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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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修行第一课

    日照金山时分

    星落银湖夜晚

    月下杯盏换

    胸中世芳华

    入学宫第二天,云尘终于正式踏上了修行之旅。临去长风殿听讲前,云尘从赵广仁手中借了一两银子,他发现这个赵员外极其抠门,一两银子,一个月后还他,还要付五钱银子的利息,身无分文的云尘也只能选择妥协,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

    当云尘赶到长风殿的正气阁时,发现大多数生员已经在蒲团上坐好了,阁内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金丝镏边的“避尘香炉”,炉身绘着飞天遁地的人物,炉中常燃“幽兰”,其烟气袅袅,据说能净化心灵,助人进入最佳状态。

    众生员中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是学宫的讲习。二十多岁能成为司业,眼前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只是讲习,云尘觉得挺有意思。然而,在他听了一会儿之后就明白了,这老头当个讲习都有点不够格,拿着《内守》照本宣科,讲的枯燥乏味,生员提出问题,他答的都是些空洞无物的大道理。

    显然,“避尘香炉”中燃的“幽兰”没有发挥作用,不多时云尘就有点昏昏欲睡,他注意到其他生员不是心思飘散,就是点头如捣蒜。

    还好,没过多长时间老头就讲完了。云尘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了,武夫的修行在悟性,在实战。这种无聊的课程只有在生员刚入学,没有汇聚出澜元时才有,万幸,万幸,云尘心里暗喜,要全是这种课那学宫的日子可真是太难熬了。

    随后,云尘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水月镜花’,他在草地上躺了没多久,这回轮到陆玉绳姗姗来迟。两人就跟约定好的一样,一见面,陆玉绳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非常复杂的神情,转身就想走。

    云尘看着落荒而逃的二郡主,开口喊住了她:“那个……你是怎么这么快凝聚出澜元的?”云尘站起身来,“那老头讲的我完全听不懂。”

    陆玉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云尘,俏脸一扬,小鼻子在日光下晶莹剔透,“这就是——天赋!”天真的小鹿又回来了。

    我信你个鬼,云尘在心中暗道,表面上却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绝世罕见美少女,万年一遇小天才。”

    陆玉绳一下子就怔住了,她似懂非懂,但还觉得挺有意思。

    云尘本意倒不是为了撩陆玉绳,他只是真的听不懂老头讲的是什么,刚好遇上个高手,就想借机请教一下。

    “登徒子……”陆玉绳还是忘不了怼云尘一句,但是语气里根本没有嗔意,羞涩倒是有好几分。

    “好,都依你,你长的好看,你说了算。”云尘口花花的说着。

    陆玉绳听到云尘的话,俏脸上的红润更添了几分,她转又身想走,感觉再待下去,眼前这个登徒子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来。虽然心里有点甜,但是自己怎么说也得保持大家闺秀的范儿啊。

    “等等,教教我怎么汇聚出澜元,真的,那老头讲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云尘直接开诚布公,语气中诚意十足。

    陆玉绳再次停下了脚步,她心中被小鹿点燃的小火苗在悄悄地告诉她,教教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是桃子的哥哥,还是你的同窗。

    陆玉绳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旋即开口道:“同窗一场,我只教一次,你看好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眼前这个人说话时总是要找个理由,‘桃子的哥哥’,‘同窗’不加上这些身份,她就不会说话了。

    嘴上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她手上的动作没有片刻迟疑,一颗澜元瞬间凝聚了出来,赤红如火,云尘眼见着这颗澜元将她的小手包裹住,然后慢慢的走向自己,俏脸上还带着几分坏笑。

    云尘可是知道她澜元的威力,十二片龙鳞被点燃,按白司业的话说,一般人要一年以上的修为,云尘慌乱的开口道:“等等,你要干什么?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你到底学不学?”陆玉绳的口气透着严厉,和她秀美温柔的桃花眸子十分不搭。

    “学,学啊。”云尘有点紧张,背靠着大树,他感觉马上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站好了别动。”陆玉绳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你,你轻点,我可是桃子的哥哥……”云尘此刻委屈的像个宝宝。

    “废话真多。”陆玉绳哼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将环绕着澜元的手按在了云尘的小腹上,云尘吓的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只觉得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并没有预想中的痛。

    但是,放松了还不到三秒,陆玉绳的小手轻轻的向前一送,一股炽热在云尘的小腹爆开,“卧槽,怎么感觉像是怀孕了?!”云尘嘶吼着,他的小腹一下就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同时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无情的灼热所吞噬。接下来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像是被无数针刺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着疼痛。这种感觉他很熟悉,那个夜晚,那个眼睛,那个双瞳,就是这种感觉!

    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云尘的额头滑落,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他体内那股灼烧的感觉。他的脸上,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对抗这股痛。尽管每一秒都像是永恒的折磨,云尘却没有再发出一声呼喊,只是默默的忍受,他的脸已经胀的发紫,但眼神中充满了决绝,痛苦的几乎扭曲成了一幅凄美的画。

    云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疼痛的忍耐力居然会这么高,但是他的内心在挣扎,完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是要交代在这小丫头手上了。

    “这是用澜元将外溢的精气强行包裹在你身体的里,当初哥哥就是这么做的,不会很疼啊。”陆玉绳一脸无辜的看着翻滚在地的云尘,她小巧的鼻尖此刻也溢出了晶莹的汗水。

    “你的…你的…澜元,和你…哥哥的…一样么?”云尘用尽所有气力挤出了几个字。

    “……”陆玉绳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澜元确实与众不同,她刚刚却忘记了这一点。

    “怎么办,怎么办?”看着云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陆玉绳的泪水像破碎的珍珠一样,从那双明媚的桃花眸子中滑落,根本止不住。

    她不知道失去眼前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她用双臂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云尘颤抖的身体,眼泪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划过一条条湿润的痕迹,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急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

    “你…你当时…做了什么?”云尘又费力的挤出了几个字。

    “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一层液体包裹着自己,过一会就好了……”陆玉绳抽泣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为她的悲伤添上沉重的一笔。

    云尘听到她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有浓稠的液体包围着,如同穿着一层没有重量的衣服。他凝神尝试着去控制这件‘外衣’,让那股灼热的澜元远离自己的身体,两三次之后,他发现真的奏效了,仿佛有一层粘液隔开了他的皮肤与陆玉绳炽热的澜元,灼烧感渐渐地退去,他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已经渐渐地消失了,云尘感到自己的周身有一层舒缓的液体在流淌,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云尘发现好像有个弹软的东西正贴着自己左侧的脸颊,他微微睁开眼睛,发现陆玉绳正紧紧的抱着自己,而他的左脸刚好枕在了她的胸前。

    那一刻,疼痛仿佛被甜蜜取代了。

    两人目光交汇,距离近到鼻尖几乎触到了一起,陆玉绳每一次呼吸都轻柔的打在了云尘的脸上,有点幽兰般的清香,又有点甜甜的味道,云尘看着陆玉绳小巧、轻媚、柔美、饱满的唇瓣,他没忍住,一下就亲了上去。

    被云尘偷袭成功的陆玉绳怔住了,她就那样任由云尘含着她的唇,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接下来,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滑进了她的口腔,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她的心跳在加速,呼吸变得困难,她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这种甜蜜的感觉又令她欲罢不能。

    她开始尝试着回应他,轻轻地,将舌尖探出,而后被他的唇含住,被他的牙齿轻咬,舌尖与舌尖之间的缠绵变得深入而激烈。随着呼吸的交错,唇间的空气变得温暖而潮湿,带着彼此最原始的味道和淡淡的清香。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存在。他们每一次对彼此深入的探索,都像是心灵深处最细腻的对话,是两颗灵魂最贴近的时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所有感官似乎都被唇舌的触感所放大。空气中的花香、皮肤的温度、对方呼吸的频率,甚至是周围环境的微小声响,都变得异常清晰。

    直到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才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草莓味的?”

    “你……”

    陆玉绳那双湿润的绝美的桃花眸子望向云尘,里面闪动着一层薄薄的泪光,眼角的红晕透着刚刚哭过的痕迹,她的眼神中既藏着对他的浓情蜜意,又难掩那一丝因对方的轻薄无礼而生的委屈。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捻动着衣角,掌心全是汗,细微的动作无声地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羞涩。

    她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双腿却又不听她的指挥,这里有她不能轻易放下的东西。

    正当她被复杂的情感羁绊而左右为难之时,云尘开口了:“学宫为什么不用这种方法,而是弄了本那么难懂的《内守》?”

    这是个很正式的问题,刚好能够打破此时的尴尬,她由衷的感谢这个问题。“哥哥说过,这种方法非常危险,天赋不好会死人的。”陆玉绳回答的很诚恳,很认真,不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现在的云尘。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云尘继续追问。

    “你也没问啊。”陆玉绳的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和云尘的日常互怼,让她从精神上重生了。

    缓了一会,云尘站了起来,“你差点害死我,不行,你得请我吃饭。”

    “我教你凝聚澜元,还要我请你吃饭,你还…你还……”陆玉绳有点语无伦次了,眼见这个人简直……

    “还什么啊,你可是差点害死我,我是桃子的哥哥,你差点害死桃子的亲哥哥!”云尘说着,“我走不动了,你去给我买来,我要一笼青团,一个梅花糕,一个芡实糕。”

    “对了,还要一碗杏皮水。”

    “你!”陆玉绳小脸气的鼓鼓的,云尘把她当成丫鬟来用了,从她出生以来,就算是信王本人,也没让她端过茶倒过水。

    ……

    春风中的水月镜花前,云尘左手青团,右手梅花糕,身前一碗杏皮水,身侧一团火红,正气鼓鼓的看着他狼吞虎咽。

    眼前的落日余晖柔满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