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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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事

    尚凝华上了二楼雅间,掌柜的亲自奉上茶水,和一匣坚果零嘴,全是尚凝华爱吃的。

    “陆郎君,您慢坐,怎的不见尚郎君同您一起来?”

    七兄?半个月前,尚恩锦带自己去逛花楼被父亲知道了,现在还禁足在家呢。

    “他没空。”

    尚凝华靠坐在胡凳上。

    几声铜鼓响,掌厨竞选开始了。

    大厅里坐着十二位食饕,来自不同的地方,源州的,江宁府的,也有汀州的…最远的是个平卢人。

    竞选分三轮,盲抽三道菜品,竞选人,准备好菜式后,匿名呈出。由十二位食饕品尝,满意投红筹,不满意不投,每人每轮仅投一次。

    食具下面贴有参赛人的名字,红绸最多者胜出。

    雅间的门被叩响,阿秀开门,一个老丈站在门口。

    尚凝华看了一眼,是那个丢了钱袋的老丈。

    老丈站在门口打量屋里的小郎君,身形肥胖,但五官生的还不错,尤其一双眼睛格外灵动。

    “这位小郎君,老朽能否进来讨杯茶喝?”

    这人应该是来感谢自己的,尚凝华点头让人进来。

    老丈在尚凝华对面坐下。

    老丈身着方纹绫长袍,袖口上落了几点油污,头发束的不算整齐,眉间的皱纹很深,眼睛细长,花白的胡须乱糟糟的,还沾着油,随着老人张合的嘴,胡须上的油渍也跟着抖动,看着有些邋遢。

    老丈将钱袋子放在桌案上,正是尚凝华让跑堂给老人的钱袋。

    “老朽姓齐,多谢小郎君相助,不知小郎君是哪家府上的,老朽也好答谢。”

    尚凝华摆了摆手,“不过小事,老伯不必答谢。”

    老人把钱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叶子,面色严肃,“若是小郎君不肯告知姓名,老朽便不能要。”

    出门带金叶子的,家境必定非富即贵。齐老打算亲自登门致谢,再把自己是江宁府城齐老的身份一亮,对方必会邀请他在府中暂住,然后他去信给江宁府,把通关文书补一份送过来,继续南下就不成问题了…

    “您不要?那您吃饭不给饭钱?”

    这话说的,齐老心气儿上来,“待老朽的小厮采买完…自会送钱来。”

    这老丈说的官话,定不是武道城的人,尚凝华心系阿碧选主厨,直言道,“未时都过了,您小厮定是跑了,您再哪落脚?赶紧回…”

    “胡说!”齐老突然呵斥。

    尚凝华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老人,严肃的眼神中又带了那么一点她熟悉的感觉,这感觉在山茂骗她拿酒的时候她见过无数回…

    尚凝华脑子转了转,拿出了对付山茂的态度:不接茬…

    尚凝华不说话了,也不看他。

    齐老把笔直的后背又挺了挺,“那孩子跟我多年,品性如何我自然了解…”

    “那您把钱袋子还给我,继续等吧,阿秀,送客。”

    齐老语塞,这…怎么谈成这样了…

    “咳咳…我刚刚已经拿了一片金叶子付饭钱了,老朽既用了…那…”

    尚凝华不等他说完,“没关系,就当我请您吃饭了。阿秀把钱袋收了。”

    阿秀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把钱收了。

    齐老抬起的手,只来得及抓一把空气,“诶…你这…”

    他在楼下坐了许久,看热闹得多,出钱帮他的就只这小儿一人。武道城里他没有相熟的人,又身无分文…他盛国棋圣…难道舔着脸去敲人大门吗?

    僵持了几息,齐老绷着脸,“借…我些…”

    齐老一脸傲娇碎个稀烂。

    这老头道行太浅,不如山茂,“您家在哪里?我让人送您回去吧。”

    齐老摆摆手,“不必,老朽从江宁府来,是要去往南瑾国兴王府的。钱财丢了事小,通关文书还得让江宁府的…人帮我补一份。老朽书信一封去江宁府,很快会有人送钱来的,小郎君只需借我些银钱,够一月食宿和茶钱…”又想了想,自己的行囊怕也是被仆从卷走了,“再置办几身衣裳的钱。”

    尚凝华拿了阿秀手里的钱袋子,掂了掂,放到桌案上,“这袋子金,够你花销了。”

    “亨楼一餐饭,就要花掉一片金叶子…”

    啥意思?这老头还想顿顿在亨楼吃呢?

    尚凝华拿起一颗果脯丢进嘴里,细细嚼着。“您若还想要额外的,那得算利息…”转头问阿秀,“算他多少利息?”

    阿秀摇头。

    齐老语气生硬,“按解典库最高利息算行了吧。”

    “解典库?您往我这质押什么了?什么都没有,我借您钱,是担多大风险您心里没点数啊…”

    齐老再次语塞,“那你说怎么算?”

    “翻三倍吧。”

    这小子,家里怕是哪个山头的吧…

    齐老咬着后槽牙,挤出三个字,“不必了!”

    话音刚落,亨楼掌柜的送来第一轮的比试结果,获胜的正是阿碧。

    尚凝华心情大好,看旁边的齐老也顺眼了几分。

    “您可要留下来看个热闹。”

    老人摆了摆手,“老朽不喜热闹,这便走了。”

    齐老拿了钱袋子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题抽中了鱼脍。

    一刻钟后,伙计上菜,却只有两份鱼脍,一个跑堂的来雅间报信,“陆郎君,金姐姐划伤手了。”

    尚凝华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郎君不用担心,只是正推换逆推时,刀尖不小心划到左手上了,伤口浅,没伤着要害。”

    尚凝华转头对阿秀道,“我不放心,你赶紧去请医工过来,阿碧这手可不能伤着。”

    见阿秀犹豫,尚凝华着急道,“我又不走,就在这亨楼。”

    阿秀还是没动,尚凝华生气了,“我使唤不动你?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回去我就跟祖父说不要你了。”

    尚凝华下楼,碰见牛四九蹬蹬上了楼,“陆郎君,小郎君出事了。”

    两人脚步未停,“出什么事了?”

    “小的在百戏园外面,没得进去,只听里面伙计传话,让找车夫去找您,说小郎君出事了。”

    待一行人下楼后,才见赶马车的小厮颠颠跑来,“郎君…小郎君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