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客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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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外之喜

    其时,正值夏末,太阳尚未落山,天气尚热。

    赵承志适才为捕捉毒蜘蛛折腾了好一阵,此刻只觉浑身出汗,喉头干枯,口渴难耐。

    当即取出随身酒葫芦,推开盖子,口下底上,置于嘴唇之上,岂料内中竟是一滴酒也无。略一思虑,方才忆起,原来先前自己在休憩之时,因贪酒而不小心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他苦笑一声,起身而立,迈开步子,急急四下里找水。过不多久,行至一山涧处,听得一阵“哗哗哗哗”之声,心下大喜,道:“近处定然有水源!”

    循声奔去,果见一股清泉从地底冒出,“哗啦哗啦”流向低谷。

    当下,不由分说,捧起一把水便往嘴里灌。但觉泉水甘冽、清凉,咽入腹中,无比舒畅,料想便是天上的琼脂玉浆也不过如此。

    待一口气将泉水当饭似的喝了个饱,赵承志方才上岸,觅得一阴凉之处,伸展四肢,躺卧于地,合上双眼,轻轻抚摸肚皮,甚是心满意足。

    恰在此时,一阵轻风吹来,夹带丝丝凉意,拂在脸上、手上,甚是舒服。几分倦意随之上身,他登时双眼朦胧,脑中晕晕乎乎,不知不觉睡下了。

    再次醒转之时,已是申时六刻。他饥肠辘辘,腹部不住发出“咕咕,咕咕”的鸣叫之声。

    当即从随身口袋之中取出些许干粮,方才吃了几口,忽听得近旁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样声响。

    赵承志暗自惊道:“是何物事?”

    瞪大双目,定睛瞧去,却见一只毛茸茸的家伙窜了出来,在他面前一掠而过,将他吓了一大跳。

    他拭目一瞧,嘿嘿,原来竟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灰色野兔!

    忽然间,他童心大发,拔腿急追。左足使劲朝地面一点,身子倏地腾飞而起,竟有一丈之高!

    吓得他连忙捂住双眼,不忍再看,待到身子落地之时,跌跌撞撞,险些摔了一跤。此刻,睁开双眼,回首一瞧,身子已不知不觉到了两丈之外。

    赵承志一脸茫然,喃喃自语道:“咦,我能飞了?这,呵呵,究竟是什么缘故?”

    右足尖使劲一点地,身子复拔地而起,仍是纵起一丈之高。

    当即忍不住嚷叫道:“好玩,好玩!”喜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他怎知,这一笑,立时泄了力道,身子径直往下坠去,一屁股跌于地上,摔得好不疼痛。

    但饶是如此,他兀自兴奋之至,顾不上身上疼痛,站起身来,拍拍灰尘,双足轮番点地,朝那野兔急追而去。

    那野兔见有人追来,竭力逃遁,奔行如飞,在草丛中窜来窜去,神出鬼没,甚是乖巧机灵。

    但赵承志在一纵一跃之间,竟处处赶在前头,吓得那野兔方寸大失,四下里躲藏,不分青红皂白,逢隙便钻,遇洞便躲。

    赵承志四下里围堵,甚觉有趣,不禁哈哈大笑。有时他明明可以一把抓住那野兔,却故意不去捉,偏要逗着玩。

    一人一兔如此你逃我追、你躲我找,戏耍了好一阵。

    那野兔静卧在一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竟是疲惫之至,再也跑不动了。

    赵承志一步迈过去,将那野兔抓在手中,大呼小叫道:“逮住了,逮住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双手举起那毛茸茸的野兔,左看看,右瞧瞧,甚觉可爱。俄顷,目光一瞥,却见那野兔一双黑茶色的眼中,依稀泪光盈盈,似是伤心哭泣。

    推物及己,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近日来的种种遭遇,不由得感慨万千。

    叹道:“此物生于天地之间,原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今落于我手,却是忐忑不安、性命堪虞。其反差如此之大,焉能不黯然神伤、悲痛绝望?唉,兽犹如此,况于人乎?这两日,我亦陷于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境,谁人可怜我?又有谁人救助我?”

    一时间大有同病相怜之感,不禁落下两行热泪。感慨之余,长叹一声,将那野兔安放于地,任由它逃走。

    可那野兔趴在地上,仍是一动不动,双目兀自呆呆地瞧着赵承志,似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赵承志苦笑道:“莫不是吓傻了?这可如何是好?”

    凑首过去,大叫一声“嘿”,吓得那野兔连蹦带跳,没命价奔跑,转眼之间遁于无形,不见影踪。

    赵承志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罢,喃喃自语道:“我这门‘鸟飞猿跳’之术究竟是几时学的?此前,我可不会半点武功,何以一觉醒来,便能纵跳如飞?难不成是得自神授?”

    抬头望天,想了一阵,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不由得长吁短叹。

    叹毕,伸展四肢,只觉肌肉紧绷,气力无穷。抚摸腹部,又觉丹田之中甚是充盈,似有一股浑厚之气藏于其中。此等异状,当真前所未有、前所未见。

    赵承志又惊又喜,沉吟道:“难不成,这,这便是江湖武林人士才有的内力?难不成,我,我赵承志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武功?”

    伸手挠了挠头,笑道:“要问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我且试上一试不就得了?”

    撸起右手袖子,五指并掌,暗暗运气,倏地“呼哈”一声大吼,右掌猛力拍向近旁的一块石头。但听得“噼里啪啦”一声响,那石头不堪重负,裂成了数块。

    赵承志瞧了瞧那破碎的石头,又瞧了瞧自己的右掌,竟是安然无恙、半点无损。

    登时心下狂喜,颤声道:“啊哟!这,这真的是武功!我,我该不会是白日做梦吧?”说着说着,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他自忖道:“眼下我既有内力武功,为何不径直去监牢救家人?”

    念及于此,不禁抚掌大笑道:“嗯,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哈哈!天不亡我赵家!我须得让爹爹好好瞧一瞧,他儿子赵承志并非一无所长、一无是处!”

    说着说着,他脑中浮想联翩,依稀见到自己头戴一顶斗笠,手持一柄长剑,孤身闯入监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挥剑大杀八方,轻而易举地救得全家出城逃走。

    爹爹赵德昭伸手抚摸他的头,喜极而泣,道:“此前我看走了眼,骂你是混世魔王,想不到你赵承志竟是个麒麟儿!”

    …………

    赵承志收摄心神,从地上拾起一截枯枝,以此作剑,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舞至兴处,手中枯枝乱戳乱刺、乱比乱划,浑没半点章法。

    与此同时,身子上蹿下跳、左冲右突,嘴里“呼呼哈哈”一阵大叫,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位身怀绝技、武功高超的绝世剑客。

    忽然间,一物飞速掠过,打中他的脸颊,竟是火辣辣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