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贺来里通外国，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数罪并罚，夷三族，凌迟处死，至于楚王，罚酒三杯，圈禁宗人府，虽说是终身，但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杨缓是不大高兴的，他爹的兵败，这楚王至少要负三分之一的责任，杨缓对这个处罚不是很满意，崇仪帝堂而皇之的包庇他的兄弟，而同样的事儿，要是他做，估计在崇仪帝嘴里就是徇私枉法，而如今众人嘴里的崇仪帝确实一个将兄弟情义的皇帝。

    城里的恐慌与日俱增着，天天都在死人，那些被认为楚王一党的人在朝廷上被人喊打喊杀，据说，都有私底下商量要谋反的了。

    当然，楚王的案子已经结了，杨缓也不去锦衣军，这只是他听说到的事情。

    那姓汤的竟然真是自个儿醉了酒磕死的，但比较麻烦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争家产争的厉害，按照大尧的律法，兄弟之间一律是平分的，但是他们还有个妹妹，这妹妹的嫁妆还没有定，故而兄弟两就在妹妹的嫁妆这里来回扯皮，搞得江府尹是颇为不耐烦。

    杨缓这些日子着实也没什么事儿，整天不是这边吃酒，就是那边吃席，京城里想结交他的人多了，但他有一点只和商往，不与官来，这些商人真的会知道杨缓的德行，这半个月来，杨缓府上不知多了几个会唱歌的姑娘，和跳舞的美人，他们就是希望杨缓在收税的时候行个方便。

    杨缓收了好处，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半个月来这些应酬倒是弄得他有些乏了，他不光喝这些酒，他还请贾蓉客呢，贾蓉一到杨府醉倒，杨缓酒找机会去宁府打听尤氏的消息。

    这杨缓潘驴邓小贤，样样俱全，尤氏正美貌之时，丈夫又失联，一来二去，私下里也见过一两面，杨缓喝过尤氏捧得茶水，言语挑逗过一两回，只是总没过界，搞得人心里痒痒的，挠一挠，愈发的浑身不自在。

    这一日，杨缓又请了贾蓉到府上来，酒过三巡，贾蓉醉醺醺的拍着胸脯：“姑父，那嫁妆，侄儿一定退了，送到府上。”

    杨缓拿着杯子，摇头晃脑到：“真的？”

    “若有一句假，就让天雷把我给殛了！”

    杨缓点了点头，“好侄儿，都说咱们爷俩对脾气，喝。”他不知道，杨缓不久就要当他爹了呢。

    眼见贾蓉醉倒，杨缓让仆人把他扶去歇息，自个儿喝了醒酒汤，整理了衣裳，看着镜中人，杨缓觉得十分熨帖。

    见杨缓要走，贾元春问道：“爷是要往哪儿去？今儿可还回来。”

    “这却难说。”

    “也不知夫君这一去，家里不知又要多几个呢。”

    杨缓笑道：“你别多心，那些女人都是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的角色，我不要了她们，那些商人也断不会安心。”

    “如此说来，夫君这倒还有委屈咯？”

    杨缓握住元春的柔夷：“委屈倒是谈不上，不过你心里也别多想，我不是专门一心的去寻花问柳。”他倒不是不知道元春对他整日出去应酬的反感，何况他这次是预谋偷人，但杨缓这是经验之谈，两人关系里一位顺从是不好的，因为如此，对方心里的阈值会越来越高，

    当然一切倒是相对而言。

    ·······

    贾蓉被叫走，尤氏就开始梳妆打扮，女为悦己者容，她穿着一双红绣鞋，丰满的身姿上围着一件月白的衣裳，是去年苏州的款，她梳着发髻，刨花水偶尔溅到桩镜台上。

    就算杨缓嘴里是花言巧语，尤氏也没从别人身上体会到杨缓给她的快活。

    她打开一封信，信上是杨缓给他的情话，有些话是到了夜晚才能流出的，让人面红鼻息粗的话语，又叫做夜露话。

    这信很小，像她的寂寞，小小的，只容许一个人知道。

    “奶奶，杨大爷来了。”

    尤氏抬起头，杨缓正走进来，可见他这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尤氏心里又有些烦恼。

    “听说你整日不是这边喝酒，就是那边喝酒，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地方？”尤氏抬头：“多窄的地方，比鸟笼也不如。”

    杨缓道：“那天也正是在这房间，我找你商量这些事情，你说你做不了主，还让我把花瓶里的桂花扔走，我那时看着你的手，白白净净，可一想起珍大哥走了，这手又是何等寂寞，我这心里又是百般的不忍。”

    尤氏有些诧异，她不想杨缓竟还记得这事儿，帘她也忘了，她也不记得当时自己让杨缓扔花是出于何等心思，这种迷惘让她觉得生命又充实了些。

    尤氏闭着的眼儿，缓缓睁开：“所以你一直都是在可怜我？”

    “不，我求你可怜可怜我。”杨缓的手握住尤氏的手：“花开当折只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真真是疯了！”尤氏抽出手来，却只是笑，鸟一般走到了另一边，杨缓却不跟过来，两人为此沉默。

    尤氏的脸涨得通红，她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杨缓走了过来，这一次，她没有再躲，所以二人离得很近，杨缓闻着尤氏的修长脖颈，尤氏浑身一阵酥软，她睁大了眼睛，眼眸中似乎有些湿润：“莫要辜负我。”

    “嗯。”

    “嗯~”

    雷声隐隐，天要下雨，杨缓把尤氏报3到了床上，压了下去。

    ······

    千里之外，运河的一艘船上，赵厌欢拖着香腮，凝望河面，天上的倒影，水中的游鱼，一一呈现在她眼眸。

    一个丫鬟走进来，赵厌欢回首道：“那贾珍如何了？”

    “嚷嚷肚子里饿呢。”

    赵厌欢道：“给他一脚就踏实了。”沉思了一会儿：“等到了下个码头，套上麻袋就把他给扔了，死猪一般的人物。”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贾珍听到门开了，吓得浑身发抖，来者轻蔑的一笑，朝他肚子踹了一脚。

    贾珍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