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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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杯酒释兵权

    “那时条件艰苦,我一个人得当几个人用,既是老板又是司机,还是大厨。伍哥也是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可现在头发也斑白了。时间过得真快,12年一晃就没了!”

    “可不是吗!”伍忠德附和着说。

    柴宗志与伍忠德把酒言欢追忆往昔,那些充满欢笑、汗水、泪水的往事,不知不觉两个多时间过去了。

    醉意朦胧中,柴宗志切入今晚真正的要谈主题,“伍哥,公司在外人眼中是不错,可我知道公司的问题很多,多到公司都要病入膏肓了!”

    “董事长,这些年,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伍忠德舌头有点大的说。

    “我知道,伍哥你对我、对公司都是有功之人,这份情,我柴宗志就是进了坟墓也不会忘的!所以,我才单独请你来我家,就是因为我要做的事,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但我不能不在乎,你老哥心里是怎么想!”

    “我不是不支持董子超的提案,可这步子迈得太大了!能不能稳一点?”

    “既然,事一定是要做的,那就快刀斩乱麻,从源头治理公司这百病之躯!”柴宗志说得很果决。

    “董事长,您这哪是快刀斩乱麻,您是在斩我们这帮老兄弟呀!”伍忠德声音哽咽。

    “伍哥,公司就像是我的亲生骨肉,它现在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垮下去,我必须不惜本钱地给它治!伍哥,你得理解我!”柴宗志动情又坚定地说。

    “理解!必须地理解!就像五年前那样,我没有二话!”伍忠德拉着柴宗志的胳膊说道。

    柴宗志摇摇摆摆地起身说:“理解就好!就像五年前那样,我绝不亏待你!伍哥,你跟我一起去书房。”

    两人踉踉跄跄地来到书房后,柴宗志示意伍忠德坐到窗边的沙发上,他径直走向那张黄花梨书桌,拿起桌上两份合同,看了一眼,走到伍忠德身旁坐下,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伍忠德,说:“这是我让夏律师起草的合同,只要你老哥做一个急流勇退的表率,公开表示自己自愿退出公司的经营管理,我就将自己名下5%股份分红权无偿赠送给你。你知道的,以公司目前的规模与收益,这5%股权的分红,可不是五年前的那5%股权能相提并论的。”

    伍忠德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合同条款,没有因这5%股权的分红流露出任何喜悦之情。

    “这不是一笔小钱,更重要的是,它正大光明,经得起查!不像有些钱,揣进口袋就如揣进了不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它就炸了!让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切,瞬间没了!”柴宗志盯着伍忠德意味深长地说,尤其最后一句他说得一字一顿。

    伍忠德听得握着合同的手有些抖。

    柴宗志用右手稳住伍忠德抖动的左手,伍忠德吃了一惊地抬起头望着柴宗志。

    “伍哥,合同条款要静下心慢慢看,不着急!你可以带回家请律师帮你把把关,如果有什么条款是我考虑欠妥的,你不必客气,直接跟我说,我让夏律师再根据你的意思完善。这5%的股权分红,再加上你现有的股权,你的退休生活,一定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董事长,我们之间风风雨雨十几年的交情,今天,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信您!这合同,我现在就签了!”

    在柴宗志与伍忠德签订秘密协议后的第二天,国城公司2007年第二次董事会按时召开了。

    不知是不是一下子进入不了会议的状态,在柴宗志宣布会议开始后,列坐会议桌两旁的一众董事只是一言不发地面面相觑。

    “大家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中间隔一天,将上次议题忘了?还是上次吵得太凶,回家一想,感到难为情了?”柴宗志语气轻松地说。

    伍忠德跟柴宗志交换了眼神后,说:“董事长,各位董事,我先开个头说两句吧。”

    在唐永清、明应文期待的目光中,伍忠德打开了话匣,“上次会议开着开着,大家就莫名其妙地吵作一团,落了个不欢而散,公司正事都被耽搁了。散会回到家后,我冷静地想了想公司面临的问题。不想不要紧,一想心里直发凉,问题太多了,多到我们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善于听话听音的唐永清、明应文,听到伍忠德这番开场白后,脸上阴云密布,眼中充满了不解,搞不懂伍忠德这是先抑后扬,还是他已经背叛了革命友谊!

    面对唐永清、明应文疑惑但又不放弃期待的眼神,伍忠德丝毫不受影响,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娓娓道来:“我伍忠德就是一农民,初中都没有上完,就到社会上打拼,可累死累活地干到30好几,还是一个只能在工地上扛大包的农民工!后来,遇到了董事长,才有今天的一切。”话说到这里时,伍忠德的语调因情绪激动而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停顿了一下,用意似乎是调整心情,“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多强的工作能力,在公司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全是因为董事长的信任!可这几年公司发展得太快,我也老了,跟不上公司的步伐,还给公司添了不少麻烦,导致一些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层出不穷!这些问题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想到这些,我就难受,但我能力有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伍忠德话说到这里,唐永清、明应文算是明白了:大势已去,伍忠德是彻底倒向柴宗志了!且从他说话用词来看,他的发言稿很可能是出自董子超之手。

    但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伍忠德接下来的话,“现在公司要去弊革新,无论是身为公司的股东,还是身为公司的董事,我都无条件地支持董子超董事提出的议案!我也想跟着董事长亡羊补牢、将功补过,但我老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公司的需要,再赖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误人又误己。”

    正当唐永清、明应文目瞪口呆之际,伍忠德一脸严肃地望着柴宗志,说:“董事长,今天趁大伙都在,我请求辞去董事、副总经理一职,提前退休!”

    柴宗志也表现出很震惊的神态,坚决不批准伍忠德的请辞,并极力挽留!

    但伍忠德拿出去意已决的决绝姿态,无论柴宗志如何挽留都没有用!

    柴宗志只能非常无奈地被迫接受:伍忠德他自己一定要走,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

    面对主心骨盟友伍忠德的这一惊天大逆转,识时务的唐永清、明应文也立即跟进调整风向标,表示自己一定会跟董事长保持步调高度一致:凡是董事长赞成的,他们就无条件的赞成;凡是董事长反对的,他们就不计后果的反对。

    于是,董事会以极高的效率,将柴宗志的全部意图落成了具有法律效力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