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客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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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设法自救

    赵承志如此这般骂了一通,仍是无济于事。随后,复转清醒,开始苦苦思索对策。

    想了一阵,忽然忆起幼时的一件事。那时,魏少简魏瘸子乃是完好之身,右腿未瘸。

    一日,赵承志和魏少简、赵胜等一干童儿在河边嬉戏。魏少简不慎落水,性命堪虞。众人想方设法施救一番,怎奈皆是无果。有的急得乱蹦乱跳,有的快步奔回家去求助于大人,有的提出手拉手的法子去够……

    唯有赵承志灵机一动,就地抱起一根丈许之长的树干,合众人之力,将魏少简拉至岸上……

    人力毕竟有限,故而借助于外物外力,不失为一条好计策。赵承志念及于此,不禁会心一笑。

    放眼瞧去,近旁正巧有一根尺许长的木柴。他立即用双足足底夹住木柴,再去够那瓦片,尝试了十数次,终于将瓦片取至近身。

    又设法用双膝夹住瓦片,“嚓,嚓,嚓”,不住用瓦片切割手上的绳索。捣腾了一阵,终于切断绳索,双手得以解脱。

    旋即,不由分说,右手捏住瓦片,再去切割上身的绳索。

    割了一阵,但听得屋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愈来愈响,而发声之人亦愈来愈近。

    紧接着,便是魏瘸子的吆喝声:“快!快!那逃犯赵承志正缚于柴房之中,决计跑不了!”

    赵承志暗自惊道:“啊哟!不妙!官府说到便到!我须得抓紧行事!”

    当下,使出浑身解数,“嘎嗤,嘎嗤,嘎嗤”,迅即切割绳索。只听得“咔嚓”一声响,缚在上身的绳索一断为二。

    此时此刻,屋外之人愈迫愈近,似乎转眼间便可赶到。赵承志根本来不及去切割双足之上的绳索,形势十分危急。

    他轻声推开窗户,麻利地除去一只鞋子,抛至窗台之上。紧接着,双手紧紧抱住柱子,“呲溜,呲溜,呲溜”,三下五除二,迅即爬至屋顶横梁之上,藏身于一处黑暗隐蔽角落。

    这一回,又是那上房揭瓦片、上树掏鸟窝的天生本领救了他。

    紧张之余,他暗暗自嘲道:“由此看来,我赵承志并非一无是处。”

    他甫藏好身子,但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门板朝内而倒,扬起一股尘土。紧接着,四名劲装结束、手持大刀的官兵,如狼似虎一般快步闯入柴房之内。

    魏瘸子腿脚不灵便,一瘸一拐跟着后面,大呼小叫道:“快抓住他!快抓住他!”

    待进入柴房,定睛一瞧,但见地上留有数截绳索,柱子之侧空空如也,根本不见一个人影,登时愕然无语。

    领队之人早已怒气满面,扬起右手,“啪”的一声,一巴掌将魏瘸子打倒在地,骂道:“他娘的!你找死么?胆敢戏弄本军爷?”

    魏瘸子嘴角破裂,鲜血流出,伸手捂着高高肿起的左脸颊,泪水盈眶。

    忽抬眼一瞧,见到领队之人凶巴巴的目光,立刻软声细语解释道:“我,我明明将那逃犯赵承志缚于此地的……那逃犯他,他不会半点武功,又怎能不翼而飞?”

    领队之人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了魏瘸子一眼,怒道:“本军爷若是逮住那逃犯,也就罢了,否则便拿你是问,以窝藏逃犯之罪论处!”

    魏瘸子闻听此言,登时吓了一哆嗦,大呼小叫道:“军爷,冤枉啊,冤枉!那逃犯赵承志的的确确缚于此地……”

    领队之人懒得听魏瘸子辩解,抬起左足,狠力一踢,喝道:“休要啰嗦!”

    转即下令:“搜!便是掘地三尺,亦要将那逃犯找出来!”

    众士卒得令,立即展开行动,四下里翻腾,将原本不大的柴房搅得天翻地覆。然而,众人忙活了好一阵,仍是一无所获。

    领队之人怒不可遏,复抬足朝魏瘸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一踢,正好踢在魏瘸子的伤痛之处,疼得魏瘸子如杀猪一般哀嚎大叫。

    领队之人本已心烦意躁,听不得异样声响,见魏瘸子如此不识抬举,当即抬起右掌,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痛骂道:“鬼哭狼嚎什么?你是死了娘,还是死了爹?”

    魏瘸子立时止住哀嚎,欲哭而不敢哭,满脸委屈道:“我,我……”

    转首一瞧,无意中瞧见地上的一块瓦片,迅即爬将过去,拾起瓦片,毕恭毕敬递至领队之人的面前,低声道:“军爷,你瞧这是什么?那逃犯赵承志想必……”

    领队之人根本懒得去瞧,一巴掌将瓦片打落于地、摔得粉碎,喝道:“本军爷要的是人,不是一块破瓦片!”

    魏瘸子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是!”

    领队之人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是个屁!”

    转首瞧向窗户,蹙眉思虑一阵,缓缓说道:“死瘸子!本军爷问你,你走之前,这扇窗户究竟是开还是闭?”

    魏瘸子颤声道:“军爷你,你言下之意是,是……”后半句话迟迟说不出口。

    领队之人喝道:“休得啰嗦!你一五一十交待,你走之前,这扇窗户究竟是开还是闭?”

    魏瘸子合上双目,苦思了一阵,沉吟道:“是开?是闭?兴许,大抵是闭着的……我,我记不清了……”

    领队之人怒骂道:“蠢货!”骂毕,抬头往屋顶瞧去。

    便在此时,一名士卒朗声大叫道:“头儿!这窗台上有一只鞋子,想必是那罪犯留下的。”

    魏瘸子立即附和道:“正是!正是!那罪犯定然越窗而逃,仓促之间落下一只鞋子!”

    领队之人步至窗边,提起那只脏兮兮的鞋子,瞧了一瞧,转即望向窗外,沉吟道:“若是如此,那罪犯决计逃不了多远!咱们速速去追!”说罢,将脏鞋扔于地上。

    众士卒朗声应道:“是!”随即飞步奔出门外。

    魏瘸子摇摇头,轻叹一声,亦随之出了柴房。

    赵承志见这一干人悉数离去,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抹去头上的汗珠。自忖道:“幸亏我长了个心眼,故意留下一只鞋子,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感慨之余,以防有诈,又耐心地等了一阵。待到众人去远,脚步声已然低不可闻,这才转身爬下屋梁。岂料,方才爬至一半,却见一个人影去而复返,火速朝柴房奔来。

    那人走路一瘸一拐,不是别人,正是魏少简魏瘸子。

    赵承志疑云满腹,暗自寻思:“难不成,魏瘸子这厮瞧见了我?啊哟,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顾不了许多,“呲溜,呲溜,呲溜”,手脚并用,复爬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