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李纨遇缓死灰复燃,宝玉看书初试云雨
杨缓带着贾元春有喜的好消息来了荣府,王夫人听了,欢喜不已,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其实王夫人长得不差,岁月在她脸上更多体现的是韵味,而不是老气。
就事论事,杨缓绝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那边传来了消息,说王熙凤小产,王夫人让太医去看,回来报说无大碍,需要静养。
王夫人看着李纨道:“看来事情还在你身上。”
李纨在一旁垂手颔首静立,她恰巧看了杨缓一眼,杨缓也看了,李纨忙低下头,见此情况,杨缓心中莞尔。
“她对我还是有几分意思的。”
杨缓请安而去,李纨静言思之。
她确实对杨缓有些好感,杨缓给她带来了父亲可能回来的消息,还有那一份年少慕艾的心境,从前自丈夫死后那被礼教拘束的内心,渐渐活络起来。
贾政在屋内摆了酒,牡蛎火锅,咕嘟嘟腾着热气,鲜香扑鼻,四周摆着燕窝、火腿、猪肉烧麦、鹅油煎饺、那白白的肉,是冻了的猪肉,切成薄片,往锅里一涮,又滑又嫩。
贾政毕竟年纪大些,吃不动,只得喝些淡酒,贾宝玉也不是很吃,一旁的贾环,倒是有吞吐天地之志,见他能吃,脸上带笑。还给贾环夹菜。
一时酒阑灯灺,杨缓去小歇片刻,贾政让宝玉去找杨缓致谢。
宝玉方进去,就见杨缓把一本书藏在了身后,问道:“谁?....原来是宝玉。”
宝玉有心杨缓身后的物件,说了感谢的话,便问杨缓手里拿的书是什么,杨缓笑道:“无非是《中庸》、《大学》。”
宝玉道:“莫非是宋版的宝贝?”
杨缓笑而不言,宝玉便道:“姐夫,你便和我说,我,绝不告诉别人的。”
杨缓道:“也好,这书真真是本好书,”说着,把身后的书递了过去,宝玉接过手,抬手一看,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霸王别姬。
翻开了几页,只觉这故事别开新面,竟是讲戏子的,看了几页,对杨缓道:“真真是本好书。”
杨缓道:‘我也不急,你自个儿看吧,看了还我。’
宝玉自然是万谢,杨缓笑笑,待夜再深些,杨缓去了宁府一遭,贾珍说是睡了,杨缓悄悄见了一回尤氏。
尤氏说了相思的苦处,杨缓捏了一把她那叶底芙蓉,她又浪笑起来,只是为了王熙凤那小产的事儿,谨慎了不少,外头夜气盘旋,杨缓也没有肆意,轻轻亲吻了一遍,步履从容而去。
哇的一声,夜游的鸟飞过,自上次因为抓赌的事儿而整治后,荣府的夜晚安静了不少,尤其又是冬天夜里。
宝玉饱览着手中话本:“蝶衣一片痴心,段小楼却娶了菊仙,真是可恨,蝶衣这般的尤物,只该一心依着他。”待到看到蝶衣为了报复段小楼,而委身袁四爷时,不由眼含热泪:“我早知道,我早知道,活该,这段小楼活该。”可又忍不住为蝶衣的自残而神伤。
故事设定在前朝末年,宝玉本以为随着太祖爷进京,蝶衣和段小楼能有个好结局,不想竟然是....
听得这抽泣之声,床榻下睡着的晴雯,爬将起来,掀开杯子,只见杯子内一盏羊角灯,宝玉在里头,眼睛肿得如红桃一般。
“二爷,大半夜的不睡觉,谁又惹你了?”
宝玉摇头:“世道不公,红颜薄命!”
此时,稍远的袭人连忙赶来,“晴雯,你是怎么了,惹得二爷这样。”
晴雯冷笑道:“我倒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二爷哭了就是我的。”
宝玉骂道:“两个呆物,此时还争些什么?百年之后,不过都是一捧黄土而已。”
晴雯点头:“我是蠢。”含泪朝外头走,宝玉拍膝道:“怎么我说了你就不懂呢。”
待入得外间,晴雯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泣了几下,丫鬟麝月问是怎么了,晴雯道:“不相干。”掩上被子。
袭人还待在宝玉身旁,只听宝玉缓缓悠悠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袭人道:“好啊,好啊。”
宝玉眼睛亮了:“你说好,你说说,好在什么地方?”
“唱,唱得好。”
宝玉低头,叹一口气:“可见你还是不懂。”说着,把蝶衣和段小楼的故事说给袭人听。
袭人道:“不过是个故事,时候不早了,明儿没精神,老爷那儿可是要回明白的。”袭人知道宝玉天不怕,地不怕,在贾府就怕三个人,一个是贾政,一个是牙尖嘴利的林姑娘,还有一个是端庄持重的薛姑娘。
宝玉突然眉毛一横,袭人忽然心头一晃,心里倒有几分怕,只见宝玉摇头道:“罢,罢,这故事,你们这些人是不会懂了。”
袭人道:“难道还有宝姑娘不明白的?”
“她,宝姐姐自然是能明白的。”不过宝玉更想和林黛玉分享这则故事。
宝玉拿着书,渐渐进了梦乡,见宝玉睡着,袭人这心方才安了下来。
宝玉做了一场梦,隐约之间,他变成了故事里的袁四爷,变成了那占有过蝶衣一个夜晚的男人,他觉得奇怪,他分明讨厌这袁四爷。
所以他分外有礼,可见到梦里蝶衣的模样是秦钟,他分明愣了神。
“钟哥儿是你?”
霎时天地变样,那秦钟模样的却瘫软在地上,一张俏脸如醉酒桃花。
灯火通明,难言的气氛像一口大锅蒸腾起来,于是,他和秦钟模样的,有了云雨之好,随后,难解难分。
只是,霎时,那北边的胡人打了进来。
听得宝玉的呼喊,袭人忙起身道:“在呢,在呢,我们都在呢。”给宝玉整理衣服的时候,袭人觉察到了不对劲,问是怎么了。
宝玉涨红了脸,把袭人的手只是一捏。
袭人这才明白宝玉是做什么梦了。
见她一副了然的神色,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宝玉道:“一言难尽。”
宝玉说了梦中之事,袭人听了,起了戏弄之心,宝玉便按耐不住,成了一场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