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穹楼
天朗气清,云开万里。
灿灿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里,刀鞘上的玉珠熠熠生辉。
季虞握住刀身,推门而出,深吸几口晨风,抖擞精神,往府衙议事堂的方向走去。
早在一个时辰前,他便接到线报,陆续有几波人进入了城北的那间豆腐坊,不过还没等府衙这边展开行动,对方救主动找上了府衙。
县丞让差役通知季虞前去议事。
“季捕头。”
甫一踏入,就有一道声音响起,中气十足。
“这位就是救下你们大当家女儿的季捕头。”
县丞给在场的黑风寨众人介绍,一道道视线随之看来。
季虞身形板正,不卑不亢,坐在孙捕头的旁边。
刚落座就有一光头独眼汉子起身,朝着季虞单膝下跪抱拳,恭声道:“在下卢正洪,这条命是大当家救的,季捕头救了芸儿,我老卢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但凡有所吩咐,万死不辞。”
说完,其余三人也是如此,异口同声道:
“万死不辞!”
“各位言重了,在下不过做了分内之事。”季虞面带笑意,同样站起身子。
“各位先落座吧,当下剿除匪患才是关键!”县丞神情肃然道。
“大人说的是。”卢正洪起身,也不落座,对着几人道:“回禀大人,此次黑风寨之乱乃是因二当家风振羽和三当家梅二娘所起,源头是我等在山野中发现的一处秘境。
“发现的起因,是我等接到山中百布村的村民求援,言山中有凶狼,于是我等就派了人手前去处理,一路追至狼窝,发现了异常。”
“是这样。”县丞轻轻颔首,“那你等可知那秘境的入口在何处。”
唐知远已经带领人马离开一天有余,至今还没有任何音信传来,想来尚未找到秘境入口。
“知道。”
见上官无意追责他们隐瞒不报的事情,卢正洪忙点头道:“在一处深涧当中。”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他主动解释道:“当时我等追那头凶狼时,发现那狼来至深涧前,竟一跃而下,毫不迟疑畏惧,心中顿觉古怪。
“随后发现,那深涧便是秘境入口。”
“难怪尚未发现!常人不会、也不敢跳入深涧,哪怕是武者也是如此。”在场之人心中顿时有所了然。
“当下之急,还是要将此事告知唐知县。”县丞开口,目光从季虞的身上扫过,落在孙捕头身上,道:“老孙,还得劳烦你走一趟。”
“属下领命。”孙荣立刻起身。
“这是‘五品传音符’与唐知县身上所带的那张相同,百里内就可相互传音,还能用两次,你带着。”
说着,他看向黑风寨众人道:“留守在城中的,府衙会进行安排,就烦你们与孙捕头走一趟。”
“全听大人吩咐。”卢正洪毫无异议。
安排完众人,县丞开口道:“季捕头,有件事还得你去查一查。”
“大人请讲。”
“之前你与王武曾提到的,‘刀剑双绝’周瑾所在的周家,被灭门了。”县丞沉声道。
全死了?
在场众人心神一震,各自相视一眼。
“周家三十五口尽数身亡。我们赶去时,他们死了有一日以上,各种符箓也是无用。”
说着,他看向季虞道:“周家虽没落,但在桃源乡也是一方望族,更何况此等灭门大案,按规定需要上城前去处理。”
府衙人手短缺,孙捕头年老,境界低微,而能杀一望族的凶手,必非常人……想明白关键,季虞霍地起身,抱拳一礼:
“全听大人吩咐。”
“此去危险,我已吩咐看管‘穹楼’的守卫,凡黄级物件三件,玄级物件一件,任由季捕头挑选。”
“必不负大人所望。”季虞精神一振。
起身离开议事堂,季虞直奔“穹楼”所在。
此处是府衙保管物件的地方,差役们日常所用的符箓等物,都是放置于此处保存。
不过,在古韵城时,季虞从未来过此处。每月都是由总捕头持知县批印,亲自拿取,分发给捕头,再由捕头分发给差役。
若无县丞的命令,即使身为捕头,季虞也无权来此。
“季捕头,小老儿领你进去。”
验明身份,管事的灰衣老者叩开门扉,精铁制成的大门,在一阵阵齿轮声中缓缓打开。
“有劳大人。”季虞跟在他身后。
“这一楼便是清远县‘黄级物件’储存处,共计三百六十一种,季捕头可随意挑选三件,二楼是‘玄级物件’,可任选一件。”
太多了……季虞看着一层层置物架,看着堆积如山的符箓,看着摆放整齐的与瓶,以及一块块罗盘法阵等物,油然感慨。
‘这要是全拿出去卖了,得多少银两?!’
深吸口气,收束想法,季虞看向灰衣老者道:“在下此行,为破案缉凶,还请仙官指点一二。”
百年前,新皇登基,推行新政,设立仙官监察司,监察百官,看守要道,其中就包括各地府衙内的仓储重地“穹楼”。
按大庸官职体系划分,看守“穹楼”的仙官位列正八品,与县丞同级,低于正七品的知县。
故而,眼前这自称是小老儿的灰衣老者,乃是季虞的上官。
“既是破案缉凶,那小老儿建议季捕头可去‘丙字区‘,那里有‘追缉符’等物。”他边说边走。
季虞跟在后方,经过一个个高耸的置物架。
“这是‘追缉符’,此符内封印着三只小虫,只要将目标人物的毛发、血肉等吞噬,便能引着你查追溯,三天内此人所到之处。
“这是‘探物球’,需配合‘遮影罩’使用,可通过此玉符控制,范围为方圆二十米,能通过玉符查看‘探物球’所见场景,此物若无神觉者,极难发现。”
灰衣老者将越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玉珠拿起,开口道:“此物乃是仙宫近年来之作,可惜不能窃声。”
‘没有声音更恐怖吧,有嘴也说不清啊。’季虞心中抹了把冷汗。
依照对方的说法,这玩意无声无息的监控四周,且说不得对方放在哪里。
而武者想要开启神觉,大多都要步入“先天境”,而能成先天者,又有几人?
“不过在老朽看来,此物鸡肋罢了,修为低的有何可看,修为高的有何可看?”灰衣老者看向季虞,淡淡道:“季捕头你说呢?”
问我有啥用……季虞抚平心神波澜,沉声道:“此物当有用处,说不得就是破获此案关键。”
“季捕头言之有理。”灰衣老者点点头,“那季捕头,‘黄级物件’就拿此三件如何?”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