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拿出手机拨出去：“喂，康姐，面试结束了？哪个公司中了？吉顺中了……谁说不是呢，我们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好好，你忙你忙，以后再联系。”

    放下电话于燕发了一会儿呆，咬牙切齿地说：“吉顺，没有会不着的亲家，你给老娘等着。”

    “吉顺能搬动区卫生局的人为这点事出头？”

    “你不知道，吉顺的姐夫是区卫生局的副局长，主管医保。中心医院的医生因为医保不规范没少让他罚。没有靠山当初吉顺敢在医院当黄牛贩卖专家号吗？为了要专家号吉顺连医生都打过，这次的事也肯定是他干的。”

    “就为了不让咱们面试这点小事，派两个卫生局的人来，够隆重的。”

    “小事？按目前ICU一小时十块钱的护理行情，十六张床的护理费流水一年保守估计都在一百二十万左右，以吉顺对护工的狠劲儿他至少能捞下一半，一年六十万的收入，这事小吗？一般公务员年薪才十万吧？新ICU开张，护理费能不涨吗？再说在ICU里卖货一年又赚五六十万，两项加起来一百多万，不然谁会想各种办法争ICU的护理权？”

    安康有点晕：“ICU里能卖什么货赚这么多？”

    “护理用品呗。两块钱五十支的吸管在里面卖一块钱一支，一块钱的毛巾在里面卖五块钱一个，你说挣钱不挣钱？”

    安康骂了一句“草塔玛德。”

    于燕又安慰安康：“看样子他们得调查几天，可能随时会找你。我这几天不能给你找活儿，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这阵风过去我再联系你。走，姐送你回家。”

    回家的路上，安康接到佟琳的电话，说话的是陶胜男，老太太问：“安康啊，你那个吼病人和女病人叫你老公是怎么回事啊？新城区卫生局的人给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虐待病人的情况。”

    安康苦笑：“这么快都问到您这儿了？真能折腾……”

    他按着自己上午写材料的时间顺序，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出佟二姐好朋友王亚苹可以做证。

    陶胜男听完后说：“我就说你这孩子不是那种虐待病人的人嘛，问心无愧就好，问心无愧就好。”

    收了电话，于燕问：“谁呀问的这么细？”

    “陶胜男陶阿姨。”

    “她怎么知道了？对了，这事你求求她也许会有转机。”于燕一脸的兴奋。

    “燕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护工下护后是不能主动给患者或家属打电话的。”安康明摆着这是不愿意打。

    于燕不说话了。

    一直把安康送到小区门口也没说。

    看着安康下车走进小区，于燕自语道：“不行，我得把这事整明白。”开车再次奔向中心医院。

    下午，吉顺公司的人十个人，手里拿着健康证和身份证在康丽群面前站成一排，等着康丽群核对身份。康丽把身份证看过一遍后直皱眉。除了护理长董毅二十四岁，其它的九人年龄最年轻的四十八，最老的五十七，一水的大叔大妈。

    这让看惯了年轻漂亮护士的康护士长心里很是别扭，这些人要是不穿护工服，在病房里很容易让人误认成病人。让这样的人分成两班，每班五人黑白班的倒，康丽群很是怀疑这些人有没有承受ICU高强度护理工作的体力和精力。因为每人要负责三张床，每班是要工作十二小时的。怀疑归怀疑，她也懒得去问些什么。院里早已经定下用哪家公司，连主管护理的吕副院长都说不上话，上午的面试对外说是摸摸底，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她挥手叫过一名护士，让护士带这些人去原ICU熟悉病人，同时注意观察新护工的护理技能与沟通能力，不行的马上通知吉顺换人。可以的留下五人上夜班，另外五人明天早七点到岗帮助科里把病人全部搬入二十楼新建的ICU，原病房的陪护家属及护工不许跟进新病房。

    原ICU陪护家属和护工得知这一决定后，纷纷给家里打电话。

    正陪同秦副市长在一处建筑工地视察的秘书路明接到护工的电话：“明天上午秦老爷子要搬到新ICU，医院不让现在陪护的护工和家属跟进去，怎么办？”

    路明悄悄跟秦副市长说了一声便跑到了中心医院，他早就知道原ICU的病人要搬进新病房，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不能用原护工了。

    他先找到康丽群，康丽群向他解释以前ICU管理松散，存在着各种弊端。所以经院领导批准，科里决定把ICU的护理包给第三方，这样既提高了护理质量又便于院方的管理。为了能让路明有感观的认识，特意带着他进病房让他看看原护工的工作状态。

    路明一进病房，感觉这病房怎么这么乱呢？

    秦老爷子住的是六个人小病房，六个病人六个护理人员十二人、一个值班护士十三人。现在屋里又多了五个穿着吉顺公司护工服的人，加上每个病床上方垂下来的多条输液管线，有的床边还立着大块头的呼吸机，本来不大的屋里显得更加混乱和拥挤。

    路明有种挤在春运火车车厢里的感觉，喘不上气来。

    那五个身穿吉顺公司护工服的人正在和原护工办理交接，检查每个病人的卫生情况，其中一个黑瘦的女人掀开盖在秦老爷子身上的被单看了一眼，惊叫：“这不拉了吗？你怎么没收拾啊？”

    秦老爷子的原护工说：“我刚收拾完，谁想到这么快又拉了。”说完忙着又换纸尿垫又擦屁股的。

    秦老爷子是一周前被钓鱼的人发现睡在河边的。这老头打着钓鱼的旗号跑到河边偷着喝酒，睡倒在河边一直昏迷到现在。送到医院查明是脑干出血，家里人怕老爷子年龄太大动手术下不来台，要求医院保守治疗，希望老爷子凭自身能力吸收血块并醒过来。

    期间，秦市长夫人唐敏带着女儿秦琴来看老爷子，女儿喊了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