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的功夫，水淌干了。

    陆老八喉咙大，叫声穿透力强，吆喝两句，从这边能穿透到那边去。

    水还没流尽，周边围绕的人就不少了。

    老老少少，凑热闹的人都过来了。

    一年难得开塘打一次鱼，谁不想凑热闹？

    “小陆，天寒地冻的不用你下水，只是，自己下塘抓的鱼少卖一毛钱，咋样啊？”

    陆挚北挑眉，不用他下塘啊。

    挺好的，少赚一毛就一毛呗！

    反正也不差这点钱。

    “成，你们自己下去抓，想抓哪条就抓哪条，上来过称，4毛1斤的，下去抓的通通3毛1斤。”

    陆老八过来时，都已成定局了。

    凑到他旁边嘀咕着，“你说你这懒劲像谁呀？这好几百斤鱼呢！少一毛钱都得几十块钱呢！”

    “你不想抓，我可以去抓啊，真是半点都不知道省钱的。”

    陆挚北陪着笑，“学校物品都足够了，也不用捐赠，少一毛就一毛呗，就当是给大家甜甜嘴巴了。”

    “八叔，我一人搞不定，你一会叫婶子来帮我上称啊！”

    陆老八摆摆手，“你婶子早来了，哪里还用得着你吩咐，你就拿着笔杆子在一旁记数收钱吧！”

    鱼塘里，草鱼，鲤鱼都有，喜欢什么抓什么，就是塘角鱼，习青鱼这些都不少。

    纯野生喂养的，滋味鲜甜着呢！

    想到晚上能饱餐一顿了，舔了舔唇，希望快点能搞定。

    村里的男人都是不惧怕寒冷的，三两下就脱下裤子下去了，逮着硕大一只草鱼就放桶里。

    你来我往的，恨不得把看中的鱼全给端回去，马上就过年了，谁不想吃顿好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还便宜一毛钱，多拿一条也不亏。

    如此，陆挚北他们在岸上称，都快称不过来了。

    好在陆老八媳妇帮着，也没人混乱的，称好数，算好钱，一点零头该抹的抹掉了，买鱼的人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主家这么做，在旁边看着也不能说道。

    大头都少了，又在意这几分呢！

    少就少吧！

    平时还有下塘摸鱼的机会，现在省了。

    除了陆挚北提前留出来了，里面的鱼都被抓干净了。

    平时还有边边角角的水草能翻找，现在被陆挚北提前处理干净了，想躲藏的地方都没有，还真的是卖的一干二净了。

    陆老八不放心，又下去寻摸了一趟，抓到两只塘角鱼，剩下的也就没了。

    陆挚北在岸上叫着，“八叔，回去洗个澡，一会跟陆婶带娃过来吃饭。”

    说着往她桶里放条四斤重的草鱼，连带买的有四条了。

    陆老八媳妇要掏钱的，被陆挚北给阻止了，“婶，别客气。”

    “你们对我真心实意的，一条鱼怎么吃不了了？别推搡，不然以后有事可不敢喊你们了。”

    “我给村长送条过去，你们弄完就到家来。”

    该收钱的收钱，该给的给，不能混为一谈。

    鱼端回去让李小玲处理着。

    叮嘱道，“煮个西红柿汤，把这塘脚鱼给炖了。”

    “剩下的那些草鱼，切半腌制腊上，过年也能尝点肉腥味。”

    “多煮点，把八叔一家和村长叫来，煮少可得被人议论成吝啬了。”

    李小玲点点头，很麻利的收拾起来。

    在干活方面就没有含糊的。

    速度快速，干活爽利的。

    刚转悠一圈，陆挚北刚回到家，陆建军就气喘吁吁找来了。

    语气质问道，“你怎么没给我留两条呢？”

    陆挚北耸肩，“不是叫你快点吗？谁叫你磨叽的，人家自己下塘挑，你一条我一条的挑完了，我有什么办法？”

    “今年卖没了，你要想买明年赶走吧！”

    陆建军坐着不走了，“你不卖我两条鱼，我今天就在你这里赖上了。”

    陆挚北翻白眼，牙齿咬的嘎吱响的，“威胁我啊，信不信我揍你呢？”

    “滚不滚啊？不滚我真给你吃顿拳头了。”

    天寒地冻的，他本不想干架，省的把手揍痛了，他要不走，不介意给他揍上一顿。

    陆建军缩了缩脖子，瞬间如同鹌鹑一样，不敢叫嚣了，语气软弱下来，苦苦哀求道，“你就卖我两条呗！”

    陆挚北懒得跟他闲扯，“4毛1斤，4块钱，先掏钱，掏完让你拎鱼走人。”

    陆建军一听就不痛快了，“吃熟不吃生啊？不是才3毛钱一斤吗？你怎么收我4毛啊？”

    陆挚北耸肩，“你爱买不买，人家是自己下塘抓的，这是我抓上来的，能一样吗？”

    “你要心疼钱，就留着晚上赌吧！”

    “就你这衰样也是输光光的，人家晚上吃着香喷喷的鱼汤，就你输的没了裤裆，只要你不后悔就成。”

    陆建军：“……”

    明知道被坑钱，还是心甘情愿的掏了。

    “这辈子跟你做兄弟就是最倒霉的事儿。”

    陆挚北回答的更加的斩钉截铁，“我也觉得跟你做兄弟是件晦气的事。”

    “三观不正，惦记我粮食的，你当我乐意跟你做兄弟，我巴不得你离远远的呢！”

    “以后看到我躲远点，真不乐意见你，省的费唇舌去怼你，浪费我吃进去的粮食。”

    陆建军：“……”

    脑子恢复了，这嘴角也跟着恢复，嘴巴利索的说都说不赢，气鼓鼓的，拎着鱼就走了。

    陆挚北身上也脏了，拿着衣服冲澡。

    一身暖融融的出来，李小玲给他递了一碗姜汤，“喝点驱驱寒，别感冒了。”

    陆挚北看着手上冒着热气的姜汤，再看着远去的人，微微的挑起眉头，眼神带着一丝的深邃。

    她似乎有点不一样啊！

    陆挚北摩擦着下巴，难道他长得太俊，对方对他有想法了？

    再想想她平时的做法，的确是面面俱到的，或许是习惯成自然呢！

    就他这样给人看事的人，正常的人家，没几个能瞧得上的，但凡瞧得上的，也都是些心思不正的人。

    就像是梁小凤，梁家人都不在意她的死活，只想侵占他的家产的，就算真犯了五弊三缺，有个好歹的也是不关心的。

    摇摇头，甩掉这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能想，想太多思想就不纯洁了。

    胡思乱想间，客们上门来了，他也就把想法屏蔽在脑后了。

    冬天，一锅酸辣爽口的鱼汤，吃的浑身冒汗，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