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楼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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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早已洞悉,开始反击

    苑城大牢热闹之际,师居幽与宋忆幽二人却坐在杨府大门口的台阶上。

    门前长街依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你看出来了吗?”师居幽盯着一辆马车远去,然后问一旁吃着肉条的宋忆幽。

    宋忆幽一边咀嚼,一边伸长脖子,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师居幽道:“那辆马车跟其他车辆一样,满是风尘,满是痕迹。不一样的是,那辆马车只会围绕这条长街转圈,每天会从杨府门口路过四趟,时间不定。”

    “所以他不是在做生意,而是暗探。”宋忆幽一下子便想到了关键地方。

    师居幽点点头:“我挺喜欢时不时坐在台阶上看热闹的街景,所以能经常看出一些不同的东西。”

    “这条街上值得人日复一日监视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杨府了。”宋忆幽道出关键之处。

    师居幽嘴角微扬:“杨府当中需要经常用到马车的人只有三个,我与你是其中两个。”

    “剩下的是俞怜。”宋忆幽停止了咀嚼,她低着头,看着台阶上忙碌的蚂蚁,静静地想着,然后缓缓道,“若马车等的是俞怜,那么俞怜的目的并不存粹。所以宣饮雪说你中毒,是确有此事。而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中毒的人,也只有用毒杀了自己丈夫的俞怜。”

    宋忆幽忽然抬起头,看着师居幽道:“若真是她下的毒,那么她只能在重忍的汤药中动手。而汤药同时给了小韵,这么说,小韵也已经中毒了?”

    师居幽低头不语,只是嘴角的笑意依然还在,这将宋忆幽看得不明所以,只能提问道:“汤药让俞怜负责是你的主意,汤药给小韵同吃也是你的主意。所以,你是在那之前就知道俞怜有问题,还是在那之后才知道她有问题?又为何要将小韵卷进去?”

    师居幽起身拍了拍灰尘道:“你是知道我的,虽说昨夜里跟宣饮雪说我行事要更加不择手段点,但我终究不是那种陷害无辜的人。”

    俞怜同时起身,嚼了一口肉条,含糊不清地道:“你的意思是?”

    师居幽摆手打断她讲话,而是分析起来道:“钟杲写是宣饮雪的人,所以他今日一定会对苑城大牢动手,也一定会被宣饮雪抓住并且杀害。这是为了让全城势力明白,钟杲写是奉了时无水的命,来挑拨离间,来栽赃嫁祸,让全城势力对时无水深恶痛绝。而时无水一定会为了钟杲写前去苑城大牢,以他的聪明,也一定会发现钟杲写与宣饮雪之间的阴谋。最重要的是,钟杲写是比卫三阴更让他信任的人,而偏偏这个人在回归的时候却不再是他的人。从今日开始,他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卫三阴。”

    “卫三阴本就是明面上帮着时无水,暗地里却帮着我们。”宋忆幽回忆着前段时间发生在施连连与古弄灵身上的事情,如此说道,“你是要时无水怀疑卫三阴,那岂不是将卫三阴暴露出去了?”

    师居幽摇了摇头道:“那时候我便提过,施连连终究死得可惜了。”

    “施连连死得可惜,莫非?”宋忆幽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莫非卫三阴帮我们只是假的?”

    师居幽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假的,而我之所以确信他是假的相助于我们,是因为他当初自己讲的一句话。”

    “哪一句话?”宋忆幽十分好奇,眼里满是崇敬,就像当年两人相遇时那般崇敬。因为在所有人都以为卫三阴是真的时候,只有眼前这个人确信他是假的。

    师居幽叹了口气道:“他说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是时无水安排的人,用来关键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宋忆幽笑了起来道:“那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啊,原来如此,卫三阴这般欺骗我们,自然是假的了。”

    师居幽又道:“时无水今日起会怀疑身边的每个人,自然也包括卫三阴。而俞怜是卫三阴了的人。”

    “这你又如何知晓?”宋忆幽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师居幽娓娓道来:“时无水与杨之手一战,重伤在身,医术最好的重忍也无法根治,只能依靠时间让伤势好转直至痊愈。而离那一战过去数月,以时无水的修为依然未能痊愈,不是他实力不行,而是卫三阴每日给他的汤药中放了毒,一种难以察觉的毒。”

    宋忆幽恍然大悟:“能够让修行者也难以察觉的毒,整个苑城也只有俞怜能够制作了。”

    “倘若时无水从始至终没有那么信任卫三阴,那么以他的实力也一定能够察觉出来汤药中的毒素。”师居幽看着阴暗下来的天空,看着远空飘来的乌云,向杨府走去,道,“时无水会开始怀疑卫三阴,只是简单的怀疑还不够。初秋的第一场雨来得实在是及时,秋浔剑宗的弟子中,刚好有人是修行的水之剑道。”

    “又是栽赃嫁祸吗?”宋忆幽皱了皱眉,“手段确实卑鄙了一些。”

    师居幽摊了摊手道:“时无水与卫三阴若是闹翻,再加上全城势力的不受控制,那么时无水便再无多余的力量来对付我这边的人。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就该复仇了。”

    当两人入得杨府,正听其他人议论着:“我亲眼所见,时无水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皆有水珠成雨,那一身修为实在是强悍。”

    “若不强悍,如何能够镇得住苑城这个满是罪恶的城市。”师居幽笑着插嘴。

    恰此时,一场秋雨簌簌落下,不一会便瓢泼大雨。

    一场秋雨饶了众人谈天说地的兴趣,便纷纷离了大堂,各自回去的屋里。

    一辆马车如往常一般出现在长街尽头,然后与其他马车一般缓缓驶过整条长街。

    忽然一道人影借着秋雨的掩饰,踏空而来。

    水珠宛若台阶,令四周行人纷纷惊叹。

    人影悬于长街上空,指出一剑,万千雨水被强行扭曲凝聚成一柄长剑,直刺那辆马车。

    长剑所过之处,青石地面被拉出一条深深沟壑,乱石四溅,将两侧房屋摊位尽数破坏。

    马车嘶声力竭,欲躲避这一剑,却在马匹刚刚侧身之时,被一分为二,血腥残忍。

    一时间,大街上的人纷纷疑惑:“时无水为何要斩杀一辆马车?为何是这辆马车?”

    过不多久,八道黑色人影自四面八方御剑而来。

    为首一人道:“确实是城主的手段。”

    另一人纳闷道:“死得是普通马夫,马车里也没人。”

    为首那人又道:“城主行事,我等无需怀疑过问。”

    简单三两句之后,这八人又御剑而去,留下此处破损血腥,被秋雨不停地冲刷。

    在八人离开之后,一侧人群中一个提着菜篮,撑着一把黑伞的女子冷冷看着一分为二的马车,自言自语道:“时无水发现了卫三阴的行事?”

    一声秋雷之后,人群纷纷离散,此处之事,自然有人回来处理。

    城主府内,卫三阴将一束蓝光悄悄收入掌心,身后便响起了声音。

    时无水一脸怒意地走了进来,然后坐下,喝茶。

    卫三阴想着,自己收到马车被劈开的消息恰好是发生之时的半个时辰之后,而以时无水的修为,半个时辰也足够他从事发地赶回城主府。再往前一想,从城主府到苑城大牢,从苑城大牢到长街,似乎时间都不曾有出入。

    那么长街杀人的人,是时无水不错了。

    卫三阴头上忽然冒出冷汗,只是他从始至终都是站在阴暗之处,这才无人察觉。

    他心里暗想:时无水因为去过苑城大牢而紧接着便动手去杀了自己的人,那么是苑城大牢发生了什么,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思来想去,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昨夜里三个人喝酒吃肉之际,钟杲写曾欲自杀,被时无水一剑解除危机。

    而又想到在钟杲写回归斩杀墨江阁两个弟子之时,时无水也曾出剑阻止,奈何钟杲写的飞剑诡异无比,愣是躲过时无水的水剑,取了那两人的性命。所以他若要自杀,时无水拦不住。而时无水偏偏拦住了,那么钟杲写自杀就只是逢场作戏。

    卫三阴冷汗直流,却纹丝不动,只是一双眼珠在阴暗里不停闪烁,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他便知道,时无水今日的举动,定是也对自己的忠诚起了怀疑之心。

    而这对他而言是最差的结果,一旦时无水对他起了怀疑之心,那么很多计划他便无法展开,甚至会在此期间被时无水抹杀。

    “钟杲写离开的几年时间里,叛变了。”时无水冷冷地道,“那么你呢?”

    卫三阴沉着冷静地回答:“我不是钟杲写,我也未曾离开过。”

    “那样最好。”时无水如此回答,双眼扫过阴暗处的卫三阴,一股寒芒刺得卫三阴浑身一颤。

    卫三阴自诩已是七层楼高手,又是修行得鬼道,一身道法诡异莫名。他自信便是时无水无伤之时,也能与之抗衡。而此刻仅仅是一个眼神,他便明白,自己与时无水之间的差距,依然很大。

    杨府之中,师居幽与宋忆幽坐在观雨亭中,一边品茶,一边赏雨。

    忽然师居幽举起茶杯遥遥一敬,在杨府的一个房间内,秋浔剑宗的一个弟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