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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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社稷为重

    施邦曜的书房里,赵林站在屋子中间望着座位上满面怒气的老者,心里有些无语。

    施邦曜沉默一会儿又怒哼一声,道:“殿下!你是被闯贼吓破了胆?连祖宗社稷都不要了吗?”

    赵林苦笑道:“这位老先生,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你认错人了。”

    施邦曜豁然而起指着赵林道:“老夫教了你三年,你跟老夫说老夫认错人了?”

    说罢他眼角泛红,哽咽道:“殿下如此没有担当,老夫愧对先帝……”

    赵林无奈地叹息一声,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多少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他也不知道这老头是真认错了人还是故作姿态,反正他知道莫说是做朱慈烺的替身,就是真穿越成了朱慈烺,那也是毫无前途的。

    尚且先不说自己能不能狸猫换太子顺利到南京即位,即使真成了,南明的皇帝又有什么做头?

    相比于崇祯时代,勾心斗角党同伐异的文官一个不少,剩下的寥寥武将打仗不行,跋扈自雄挟持朝廷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自己孤身一人落入其间,莫说收拾江山,巨大的内耗都能将自己拖得死死的,谈何作为?

    辗转腾挪,也不过是权臣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倒不如做个军阀更能成事。

    想到此,他又恭声对施邦曜道:“老先生,这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相似的人确实也是有的,但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您再仔细看看。”

    施邦曜叹息道:“老夫是瞎了眼……”

    赵林打断对方继续挖苦自己的话,又道:“在下倒是想做太子殿下,大明虽然亡了,但身为前朝太子,是逃是降总也能锦衣玉食不是,哪里是在下现在这种忍饥挨饿朝不保夕可比的?”

    “在下不敢贸然顶替,实在是怕耽搁了老先生的大事,若要再害得真正的太子殿下苦等无援,那更是天大的罪过了!”

    施邦曜闻言愤怒地绕过书桌走到赵林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你……”

    “老夫教你的巍巍大道丢得一干二净,巧言诡辩倒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你气死老夫了!”

    赵林看他激动的模样不似作假,疑惑道:“老先生真的教了太子殿下三年吗?”

    施邦曜拂袖道:“殿下何不问问你自己?”

    “老夫忝为左副都御史之前,哪月不奉旨去给你讲三五节课?”

    赵林思考道:“那老先生做这个左副都御史有多久了?时日久了的话,太子殿下的模样该是有些变化。”

    施邦曜更加生气了,他又抬起干枯的手指指着赵林道:“好,你说你不是太子殿下,那你说你是谁?”

    赵林想了一下换上对方能听得懂的语义道:“在下只是淮安府的一个皂隶,因为有刁民要上京告御状,上官便让在下跟来拦截,不让他敲登闻鼓。”

    施邦曜冷笑一声道:“你既是淮安府的皂隶,那你告诉老夫,淮安府现今的知府是谁?”

    赵林愣了一下,他答不上来。

    施邦曜胡须颤了颤,冷声道:“殿下这些日子受了惊吓,或许很多事情真的忘了。”

    “等老夫将您护送到南都,再慢慢将养就会好的。”

    说罢,施邦曜也不等赵林再开口,往书房外唤了一声,之前的两个忠仆便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夜深了,带殿下去休息。”

    赵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跟着二人走出了书房。

    赵林走后,书房外很快又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施邦曜唤了一声:“进来。”那人才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后又转身关上。

    施邦曜重又坐回书桌后面,恢复了朝廷重臣的严肃模样。

    “先生,按您的吩咐,棺材已经打好,等三公子一咽气,咱们就把太子殿下放进夹层里。这样,就可以随着送丧队伍出城了。”

    施邦曜点了点头道:“雨卿,一切小心预备,吾儿染的可是鼠疫,万莫再传染了太子殿下。”

    被唤作雨卿的幕僚小心道:“学生明白。”

    “那夹层盖上之后同上面完全封闭,只在两侧有细不可察的小孔透气。”

    “殿下拉了几日染疫而亡的百姓尚且无恙,可见吉人天相,此番也是必然无事的。”

    “届时给太子殿下服些许蒙汗药,等殿下再醒来,就到了城外了。”

    施邦曜皱眉不语,幕僚也不敢再开口,双方之间一直沉默了许久才又听得施邦曜苍老疲惫的声音道:“他说他不是殿下。”

    幕僚默不作声,他方才在书房外已经听个大概了。

    “老夫诈了他许久,看他反应竟不似作伪。”

    “莫非老夫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吗?”

    幕僚听施邦曜没有再一直称对方为殿下,心知他心中已然动摇,便开口道:“先生与太子殿下颇为熟悉,难道也能认错吗?”

    施邦曜摇摇头道:“老夫虽两年余再未给殿下教课,不是月月相见,但这半年来也是在宫中见过几回的,气质有些变化,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

    “要是能找到个平日里侍奉殿下的老公过来认人就更好了。”

    幕僚道:“这些日子大乱,莫说是殿下身边侍候着的老公,就是先帝、娘娘身边的,恐怕都不好找了。”

    施邦曜道:“外臣里面,杨士聪是左谕德,平日里同殿下接触最多,但此獠已铁了心投靠闯贼,贸然让他来认,恐怕反而误了大事。”

    幕僚道:“若先生都分辨不出,学生以为外臣里面十有八九都是分辨不出的。”

    “那么南都的那些官员里,恐怕更是一个都分辨不出。”

    施邦曜豁然抬起头紧盯着幕僚,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冰冷的精光。

    幕僚心头一震,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先生恕罪,学生认为此人是不是太子殿下并不重要,只要送到了南都,先生您说是,他就是。”

    施邦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幕僚慌忙跪下将头埋在地上,口中却是不停:“国都沦陷,先帝罹难,在北之臣无不争相献媚伪朝,在南之臣想必亦是各怀鬼胎,坐望先帝三子失陷再各自争立新君。”

    “届时各党争斗,或拥福藩或拥桂藩,仅剩半壁江山定将支离破碎,则驱除流贼恢复社稷,拯万民于水火亦属痴梦矣!”

    “学生斗胆,恳请先生以百姓社稷为重,护送殿下往南都登基即位,而后囊清朝野,重整河山以报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