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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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返玄霄宫

    梦溪国疆域辽阔,除宗门外,尚有无数武者行走江湖。其中不乏以武犯忌之徒,行径令人发指。然而,武者之力,非凡人所能匹敌,寻常官兵对其束手无策。为此,九州府特设“龙蛇榜”,录有诸多罪行昭彰的武者之名。但凡能除此等祸害者,无论宗门弟子抑或独行侠客,皆能获得丰厚悬赏。

    云非尘此番遭人暗算,皆因在玄霄宫听闻谬误情报,竟将悬赏十万玄元的重犯,误作六万玄元的通缉犯而妄加追捕。

    初时,云非尘未曾怀疑玄霄宫,只当是九州府寻常的情报失误。盖因九州府情报屡有差池,譬如某通缉犯新上榜时悬赏十万玄元,久无音讯,其实力大增,悬赏随之水涨船高至二十万玄元,亦是常事。

    然而,云非尘遭此毒手后,特遣人购得一份“龙蛇榜”,榜上分明记载着其所追捕之人,正是十万玄元的重犯无疑。至此,真相大白,玄霄宫内必有奸人作祟,且对方势在必行,欲置云非尘于死地,所幸云非尘命不该绝,逃过一劫。

    即便知晓真相,云家亦难以与玄霄宫抗衡,加之云非尘被废,重返玄霄宫无望,此事便只得作罢。

    然而,今云非尘修为复归,自是要返回玄霄宫探查究竟。既然有人对他起了杀心,云非尘定要将此人揪出。他心中明了,即便自己不主动出击,那潜藏暗影之人亦必不会放过他。

    在他被废之际,对手或许以为他再无作为,但如今他恢复如初,对方必将再次谋害,此乃云非尘所不能容忍。

    “尘儿,听从为父之言。”云天历肃然喝止,打断了云非尘的沉思。

    云非尘微微一笑,沉思片刻后,正色道:“父亲,既然您已深思熟虑,那我便有一问,若有人欲致我于死地,我被废时尚无话可说,但现在我已复原,您认为他会就此罢手吗?虽然玄霄宫非我云家所能招惹,但与其让此人继续藏于暗处,不如让我去探查一番,也好为将来预作防备。尘儿已非幼子,处事自有分寸。”言毕,云非尘稍作停顿:“父亲不必多言,明日一早,我便重返玄霄宫。”

    言罢,云非尘转身离去,留下云天历一人,默坐椅上,沉吟不语。

    玄霄宫,火羽郡中声势显赫之宗门,位列梦溪国三等护国宗门之尊。

    远眺天池城,千里之遥,群山巍峨,每座孤峰皆似刀削斧劈,峻峭入云。其中,最为险峻者,更是耸入云霄,自山脚仰望,峰顶隐于云雾之中,霞光流转,极光闪烁,玄霄宫便傲立于这绝顶之上。平素山脚下寂寥无人,唯有守山弟子巡视其间,但今日却热闹非凡,一列列身着玄霄宫宗服的弟子络绎不绝,沿着山道鱼贯而下,边走边谈,人人面露期盼之色。

    “休得喧哗,尔等以为这是儿戏吗?此乃尔等之试炼,内门之门是否为你们敞开,便看此一举,此事关尔等未来!”人群中,一名青年弟子蓦地高声呵斥。

    青年之言一出,周遭顿时鸦雀无声,众弟子面色尴尬,纷纷望向那青年。

    望向青年,只见其英俊潇洒,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举止间自有一股锐不可当之势,令人望而生畏。最为惹人注目者,乃是其身着的宗服,乃是与众不同的一袭黑衣,与众弟子的白衣形成鲜明对比。

    宗门之中,内外之别犹如云泥。内门弟子,着黑衣,地位尊崇,根骨非凡,享尽宗门恩泽;外门弟子,服白衣,虽亦勤修不辍,却难及内门之荣光。

    “郝师兄,息怒,诸位同门不过是心情激荡罢了。”一名外门弟子缓步上前,面带和煦笑意,打圆场道。

    “哼。”郝姓青年冷哼一声,稍作沉默,继而正色道:“尔等切记,此次猎杀沉狱古尸非同小可,宗门只取三个内门名额,各凭本事,好自为之。”

    “有郝师兄领头,我等自是信心十足。”先前发言的青年笑容满面,再度出声。

    “你这滑头。”郝师兄摇头,面露笑意,挥手道:“出发!”

    “轰隆隆!”话音未落,蹄声如雷,响彻耳畔。众人面露疑惑之色,那青年更是凝望远方,只见一骑如飞,朝玄霄宫疾驰而至。距离过远,不辨来者何人,但蹄声沉重,异于寻常。

    “是何人敢来我玄霄宫?”弟子中有人脱口而出,激起一片窃窃私语。众人目光如炬,然而转瞬间,惊讶之色跃然脸上。

    “方……云非尘……”一人低呼,声震四野。

    “怎可能……云非尘他不是早已离去,又怎会重返此地?何况他身遭废黜,此行何为?”

    随着时间流逝,那黑影愈发临近,众弟子终于辨识出来者真容,惊呼连连,不可思议之色在每个人眼中闪烁。

    当中为首的青年面色一紧,目光中掠过一丝不豫。

    众目睽睽之下,云非尘渐行渐近,直至清晰可见。众人面色再变,先前的惊讶之色复又涌现。

    目睹此时云非尘,他跨坐于马上,一手持书,专注阅览,然而这非焦点所在。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云非尘另一手中高举的巨石锁,其上不断挥舞,石锁之重,显然逾千斤,却在云非尘手中轻若无物。

    众人顿悟,云非尘马蹄之音沉重有因——他竟携此重物而行。观其坐骑,虽奋力狂奔,却显疲态,似随时将倒。如此这般,云非尘终于在众人注视之下,缓步抵达玄霄宫山脚下。

    马至山脚,云非尘轻盈跃下,落地沉稳。

    “噗通。”

    云非尘身形刚稳,座下马匹却力竭跪倒,喘息连连。

    对此,云非尘摇头叹道:“耐力尚浅。”众人闻言,心中暗恼,那马乃是难得良驹,岂能与云非尘背负千斤重物之能相提并论?

    云非尘不屑一顾,挥手将手中石锁弃于地,烟尘弥漫,地动山摇。他从不放松修炼,分秒必争。

    “各位同门,别来无恙。”云非尘转身,面带微笑,淡然问候。

    一片寂静,众人瞠目结舌,目光怪异地凝视着云非尘。他在玄霄宫名声显赫,昔日天才,内门中亦属翘楚。然而,遭人暗算,经脉被废,终被逐出宫门,此事众所周知。如今云非尘归来,观其举止,似是实力依旧,究竟何解?传言其十二经脉中七脉已废,何以仍旧龙精虎猛,站立于众目睽睽之下?

    终于,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声疑问,划破沉闷,正是那群弟子中的领头青年开口:“云非尘……你来此何为?”

    “哈哈,郝平白师兄,久违了。”云非尘目光淡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然是重返玄霄宫。”

    “云非尘,汝已被逐出师门,无权再踏入玄霄宫一步。”郝平白目光如电,直视云非尘,语气淡漠。

    “昔日离去,乃因修为尽废,今修为既复,自当重归。”云非尘语声平静,仿佛在叙说一件平常事。

    “荒谬!十二经脉断其七,岂能复原?休想欺瞒幼童。即便汝肉身尚存,无长老令牌,依宗规,汝仍是被驱逐之身,永不得返!”郝平白声色俱厉,义正词严。

    “此事无需与汝多言,汝非我对手,让开。”云非尘心中渐生不耐,言语间亦不再客气。

    “哼!被逐之人,也敢与我这般说话?”郝平白面色一沉,声色俱厉。

    “云非尘亦是汝能直呼的?”云非尘冷嗤,稍作停顿,继而道:“昔日在内门,是谁常随我左右?我云非尘一去,便忘了昔日情分吗?”

    “勿须多言,云非尘,休怪郝某无情。若放汝通行,必有人不满。”郝平白冷笑中带着轻蔑,目光如冰。

    云非尘微微颔首,神色间透露出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但瞬息之间,他猛地抬头,眼中射出炽烈光芒:“那便看看你是否有此能耐阻我!”

    “汝欲尝试……”郝平白怒喝之声戛然而止,最后一个“试”字卡在喉中未能吐出。

    云非尘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冷笑凝视:“昔日我能压汝一头,今生亦能!”

    “轰!”

    拳风凛冽,挟带狂猛之力,郝平白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倒飞,鲜血狂喷,重重坠地。

    “还有何人敢拦我?”云非尘目光扫过周遭外门弟子,语气淡漠,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四周一片死寂,众人震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云非尘之能,远超众人想象,那传说中七脉已废的身躯,竟似比往昔更为强大。郝平白,灵渺境八重的强者,竟在他面前无丝毫还手之力。

    “阻他去路!全都给我上!”怒吼声震荡天际,郝平白虽身形狼狈,却仍不甘示弱。

    此时,郝平白匍匐于地,满脸怨恨地盯着云非尘。他心中亦是惊骇不已,云非尘的伤势怎会奇迹般痊愈?

    “尔等欲试吾锋芒乎?”云非尘目光扫过周遭众人,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四下里一片寂静……众人目睹云非尘之威,再回想他昔日的辉煌,外门弟子中竟无一人敢撄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