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炮仗
话还未说完,一个雪球忽的飞出直直砸到树干上,白猫受惊,哀叫一声跃到雪地上,四爪捣得飞快,眨眼的功夫跑没影儿了。
“哟~你的猫跑了,不去找吗?”
披着粉色斗篷的娘子看着缓缓走来的人,神色不悦。
陆华甩着手上的残雪,笑道,“小娘子,不用谢。”
身着粉色斗篷的娘子再次对着柏祁福身,同一行人离开。
呵~陆华指着自己...十分无语...到底是谁帮她把猫弄下来的?
柏祁好看的唇浮起微小的幅度,一瞬后又恢复淡然,看着陆华背手走到自己跟前,她个子高挑,虽是女子但这一身男装,真有几分少年郎的自信张扬。
她眼眸里柔光流动,淡粉色的唇轻轻上扬,“在这里见到你,真巧啊。”
姜全横步过来,“不要打扰我家郎君!”
陆华定在原地,拿过阿秀手里的锦盒,“不打扰,我来还画的。”
姜全伸手接过。
柏祁微微颔首后侧身继续往前走。
看着他们主仆离开的身影,陆华双手抱怀,“奇怪。”她侧头问阿秀,“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他…从没说过话。”
戏园,包厢里。
第三场戏已落幕,尚怡沁和田素同时端起茶盏,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湿意。
田素放下茶盏,“若是阿野,一定不会感动。”
尚怡沁不解,“为何?”
“咚咚~”
门外传来戏园伙计的声音,“二位娘子,尚郎君来了。
尚源步入雅间,屋里里只有二人,不见陆华。
“怎么就你们俩。”
田素回道,“她之前不慎弄坏别人的画,今日…还画去了。”
“是住在府衙那个人吗?”
“是,就是那人。”
尚怡沁问,“谁啊?”
“顾郎君家的亲戚。”田素刚说完,变听尚源道,“他不是顾三的亲戚。”
“嗯?”田素看向尚源,“不是?”
尚源道,“他是上柱国的嫡孙,柏祁。”
田素不知道上柱国在大盛是多大的官位,尚怡沁了然,“上柱国,从一品。姓柏,柏家军,你可听过?”
田素双眼微睁,频频点头,“居然是…”难怪他身上带着黄翡。
尚源又道,“顾三说,柏祁来武道城这事不能外传,你们知道就行。”
尚怡沁点头,却又不解,“上柱国的嫡孙,倒是没听过此人。”这么一号人物,该听说过才是。
“顾三说,此人小时候因病患上耳疾,常年在外寻医,知道他的人很少。”
田素腾得站起身来,“耳疾?”
尚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是聋人,听不见的。”
田素脑中似有惊雷闪过…什么?聋人?
尚怡沁想起一事,“六妹妹小时候…胡医工…那…”虽然尚怡沁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尚源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那人便是当时皇榜求医需要治耳疾的人。”
“那他治好了吗?”
尚怡沁这一问,田素神色紧张咽了咽口水看向尚源。
尚源缓缓摇头。
那人身影已经走远,寒风卷起零星的雪粒子,拍在脸上,脸颊冻得发疼,鼻涕都给冻出来了。
“我们先回客栈吧。”
松雪楼。
跑堂的满脸堆笑,“实在对不住,小店客房早早就定完了。”
俩人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跑堂的送来热茶糕点,陆华推过去一荷包,荷包微微敞开露出金灿霞光,跑堂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有事您吩咐。”
“有爆竹吗?”
两刻中后,柏祁主仆折返。
陆华指着走在后面的姜全,问阿秀,“你打得过他吗?”
阿秀面色严肃,“不知。”
“你敢跟他打吗?”
“敢。”
“别拼命别吃亏,拖住他就行。”
“是。”
阿秀应完撩起袍角塞到腰后,提步上前。
姜全察觉身后动静,迅速转身,双手交互,挡下阿秀劈来的一脚,姜全怒道:“你做什么!”
这人反应快,力量大,刚才那一脚自己已使了六分力道,对方半步未退,阿秀心里谨慎,“天冷,找兄台切磋切磋!暖暖身!”
“一边去!”
姜全欲转身跟上柏祁,阿秀再次出手,姜全免不了要应付,一个不想打,一个要缠斗。
两人动静大,店里的客人或躲避,或围观,客栈掌柜匆匆来劝,但看见两人架势,他根本不敢靠近,好在俩人也觉得此处放不开腿脚,交锋几招后就跃出门去。
陆华的目光停留在柏祁身上,从阿秀上前挑事到俩人打出门外,他根本没有回头,甚至连迈步的速度也丝毫未变。
姜全劈出一掌,阿秀一手抱树借力闪躲,姜全一脚蹬在树上,积雪絮絮落在两人身上,头上...
姜全气得一张脸又黑又红...
陆华上了二楼,行至一雅间门口。
天色尚早,但房里却有烛光,烛光照得窗棂上的韧皮纸越发透亮,陆华把耳朵贴上去,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看着手里的爆竹,还是没忍心丢他屋里。
爆竹细长的引线被点燃,“嗒嗒”落在房门口,陆华捂着耳朵躲在拐角。
“砰!”的一声轰响,爆竹炸了,这声量比在空旷的地方还震耳,惹来数声惊叫,甚至还有骂声,楼下掌柜和伙计一通赔礼道歉,送点心,送酒水。
陆华没功夫理睬,走回到房门口,挥了挥眼前还没消散的土黄色烟尘,伸手推门,没推开。
她往后退了两步,撩起长袍一角,微微活动双脚,又晃了晃右腿,修长的腿又快很准,“啪”的一声,房门大开。
陆华跺了两脚微麻的右腿,迈步进屋。
屏风后燃着几盏纱灯,笔挺的身影投在屏风上,陆华背手绕过屏风。
临窗的案几前,放着一大一小两盏纱灯,柏祁身姿端正,一手执笔,一手扶袖,正全神贯注作画。
陆华心里的疑虑化作苦涩漫延至心底,他真的听不见…
怕吓着他,陆华慢慢走到案几旁,素纸上,不过寥寥几笔,陆华却一眼看出他画的正是前门山的雪松。
冬阳没入云层,窗外又飘起雪粒子。
陆华伸手在他眼前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