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很大，既大，人必多的，可只有两个是算人的，其余都是奴仆，在这寒冷的天，还露头在外的宫女很少，巡逻的多是太监，巡逻的太监在所有太监里面不好不坏，坏的可能在搬尿坛子，那些好的，赫赫扬扬，手底下没个把干儿子，根本不能说是混出头来。

    一个太监朝这僻静的地方走来，水澹月在外头望风的丫鬟见了，转身就走，这小太监看了，呵道：“站住！”

    这宫女回首笑道：“我要是不走快点，你打扰了姐姐对食，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小太监道：“敢问是黄公公？”

    这宫女笑道：“要不你自个儿去看看？”

    “不敢。”

    宫女笑道：“不敢就是你的福分。”

    对食是太监和宫女之间消遣寂寞的娱乐活动，这小太监也被人找过，有太监、也有宫女，知道对食的时候各有各的忌讳，能使唤这种漂亮宫女的，定然了不得，因此这小太监立时走了。

    屋内的水澹月笑道：“你不会没力气了吧？”

    杨缓：“我这是怜香惜玉，嫂子莫非不懂？”

    “待会儿你若是这番表现，往后再别想了的。”

    于是杨缓大怒，七纵七擒，有武侯之遗智；十荡十决，得霸王之武勇。

    水澹月看在眼里，心神震荡，以为嫪毐、张昌宗也不过如此，杨缓方罢，水澹月就双手勾着杨缓的脖颈，双膝下跪，鼓起似雪香腮。

    古语：冬日可爱，寂寞的天地被这暖烘烘的太阳一照，一切都那么令人舒适。

    杨缓把水澹月推到了床上，枪已是油光水亮，正待前进，忽然门外一个阴阳人的声音传来：“谁把干爹的地方给占喽？”

    “倒霉！”二人异口同声，立时整理衣服，而那太上皇的小妃子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须臾，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太监慢慢悠悠走进来，“怎么个事儿，我的地方还有人抢咯？来啊，把里面的人给我拿下！”

    杨缓道：“这是怎么说的？”

    那老太监认得杨缓：“呦，这不是杨大爷，怎么睡在这里了？”眼睛一斜，水澹月已经躲到了床下，这床上的人他也不认得。

    “呦，还是个生米？”

    杨缓掏出银票：“公公见谅。”

    这太监摇头：“这事儿却不好了，我今番饶了你，往后还怎么立规矩？杨大爷，随我走吧。”

    杨缓挠了挠头，睡太上皇不得宠的小妃子，应该罪不至死吧，说不定太上皇都不认得她。

    这小妃如今是侍儿扶起娇无力，由两个小太监带着，拿到了太上皇的寝宫。

    水澹月见几人走了，缓一口气，一溜烟走了。

    太上皇患有中风，身体很差，如今躺在榻上，问道：“谁啊？”他的眼睛也不大好，这黄公公道：“是杨缓。”

    “杨衍的儿子？”

    “是。”

    太上皇方才睁开了眼，见真是杨缓，又见被缉拿着的女人，微微抬头：“怎么回事？”

    黄公公便把杨缓在宫里偷人的事儿说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儿。”太上皇的声音变得厚重起来：“下去。”

    黄公公告退，可太上皇不光如此，他把所有的人都支走了，寝宫内只有他和杨缓。

    “杨缓，在宫里偷人，你胆子不小哇。”

    听见杨缓的磕头声，太上皇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命呢？”

    “自是情愿活着。”

    “念你年轻，朕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活路。”

    杨缓抬起头，太上皇拿起一杯茶，慢慢的吃，出了半日的神，拍了拍脑袋，“忘了，哎呦，忘了。”

    杨缓心里忐忑难安。

    ······

    “什么，陛下把所有都支走了，和这小子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

    太上张皇后这般问，来人点头：“是，所有人都支走了，不准听。”

    什么事儿？

    太上张皇后蹙起一双柳眉，听杨缓出来了，便让人去接他，听杨缓说太上皇和他叙了往事，送了他一个女人，太上张皇后笑眯眯道：“好事成双，我也送一个得了。”

    杨缓磕头，太上张皇后便说要再送他一套新衣服。

    杨缓知道这是提防衣带诏的事儿呢，

    杨缓换了新衣出来谢恩，太上张皇后便让一个名叫卫芙的宫女随杨缓出去。

    “什么事儿呢？”太上张皇后心流充满狐疑，但不知为何，她觉得可能和什么女人有关。

    “还真有夏雨荷啊？”马车上的杨缓戴上了痛苦面具，太上皇说他在金陵有个外妇，还有个私生女，很是想念，之前派了几拨人，都没有找到，他觉得杨缓可能会找到。

    太上皇给了一年的期限，找不到，就杀杨缓的头。

    “真要杀头了。”之前那么多次面临危险，杨欢都不觉得自个儿会死，可是这一次，他真绝缘要是找不到那两个女人，太上皇真能把他给杀了。

    太上皇送的那个女人，是个宝林，比才人低一等，太上张皇后送的这叫卫芙的宫女，是个女官，也差不多是这个级别，她家有个人，杨缓是听过名字的，名叫卫若兰。

    这哪是送女人，分明是安插眼线。

    但是她们两个的名字，杨缓是很喜欢的，把她们两安排在了芙蓉馆，芙蓉花开嘛。

    就在杨缓思索着南下搜寻金陵母女的入手时，又来了个消息，说是月仙的弟弟来领尸首来了。

    “这又是哪儿来的？”

    这两天的事儿有些太多了，杨缓倒还真想看看，又是哪路来的牛鬼蛇神。

    这所谓的月仙的弟弟，长得还挺眉清目秀的，月仙的丫鬟来了，问这男子道：“你说，姑娘的首饰、宝贝，是不是都给你了？”

    那男子低头：“是。”

    问是什么事后，这男子道：“前天晚上。”

    这丫鬟说怪不得，她那天看到月娘晚上悄咪咪出去了一会儿。

    杨缓听糊涂了，真有那么巧？

    他怀疑这男子是这丫鬟找来的托。

    于是他问道：“那些首饰呢？”

    那男子道：“我都拿来还债了。”

    在我眼前做局？杨缓笑道：“好，今儿你带我见见你的债主，我倒看看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