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僧
不过这事与韩彻无关,他也不想留下来被罚抄书,赶忙加快脚步。
从洹河书院离开,韩彻先后造访了几家医馆,可惜都是一无所获,甚至往是否有医馆昨夜失窃,丢了药材的方向打听了一番,也没有消息。
索性在城中一家客栈租了房间,等待入夜。
天色刚一昏暗,盘腿坐在床榻之上的韩彻便定下心神,吐纳练气,先前用晚膳时他突然想到,当他夜游之时,虽然意识离体,不再操控身体,但他仍旧维持了基本的生命体征与呼吸,那换成在修行状态下时离体夜游,能不能也保持练气修行的状态?
毕竟昨天夜里,他有过类似意识昏迷,却依旧依靠本能吐纳练气的经历,而且修为增长的速度一点不比专心修炼时要慢。
所以韩彻觉得可以试上一试,假如这一番操作真的能实现,那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也无需再在夜游和修炼之中艰难二选一了,一边夜游万里,一边还能事半功倍的提升修为,这和躺在床上做美梦也没多少差别。
修行渐深,等到心神完全沉入玄妙空处,体内的天地灵气流转吸纳也变得自发且娴熟之时,韩彻忽然放松意识,仿佛气球升空一般悠悠向上飘离。
只是极为短暂的瞬间,他便睁开眼,来到了房间的天花板,平静且漠然的注视着下方仍旧保持原样不动的‘自己’,在认真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发现‘自己’身体仍在有序的吸纳天地灵气后,终于确认了先前的假想是成立的。
随后韩彻便从窗户飘出,飞入钟陵城的上空,俯瞰起了这座仍旧灯火通明,繁华无比的城池。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韩彻游遍城中每一处大街小巷,试图寻找马留财的踪迹,夜幕下虽然偶尔有几个蒙面飞贼翻墙入院,但可惜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钟陵城中的各处医馆更是韩彻重点关照的地方,除了门户紧闭,不能进入的区域外,他几乎每一处角落也没放过,但马留财就像根本不在钟陵城一样,根本找寻不得。
悬停在十几米的半空,韩彻望着夜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耳旁忽然有钟声响起,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是一座佛寺,牌匾上用漆金书着普渡众生四个字样。
“......”
忽然想到除却医馆,寺庙僧人其实也懂些许医术,韩彻心中微微一动,往佛寺飘了过去。
大概是香火冷清,韩彻进入寺庙,左右转了一圈,并未看见什么人,只有一两个小和尚守在大殿前。
正要离开时,某一间门户紧闭的禅房中忽然传出男人痛苦的闷哼声,韩彻听得仔细,隐约感觉声音耳熟,而后忽然一惊,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老父亲韩戬!
在禅房边等了一阵,却始终没有听到马留财的声音,也没等到门窗打开,韩彻结束夜游,重新回到客栈之中,当即出门往佛寺行去。
一路匆匆,等韩彻终于来到佛寺时,寺庙大门已经关上,显然不再接待外客。
看着寺庙那颇高的院墙,韩彻犹豫了一下,学着之前马留财的样子,猛地起跳,攀住墙头,试图翻越过去。
大概是气海丹田的内息提升了气力,韩彻虽然费劲,但努力之下也成功翻进了院子。
“父亲?”
来到禅房,韩彻先是喊了一声,许久无人应答,这才伸手去推门,但一推之下竟是不开,索性手指并做剑指,用上了白螭剑意,呲的一声直接扎裂了门把,而后强行入内。
禅房内未点灯,昏暗异常,不过韩彻夜晚时的眼力却极好,一下便看清楚床榻上昏睡着的男人的模样,正是他担心了许久的老父。
来到韩戬床前,韩彻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看着韩戬身上一圈圈的白布,还有那过分苍白的面容,正沉默无言间,突然听到禅房外有脚步声轻轻落地。
“马大哥?”
韩彻猜想是马留财回来了,出声道。
但对方却并未作答,反而一道金光直射入禅房,一下照的韩彻忍不住闭上眼睛。
“好贼子!居然偷到你佛爷头上来了!吃我一记禅杖!”
男人粗犷至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而后一道沉闷的劲风涌入禅房,其后便是一根精铁铸成,足有几十斤重的禅杖。
韩彻虽然合着眼,但声音却听得真切,也辨明出方位,只是他没有马留财那般的武艺和修为,并不能与这般恐怖的事物相抗衡,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他只得往边上一倒,避开禅杖的横扫,同时双指如剑伸出。
白色的剑意在黑暗中化作一道耀眼的冷光,笔直飞向那挥舞禅杖的壮汉。
“咦?”
仿佛被这一道剑意冷光给吸引去了注意,一步踏入禅房,但大半个身子还留在外头的光头壮汉停了一停,双手格住禅杖,以精铁铸成的杖身强行挡下了白螭剑意的突袭。
悄无声息的一次相碰,白色的剑意光芒瞬间如雪消融,但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禅杖杖身,却冷不丁的裂开了一道细缝,极为的骇人。
“你,你这小贼,怎么有这般本事?”
光头壮汉收回禅杖,忍不住向韩彻喝问道。
韩彻到这时才睁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名粗鲁至极的光头壮汉,见他像是和尚却不穿僧衣,而且留着一把无比茂盛的胡子,满脸横肉,身材也肥壮的不似出家人,当即也感觉吃惊。
“我不是贼,也没有什么图谋,只是来此地寻我父亲。”
韩彻强作镇定的开口说道,先前那一道白螭剑意几乎将他丹田气海的所有内息都消耗一空,若是壮汉还要再打,他是绝没有半点胜算和生机的。
“你父亲?”
壮汉瞥了一眼床榻上的韩戬,一脸茫然,寺庙里何时多出来一位伤患了?
“不错。”
韩彻点点头,随后隐去部分内容不谈,把韩戬被姜家人折磨,之后被马留财救出,转移到此地疗伤,他循迹赶来的一系列事情说与壮汉听。
听罢了这一番话,壮汉眼中终于多出几分出家人的慈悲,放下禅杖,双手合十向韩彻说道。
“这倒是我老莫鲁莽了,还请施主莫要怪罪,善哉善哉,若非施主你颇有一番高强本领,我老莫今夜却是要成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