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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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风珍

    尤老娘只认钱,自个儿教出来的这两个女儿,依当时的三观来看多少都有些不正常,一个敢爱敢恨,一朝爱慕之人拒了自个儿的,就引颈自刎;一个不知斤两,顶着国孝,敢和当家奶奶斗法。要杨缓来说,尤二姐和尤三姐两个都是神人。

    尤氏与她们两个比,在当时看来正常得多,只是颜色弗如,但这一身迷人的少妇气质,却是此时的二姐、三姐怎么也比不得的。

    若说何时比得上,杨缓会说他愿意效劳,凭他的身家,养两个,也不是问题,只怕桃花多了甘露少,照应不过来。

    却说宁府派了人去通州接贾珍回来,一抬大轿,朝宁荣街逶迤而来。

    宁府正门一开,贾蓉、贾琏、贾宝玉、贾兰等等着贾珍的大驾,宝玉道:“珍大哥瞧见嫂子的颜色这般好,定然欣慰高兴。”

    贾琏乜斜了宝玉一眼,心里冷笑:“他懂什么?哪个男人不盼着自个儿媳妇这时能憔悴些?”如是想着,又看了对面的优势一眼,这大嫂子确实比往日比来得水润。

    贾琏看了一眼身旁的贾蓉,见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心想:“不会是你小子吧?”

    杨缓在一旁笑呵呵的,像个无关者,像个看客,又像个导演。

    艺抬大轿抬进大门,缓缓落地,贾珍一路上虽然给自己做了好些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爷。”

    见尤氏姣好俏脸上泪痕点点,贾珍倒是起了疑心,“这婊子是和谁好上了?”他也下意识看了贾蓉一眼,见贾蓉眼泪纵横,愈发怀疑他是装的。

    “珍大哥,你终于来了。”

    贾珍忽然肩膀挨了一掌,见面前是杨缓,愣在当场,“你....”

    杨缓略带埋怨道:“子期一去,伯牙绝弦,珍大哥不见的这些日子,杨缓顿感寂寞。”

    男人,什么罐头我说!

    贾珍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

    一眼假,贾珍眼里的杨缓,悲哀是假的,打人是真的,他根本是来取笑自个儿。

    “哼,这些杀不死我的,只会使我更强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见贾珍忽然挺胸昂头,杨缓觉得事情忽一下变得更有意思了起来。

    设宴分席,斟酒摆馔,有人问贾珍是如何离开,又怎么回来,贾珍只字不提,杨缓道:“大哥,见你消瘦,一路风波,定然少餐饭,切不可贪吃,久饥之肠胃难承守饱腹之物。”

    贾珍立时扬脖,一口深闷,“我也知道,就不老兄弟费心了。”

    一旁尤氏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爷好意提醒他,他全当了驴肝肺,这要吃死了,这才真叫有热闹看呢。”

    台上唱着戏文,水磨似的腔调,徐徐缓缓,百转千折:“若不是在恩人拨刀相助,怎能够好夫妻似水如鱼。得意也当时题柱,正酬了今生夫妇。自古、相女、配夫,新状元花生满路....”

    酒席上的贾珍的眼珠子忽然爆了出来,口吐白沫,头碰到桌上,酒杯一倒,酒液横流,周遭的人吓得大惊失色,大喜大悲也就在转瞬之间,尤氏也慌了,忙让人传郎中。

    这二次中风便是鬼门关,凶险异常,郎中搭着脉,额头也忍不住冒一把汗。

    尤氏看着贾珍这生死难料的模样,心里倒生了些许愧怍,其实贾珍这样,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杨缓在外头来回踱步,反是贾蓉劝道:“生死有命,姑父也不必如此担心。”

    杨缓听罢,骂道:“你这也是为人子说的话!”

    见周遭人侧目,贾蓉道:“父亲此番奇遇,定能逢凶化吉。”

    原来你小子在这儿等着呢,杨缓道:“这还像句话。”

    左等右等,这里瞧瞧,那里望望,忽然瞧见金乌西坠,杨缓暗暗吃惊,不想自己快意到如此境地,竟不知一天将要过去,偏巧又是这个时候,衙门来了人,不是别的,而是崇文门税务衙门,说是有人走私火铳,

    杨缓一听乐了,敢在崇文门走私的不是没有。可这火铳是什么?朝廷严管的东西,抓住了就杀头。

    杨缓赶到衙门一看,十把火铳,还是城外带到城内。

    “你们立了大功了。”杨缓夸赞那些税吏道:“这火铳要是被那些有心人得去,可真是叫人不敢想,十把火铳,那些子弹,不知多少人命。”

    被抓的人长得也很有趣,个个深目尖尖鼻,都是洋人,嘴里叽里呱啦的,唯一的一个翻译还是个广东人,那嘴里的话也让人难懂,那翻译写字说这些火铳都是这些洋人防身的玩意,杨缓骂道:“防身?神京好好一个太平世界,要拿着玩意儿防身,说着话,就该剜口拔舌。”

    那翻译听了,说了一句:“我丢。”只觉脑袋一阵眩晕,难以开口。

    杨缓又问:“你们是做什么来的?”

    那翻译颤颤巍巍写了几句话,他们是移鼠教徒,是听了京城里的一个画师的信方才进京的。

    “难不成是庄画师?”

    那翻译惊喜点头,“是,就是。”旋即又朝那些洋人叽里呱啦,给杨缓递来一封信。

    看着这上面弯弯曲曲的文字,杨缓深深皱眉,他问一旁的黄吉道:“你认得?”

    那黄吉眼睛眯着一条缝,摇头道:“不认得,太爷,这些人分明就是耍你。”

    那翻译立马道:“我认得这文字。”

    黄吉骂道:“横竖是你一张嘴。”

    杨缓一挥手:“去同文馆找人。”

    那翻译喘了一口气,那黄吉嘻嘻笑道:“太爷睿智,太爷高明,这事儿小的怎么想不到?”

    你丫才睿智!杨缓朝他脑袋一敲:“敲敲就聪明了!”

    黄吉笑道:‘是,是。’伊议是,吾以是嘛。

    同文馆已经关门了,只好来日再请。

    宁府的尤氏左右不见杨缓,如失了支柱,愈发焦躁。

    另一边,邢夫人与自家兄弟邢忠见了,不过叙了一些旧话,这邢夫人就动了念头:“这兵备院算什么好差事,要是去,还是崇文门衙门来得好。”如是想着,派人去请迎春,让她来府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