理的只能消失……即使突然被人委以重任的话,你也会接受的,你会这么想,没有不接受理由……(黑字)

    总之我出场这一次,说些谜语,打好铺垫,哈哈……(黑字)

    红影被撕开了,只剩一句句红字汇成的话语,“听话!”,“听我的!”,“你懂什么…”,“不听我的,你永远是错的”……

    碎屑也变得模糊,更别记忆。

    “啊…什么…啊!啊啊啊啊——!”

    书柜倒了,那是某人的悲鸣,万长贵面前还是那张尽显凌乱的纸,纸背面却有墨迹渗来,“合理的才能存在,不合理的都要被会消失。”

    现实之所谓,所有奇异,幻想,神亦或鬼,都给我屏息闭气藏好了。(莫名喜感,这会儿可是有人被压在书柜下面啊喂!)

    “叔!”,有人上前抬书柜,“都来帮忙啊!一、打120,打,快!”那锦装玉服(现代除了高贵的网络婆罗门,有钱人哪个用得着锦装玉服啊!)张贵认得那是狱长儿子马全天,而抬起一角的书柜下面的是怪叫玉兰鹿。

    禾生尤为高兴,好耶!又有人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