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什么？”

    “赌你枪膛中那颗子弹能救我。”

    “我赌。”

    ……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昏暗的审讯室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冰冷。

    审讯桌面上散落着新闻报纸、医院的诊断证明、专家团访问报道……一片混乱。

    伊莎贝拉双手双脚被铁链牢牢地拴着，显然经历过惨绝的非人道审问。尽管如此，她的眼神依旧不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脸上的气色倒是多了几分。

    “执行任务被发现了。”伊莎贝拉淡淡地说。

    “怎么被发现的？”黑衣人追问。

    “有东西出卖我。”

    “改造人只会执行命令！你少胡扯。”黑衣人显然不信。

    “东方也有识别改造人的技术。”伊莎贝拉不紧不慢地说。

    “皇英计划？”

    “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你说是就是吧。”她语气轻蔑。

    “你这是什么态度？”黑衣人怒了。

    “老娘差点死了，你说什么态度。要不是我反应快，挟持了人质。”伊莎贝拉冷笑。

    “那个救你的人质？”

    “他那是害怕我死了，完不成任务。”她解释。

    “后来那一枪呢？”黑衣人继续追问。

    “东方武警狠起来对自己都下手，后来本想利用他逃离。谁料到他对自己开了一枪。”

    “然后你就跳窗跑了？”

    “跑了。”她毫不在意地回答。

    “跑到人多的地方，还引起这么大新闻？你不要命了。”

    “老娘我命硬着呢。新闻大了，他们才不好对外解释，更不好秘密带走我。”

    “疯女人。”黑衣人咒骂。

    通过纳米技术改造人体在东方是被严格管控的。

    听到枪响后的许向陆悄摸地蹭开一丝会议室的门缝，瞧里面望去，“快，救护车，周复受伤了。”

    屋内周复捂着左肩，鲜红的血液浸透他的衣衫。向床边看去，破碎的玻璃，一股股热浪从外面吹进屋内。

    “伊莎贝拉呢？”

    许向陆急忙地问道。

    “跑了。”

    “她到底是敌是友啊，你怎么能让她跑了？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呢。”许向陆的语气中夹杂着怀疑，失望以及惋惜。

    “我知道，此时此刻你有很多问题，但忍住。把他们叫进来吧。”周复踉跄地站着，受伤的左肩使不上劲只能倚靠在座椅的扶手上。

    门外焦急等待的孙景瑜终于破门而入，那道门虽说形同虚设，但没有周处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救护车已经停在特研院的楼下，几名护士抬着担架前后脚地一同来到会议室内。

    周复招呼了一声孙景瑜，让他过来搀扶自己：“我自己走吧，你们把那玩意儿抬走。”

    此时刚进会议室的众人们才看见窗户边还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侧躺在桌边，早已没了呼吸。

    安顿好外国专家的张婉莹也焦急的等待在一楼大厅，与她一起的还有许向英。两个娇小的女人中，张婉莹绝对是更弱小的那一位。她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地窝在许向英的怀中。

    许向英交心的朋友并不多，张婉莹算是她真正意义的闺蜜。

    武警战士们拉好警戒线，守护出一条应急通道。

    先从楼上下来的是被抬着的改造人，虽然被白布遮盖住，但抬他的并不是护士而是武警。

    张婉莹本能的想去揭开看看担架上抬着的是谁，却被许向英拦住。心照不宣，张婉莹也并没有深究。

    接着从电梯口出来的则是受伤的周复跟搀扶他的孙景瑜，两人的身后还有几名护士与武装警察。

    毕竟同事一场，张婉莹与许向英上前走了两步。

    孙景瑜用左臂一撑，拦在当中。看似拦住两位关心的女同志，实则是护着周复能平缓的走到院里的救护车上。

    周复与张婉莹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之所以也向前关照无不也是出于本能反应。看得出她心思的孙景瑜倒是也不藏话，“他没事在后面呢，就是受了点惊吓。”

    在走出特研院一楼大厅门口的时候，周复低着头，说了句：“向英，做得不错。就是还是有些着急。”

    “周处少说两句话，来抬脚。”孙景瑜扶着周复。

    许向英刚准备解释，就看见身旁一起的张婉莹已经从她怀里飞了出去。

    最后下来的正是许向陆，他没跟其他人一样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

    从狭小楼梯口走下来的许向陆，身上满是血渍，两眼放空犹如活死人一般的踱步。

    张婉莹也不管什么工作场合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个规矩，洁白的双手捏住许向陆的脸颊，左转右转，抬起他的胳膊又放下。一套不科学的检查过后，硬是把许向陆给整活了。

    “婉莹，他没受伤。”许向英在一旁，双臂交叉在胸前。十几年要说外貌一点都没变的，就只有许向英了。天蓝色的瞳孔即便带着墨镜，在不是那么敞亮的大厅中，仍然能看见其发出的微弱光芒，鼻尖翘起依旧俏皮，玫瑰花瓣似的嘴唇，娇小流畅的脸颊还是那般美丽。

    她穿着黑色作战服跟防弹背心，右手带着手套。黑色的长裤，以及作战靴的搭配英姿勃发，与半死不活的许向陆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向陆思绪有些混乱，就如同有些问题到嘴边不说出来难受一样。

    “许向英，你有我哥的消息吗？”

    “没有。”

    “你知道改造人？”

    “不知道。”

    “那你怎么突然出现？”

    “为了救你。”

    ……

    “哦，对了。李副市长还让我们琢磨一下改造人的事。”

    “就刚挟持我那个？”

    “留在特研院了。”

    “不怕出意外吗？”

    “有我在，不会的。”

    许向陆确实是亲眼看着他倒下的，但人类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是不可避免的。他怀疑的语气调侃：“许向英，谁给你的勇气啊。”

    “你哥。”

    这话怼的许向陆哑口无言，许向文鼓励人的方式他自己也是经历过的。

    “婉莹，不用扶了，他自己能走。”

    “啊？哦。”张婉莹这时候才松开许向陆的胳膊，刚才她识趣地没有参与到这对所谓‘兄妹’间的谈话，但对许向陆的关心更像是经历生死离别后的冲动，人之常情，难免超出常规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