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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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上元夜抓人事件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不觉已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圆月在天,外头已经是闹腾腾一片灯笼世界,似水流年,每当此时,人们也就随波逐流,来灯市赏玩。

    花红柳绿,谈笑男女,灯市中人烟凑集,当街数十座灯架,骆驼灯,玉楼灯,白象灯,争奇夺目,转灯如旋风卷花,吊灯如竹篮打水,更有喧嚣社鼓,斗巧百戏,让人目不暇接。

    早上的冰雪还未完全消融,晚夕的烟火已让人醉醺醺的。

    “冰糖葫芦!吃了沾福!冰糖葫芦!吃了享福!”

    “元宵!元宵!馅大价格巧。”

    叫卖声不绝于耳,杨缓东走西看,吃了一份元宵,那老板的生意并不热闹,见那么个华服公子来了,往灶里又添了好些柴火。

    “这元宵不错。”

    杨缓赞叹一句,吃了几口,就结了账,逛吃的要点不是吃饱,而是多吃,杨缓所到之处,都不免引人注目。

    有人指点道:“这该是何等富贵的人家,这丫鬟都生得如此标致。”

    “必是那公侯人家的了,要不然岂能有如此富贵?”

    “莫非是天子微服私访?”

    “胡说,胡说,当今天子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此,何况这公子瞧着也太年轻了。”

    此时一人说道“我是认得的,此人管着崇文门税务,是当今皇上的表弟,杨缓。”

    “就是那抓了作弊考生的杨缓?”

    “可不是,十五年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一鸣惊人,是天上下凡的星宿哩。”

    人言可畏,但有时也可笑,杨缓听见这人言嘈杂,心里好笑,一旁的香菱见灯市热闹,似乎心中触及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地方,一时有些恍惚。

    穿着皮裘,拥着火炉,路过的文人墨客见到此情此景,没准会诗兴大发。

    街头巷尾都是字谜,这是一个有关解谜的夜晚,所有的繁华背后的谜底是城外的贫穷,所有彰显谈笑背后的谜底是饥寒待毙穷苦人的眼泪,真相并不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显示盛世的谜语越是厉害,越是繁芜,待谜底出现的那一天,谜中人就愈发痛苦。

    对于等候在此地的锦衣军来说,今夜守候在此的谜底,终于走了出来——

    展画虎想趁着城中最热闹的时候,从这神京城中桃李出去。

    明刀,暗地里的袖箭,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典恶说:“活要见人,死有见尸,得此二人章,赏佥事。”

    这些人的眼睛宛如野狼,各个放着绿光。

    展画虎怀中抱一个婴儿,迎着冷风,从热闹的灯市走出来。

    赵堂官举起了刀:“哈哈,展画虎,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展画虎冷笑:“就凭你们几个?”

    赵堂官一挥手,手下人举起了弩弓,嗖嗖嗖——

    箭矢如同蜂群朝展画虎袭来,听得婴儿那痛苦的叫声,赵堂官露出了阴森的笑脸:“好,好,好,该死的终于死了!”

    展画虎浑身是血,两眼通红,手中舞一把宝剑,朝赵堂官直直奔来,一路挥斩,如同砍瓜切菜。

    报信的烟花亮起,冷风吹面,杀气腾腾的展画虎像个战神,偶有路过的百姓,瞧见了折服景象,吓得四散逃去。

    赵堂官握着刀,心脏咚咚而跳,他舔了一下嘴唇,那方才溅落到他嘴边的血很甜,他感到一种生命的终了,他的脑中有东西在嗡嗡作响。

    ‘拿命来!’展画虎朝赵堂官劈头一斩,赵堂官一避,那刀砍在地上,见展画虎拔不出来,赵堂官笑道:“该你死了!”

    展画虎忽然一个侧踢,往赵堂官的腰间打去。

    赵堂官用手臂一挡,连连后退,猛甩了几下手臂:“好腿法!”展画虎却不由分说,一双脚如疾风骤雨,赵堂官只能被动挨打,展画虎的腿法刁钻,如鬼影一般,赵堂官挥刀难及,手臂连连被踢,这手中刀也拿不稳,落在了地上。

    就是这啪的一声,展画虎知道赵堂官泄了劲儿了,狠命一踢。

    咔嚓!

    随着一声骨头断裂声响,赵堂官身躯一矮,展画虎打红了眼,落水打狗,不想才追了一步,那赵堂官手中就扔出一把梭镖。

    “哈哈哈,展画虎,你死了。”

    赵堂官才笑了一声,面部朝下倒在了地上。

    展画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有毒,不想此番....”恍惚间,又见人影走了:“完了。”倒在了地上。

    “原来这就是高手的对决。”

    杨缓方才瞧见这里骚乱,就前来观瞧,不想这展画虎和杀神一般,一连杀了那么多人。

    此时只听一阵马蹄声,杨缓走向了倒地的展画虎。

    “不许动!”

    “我是杨缓。”

    “管你是谁,执行公务,拿下!”

    ······

    “乱弹琴!”

    听杨纶说杨缓在看灯时被锦衣军抓了,崇仪帝把戴权叫来,发了一通火:“好好的元宵夜,你们锦衣军是在做什么!”

    “是在缉拿初晓余党。”

    崇仪帝道:“杨缓也是?”

    戴权:“这帮锦衣军也太自以为是了。”

    崇仪帝没有说话,戴权立马动身前往了狱神庙,典恶一听戴权来了,急急迎了出来:“不知祖宗嫁到,典恶有失远迎。”

    戴权并没有回话,而是走了进去,在大牢里找着人,典恶恭恭敬敬道:“祖宗是要找谁?

    “初晓。”

    “祖宗是知道的,他已经死了。”

    戴权“哦”了一声,“那杨缓呢?”

    典恶茫然道:“杨缓?哪个杨缓?”

    “还有哪个杨缓?给圣母娘娘修佛塔的那个杨缓,你胆子也太肥了,皇亲国戚,说都不说一声,就给抓了。”

    “今儿又抓人?”典恶看向那些下属,安歇锦衣都彼此相看,没有说话。

    “哑巴了?!”

    此时,吕渔童道:“我方才瞧见了,好像王堂官抓了一个人。”

    典恶看向这把展画虎抓捕到手的王堂官:“人呢?”

    王堂官带路,眼前的大牢越来越深,瞧见铁栏里面的杨缓,典恶张大了嘴巴,转身打了王堂官一个巴掌,“糊涂!”他小心翼翼看向戴权,戴权冷哼一声,于是他变了笑脸,让人开了牢门,朝里头走去: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在外面摆了酒,大爷出来吧,这大冷的天,里头不舒服。”

    杨缓看也不肯:“我很舒服,叫典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