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

    杨缓先去贾母处问安，贾母见贾元春、迎春、秦可卿那么一大团人，夸秦可卿的标致，王夫人见了，笑说要认秦可卿作干女儿，可卿喊了一句“母亲”，大家听了都欢喜。

    杨缓哈哈一笑，把元春、可卿留在此处，他去拜访贾政、贾赦二人。杨缓为人锋芒毕露，贾政不是很喜欢他，爱他的诗才，却又怕被他牵连，祸及贾家。

    贾赦倒逛很喜欢杨缓在朝堂上的那个出拳跋扈的模样，斟一杯酒，二人坐着对饮了一会儿，说得倒也不多，杨缓告辞，转步至院门处，却见门口几个人在争吵，杨缓瞧见一个丫鬟，高高大大，知是司棋，便上前问缘由，司棋道：“这丫鬟拦了她的路，害她手里的花瓶碎了，又趾高气昂的不认错，我看不惯，问她要个说法。”

    一旁那个哭唧唧的丫鬟，该是摔碎花瓶的人，司棋对面的那个小丫鬟，杨缓看着面生，说道：“她也就是要你认个错，你这喋喋不休的又是为何？”

    那丫鬟怒道：“是她不看路，自个儿摔了瓶子，又赖我，我还冤枉呢，从王府来这里，我又不是来找气受的。”

    司棋道：“我亲眼瞧见的。”

    “你别扯臊了，你哪只眼睛瞧见的？如今见主人家来了，嗓子大了，我可不怕，公道自在人心。”

    杨缓本就为那运河边妇人的事儿搞得一肚子火，现在由听这丫头硬着嘴巴，对他一点都不瑞思拜，故而伸手打了那丫鬟一个巴掌。

    那王府的丫鬟被打得有些懵了，方才认起错处，司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往日的她就是这样的让其她丫头怕。

    那丫鬟走后，杨缓问司棋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姨娘在何处？”

    “她和两个奶奶还在老祖宗哪儿呢？放了我的假，我便想着到此处转转，不想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这样的人儿。”

    杨缓见她脸上的鄙夷，笑道：“都说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王府里的人，架子大点也是有的，你也别寻什么人了，跟我走。”

    司棋点头，戴杨缓往凤姐的院子去，此行不是见王熙凤，而是去看贾琏。

    贾琏和杨缓的交情不深，但见时，总还有话可以谈，闲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两个京兆府的公差寻上了门。

    “琏二爷，小的两个到此，是奉了太爷的令。”两个公差说着，把京兆府的签子拿了出来，贾琏暼了一眼，问道：“到底什么事儿？”

    两个公差道：“昨儿香雪楼死了个人，他死的地方恰巧二爷去过，因是人命官司，不想放过了线索，所以太爷差了我们来问。”

    贾琏瞧了一眼杨缓，“去去去，我几时去过兴月楼，快走，要不定要你们吃一顿肥打，好让你们知道诽谤的罪过！”

    一个公差低头住了嘴，另外一个公差仍然道：“小的不敢胡乱说，这都是那兴月楼的老鸨子说的。”

    贾琏的脸上挂不住，骂道：“你们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日子，来这里寻晦气，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

    杨缓倒是问道：“这兴月楼是怎么了？”

    “也就是死了个人，现在不知死者的身份，只是因那死状把侯尚书给惊着了。”

    杨缓哑然失笑：“他老人家还去哪个去处呢？”

    公差笑道：“里头的陆大家，谁不想见的，谁能免俗？”

    杨缓颔首：‘自然，二爷都说不知道这事了，你们还不快走？’

    两个公差行礼，走了，贾琏此时对杨缓讪笑道：“今儿是她是生日，你可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大好的日子，我说这些做什么？”

    贾琏举起一杯酒，扬脖喝下，杨缓对饮。

    二人此前也谈不上很熟，但经过此事后，简直成了哥俩好，贾琏还把各娈童拿来给杨缓贴贴，但杨缓不好这口，也便因此作罢。

    那边厢，好戏已经上演，戏台上表演的是《白兔记》，《白兔记》讲得是刘知远从一个底层百姓，一路逆袭终成皇帝的事儿，但贾母等人看得就是李三娘，李三娘是刘知远的媳妇，在无可奈何之中，承受种种非人的磨难，等候丈夫的归来。

    说实在的，李三娘是个非典型的寡妇，她的丈夫虽然活着，但大多数是个概念，很能引来贾母、李纨的心酸落泪，尤氏是哭得最厉害的，水澹月看在眼里，倒有些不屑。

    待得大团圆，贾母喊了一声“赏”，立时便有仆人抬着箩筐来，往戏台上一倒，听得慢台豁朗郎的钱响，贾母高兴，今儿虽是王熙凤的生日，但要紧的还是贾母。

    贾母有些困意，先去歇了，水澹月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这林黛玉是何等聪明的人，谁承像只是有个有礼貌的贵族小姐，样貌虽有可称者，但水澹月却嫌她有些迂了。

    戏演完了，水澹月点的《霸王别姬》只开了个头，她非要给王熙凤敬酒，周遭的人也想看王熙凤热闹，人人都去敬王熙凤的酒，王熙凤喝了几杯，自觉酒有些沉了。

    “我去洗个脸。”言毕，她离了席，寒风吹佛，可一股困意却随着风灌入她的耳朵，在她的耳中蠕蠕作怪。

    她打了个呵欠，可走到门口，一个景象却使她目瞪口呆，心道：“还好宝玉不曾瞧见。”可终究也疑心，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宝玉的身影方才安心。

    林黛玉红着脸，从杨缓的怀中站稳出来，耐不住酒的又何止王熙凤，她一个病弱的小姑娘，才真是耐不住，谁成想还未出门，就遇人撞了满怀，杨缓发誓，他是怕眼前的女子被撞倒，才扶护住了她的细腰肢。

    黛玉的肌肤有些生痒，见王熙凤的目光，忙挺直了身，嘴里说了声谢，以脸扇风，一走了之。

    此情此景，杨缓一辈子记在心中，

    面对杨缓的询问，王熙凤道“老祖宗歇着去了，北静王妃在里头。”

    “方才那个姑娘是谁？”

    王熙凤道：“她是林御史家的女儿，你竟也不认得？”

    杨缓当然认得，笑道：“我方才没瞧见她，谁知撞了，我也不便说，请二奶奶替我陪个不是。”

    “你媳妇在里头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