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临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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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喜欢哪一个我呢?

    俩个人一时没有再说话,时斐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才感觉到一双手抓住了自己,把食物一股脑塞过去,抽身坐在了地上。

    刚才受到巨大的压力影响下,他的大脑缺血,俩眼短暂的失明,时斐有所了解,这种症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可是,现在俩个人的处境,每一分一秒都是至关重要的。

    还有蒋干,希望他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什么比生命更加珍贵的了。

    酸痛的手臂缓了一会儿,可以略微抬起来一些,他坐在地上恢复体力,手指抚摸到鼻梁,摸到了一些半固体水渍。

    伸到鼻尖嗅了嗅,原来他刚才七窍流血了啊。愣了愣后,他继续用手指沿着痕迹擦拭,也不是为了爱美,只是看着比较吓人吧。

    虽然,现在的时雩更吓人一些,相比较哥哥身上的一点点,时雩胸前溅满了血水,大多干涸结块,和他的长发粘在一起,嫩色的腹部剧烈起伏,下半身围着的外套也没有了原来样子,还白的地方,也被他用来擦脸了。

    “啧。”不满的啧声很低很轻,但时斐还是听见了,他向方向抬了一下头,下巴就被一只手托住,湿润的布料贴着脸颊轻轻蹭掉脸上的痕迹。

    时斐里面就穿了一件黑色半袖,苍白的手臂上多少蹭到了鲜血,在他白的发光的身上极其碍眼。

    看的不爽的时雩走过去,浴血奋战后的男人身上充满了各种诱惑,垂下来的发丝滴着鲜血,蓝色的眸子里却盛满了柔情蜜意。

    可惜,时斐什么也看不到,眨巴眨巴眼睛,他感觉自己能看见一点儿轮廓了,不过还是血红一片。

    “你哪儿来的水?”“口水,你信吗?”“……”时斐无声的闭上了嘴,他无语抿唇的样子在对方眼里披露无疑,任由对方拿走了袖子,自己又靠近了些许。

    热源靠近,让时斐一下警觉的皱眉抬头,仓惶不安的黑眸无助流转,欲语还休的张了张嘴,时雩笑了笑先一步开口。

    “不要这么大力,要扯掉了,我会害羞的。”

    :嘶,以前怎么没发现时雩这么贫嘴呢?时斐思绪百转,总感觉对方变的狡猾了,就像小白兔长出了狐狸尾巴,对,就是这么个形象。

    想到这里,他松开袖子,随意的指了指,让时雩好好休息。

    “今晚应该不会有事……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丢进嘴一块饼干,饥肠辘辘的胃开始蠕动,一下就被唤醒了。

    吃了一块的时斐就不再张嘴,直到听见时雩喝牛奶的声音,才又吃了一块,继而就背过身双手环抱,曲着身体闭目养神,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

    一夜无话,时斐起先辗转难侧,却不敢随便翻身吵醒时雩,他不自然的抽出手,贴着大腿放,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片衣角,奇妙的一瞬间开始,他就能感受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温热的感觉,若有若无的环绕着他。

    夜色降临,实验室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红外线检测,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来自四面八方,只要有任何异动,就会有无数的子弹造访这里。

    时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陷入了睡眠,旁边屈膝半坐的男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幽深的蓝眸沉沉,落在时斐缩成一团的身体上,最后放在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

    时间过的飞快,仿佛一闭眼就过去了。“窸窸窣窣。”细碎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似乎有人在跟他讲话,很多,很吵,他只能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可见的就是蒋干忧心的脸。

    “你醒了!”不再是模糊的红影,而是有鼻子有眼的蒋干,时斐不禁松了口气,坐起身来环视周围。

    他被带出来了,还被送进了休息室,扭过头看见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虽然上面已经血渍斑斑。心头大震,立刻翻身就要下床,被蒋干拉了一把。

    “你醒了啊,斐哥,多亏了你,我们组实验很成功,现在修整一下,一会儿就会带我们出去了!”

    “你的表情像吃了苍蝇。”时斐来到门前,拉了拉,他们现在出不去,接下来只能听从指挥了吗。

    蒋干的实验成功,也就是说时雩达标了,合格了,那么,他会被带走做什么?可是,他还有意识的,他也会被换脑吗?

    对于时雩的变化,他也弄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另一个状态的自己,昨天入夜前,他开口问过这个问题。

    “时雩。”“怎么了?”身后传来有力的回复,哪怕对方伤痕累累,依旧像一颗朝阳,仅剩的光点倾洒在自己身上。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对吗?”

    话音轻碎,好像只是说给时斐自己听的,对方没有再回话,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问出口了没有。

    良久,右肩被轻轻按动,旧伤让时斐龇牙咧嘴的翻过身平躺,又恢复冷静自若的神情。

    “你想我是哪一个呢?”

    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并不舒适的味道,时斐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哈欠,闭上了双眼。

    俩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问下去,但是对方的回答,足以证明,时雩知道自己会变成兔子。

    对方被注射了那么多的催化剂,大大滋养了另一个“他”对身体的主动权,那无情冰冷的病毒,除了一丝对时斐的依恋,更多的还是对虐杀的渴望。

    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时雩被迫沉睡了很久,这次重新苏醒也是因为对于时斐将死的惧怕,接踵而来的各种记忆充斥了他的脑海。

    这些苦痛都算不得什么,只要哥哥还活着就好。

    蒋干紧张的贴过来,握着时斐的手臂就开始发抖,声音变的尖细。

    “快起来洗漱吧,他们要来接我们了。”

    昨天,蒋干得以送材料而出了这栋楼,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春日已然过去,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却照得他浑身舒坦。

    “别耽误时间。”“奥奥,好的。”被催促着上了电梯,俩只手抱着一个纸箱,里面层层叠叠都是以前的试验品材料,已经没用了,不知道还要送去哪里。

    暗自吐槽着,电梯到达了地下三层,扑面而来的冷气让蒋干打了个哆嗦,从其他角落里出来不下十人,他们也抱着盒子,套着面罩,谁也不认识谁。

    只能跟着带头的人传过车库,这里已经没有几辆车,空旷的很,地上结了斑的痕迹已经风干,蒋干踩在上面,不自觉脑补这里发生过什么故事。

    按道理说,这里应该是安全区,不曾有异形暴乱发生的,那么这些年纪不小的鲜血,又是因为什么呢?

    很快,他闻到了什么臭味,不是屎臭,也不是腐烂,是一种很乱很乱的臭味儿,臭的人呼吸不畅。

    “我有点不舒服。”“别跑远。”

    带头的人似乎也难耐味道,抬手遮了遮脸,挥挥手,让蒋干把东西放下。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通气口,蒋干恨不得变成鸵鸟,把脑袋从通风口伸出去呼吸,余光撇着那些送材料的人放下东西,都随着人流离开了。

    不过他注意到,好像他们搬的东西和自己的不一样。他们的箱子很大,里面装的东西似乎不轻,有的是几个人一起搬的,放下的时候也不容易。

    看着那边有人招手,蒋干立刻转过身迅速扣掉了胸前的徽章,顺着旁边继续运送纸箱来的人流跟了过去。

    随手帮着俩个人一起抬箱子,一摸触感,好像是什么软组织,很重,垫在他的手心。奈何疑云重重,蒋干决定顺着深层进入,味道越来越大,蒋干感觉自己的早饭在胃里打了一套太极拳。

    “放这儿就行了。”

    接手人不再是白色的防护人员,是一群军人,他们头戴黑色的面罩,顺着下巴蒙到了鼻梁,露出来一双眼睛也戴上了护目镜。

    对于他们送来的废弃物品,都没有用手,而是随意的踢到一块儿,挥挥手就让他们回去。

    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处深色闸门,卷帘门从不知处延伸下来,实实的坐在地上,不给旁人丝毫窥探的机会。

    上面用红色喷漆写着“waste”,加红加深的颜色好像要滴下来。

    蒋干的脑子里一瞬间划过了许多想象,这里这么臭,应该是附近有垃圾场,可是普通垃圾场为什么还要有军人看守?

    那后面到底是什么,他想他现在距离一个秘密是那么近了。看着军人手中的家伙子,他一阵发虚,不能直接过去,也许他通过别的途径,也能知道呢。

    “Sorry,sir,我的徽章掉了!”一个白色检测员好像脱力似的跪在地上,手掌慌乱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忙不迭的掀开周围的纸箱去找。

    :不是,不是,没有……哪怕他的心中有所猜想,他却不敢相信,直到自己亲眼看见。

    这一特殊情况让军人们一时无措,可是也不能任由他翻,立刻举起来手中的枪对准了蒋干的脑袋。

    变故突发,让周围的人都放下东西撒腿就跑。

    “滚回去,现在!”

    跪坐在地上的人吓得连滚带爬的起身,慢慢扶着膝盖站起来,手里的银光一闪,飞到了一个军人的脚下。

    “赶紧处理了,妈的倒霉,轮到这班。”男人浑厚的嗓音催促着动手,另外几个人看见蒋干慢腾腾的脚步骂骂咧了几句,还是打开了闸门。

    “感谢上帝,找到……了。”

    轰隆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去而复返的蒋干趴在地上,从一个军人的脚下扣起来他的徽章,

    下一秒头上的面罩被撕下来,一把黑枪对准了他的额头。抖如筛糠的蒋干一头冷汗,脸色刷的惨白,无法想象。

    他们在地下挖了一个巨大的天葬坑,面前拉开的铁闸门扑鼻而来腥臭味,滔天的尸骸成山,画面一度震惊的蒋干都忘了头上的枪,头发被一把扯住,整个人被迫拎起来。

    “想进去吗?”

    哪怕只有一瞬间,可是他看见随着纸箱送入闸门,掉进深坑,他看见了许多白色的防护服,戴着和他们一样的面罩。

    他们也会落到那个地步吗,蒋干的手指隔着衣服扣的时斐作痛,他看着蒋干圆瞪的双眼,鬓边流下大颗的汗珠,心中有些预想。

    如果试验品失败,那么他们这些测试者又有什么用呢?

    蒋干昨天下楼一定看到了什么,但是现在无孔不入的监控让他什么也不能说,滔天的恐惧如潮水,要把蒋干埋没了。

    温凉的手指轻轻搭在蒋干的手上,重重的握了一下,而后弯了弯嘴角。

    感受到蒋干紧张到快要抽搐的手终于松了,时斐低下头拉上拉链,却在兜里摸到了半包饼干。

    他没有拿出来,又伸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过长的刘海已经影响他的视线了,在休息室里一时找不到锋利的物品,只能从毛巾卷上扣下来一个小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

    眉眼褪去了懒怠,露出来原来锐利飞扬,饱满的额头垂下来几褛碎发,遮掩着雾黑似的眼眸若隐若现,薄情的薄唇不沾红脂,时常抿着,衬得他油然而生的神秘,又禁欲。

    “咚咚。”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如雷贯耳,让魂不守舍的蒋干猛的栽过去,被时斐拉住,他半截袖子深红,后背也跟泼了鸡血似的红,倒是把白色防护服挑染了一般。

    “跟我来吧。”时斐认得他的徽章,他就是引导他们进来的66号,不知道是不是按照时间排的,那么这个66号应该知道的比较多些。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本来死都不愿意社交的社恐,奈何现在旁边的蒋干三魂飞了七魄,只能硬着头皮打破头充热情了。

    “请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呢?”

    66号走在前面,这次没有坐电梯,他们拐到了另一边的通道,那是一个圆弧状的门,被他用徽章刷开,对面直接通往另一栋楼。

    他似乎是听见了,步伐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么问,不过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是一个女性化的动作,抚摸长发。

    不过戴着面罩,把样貌特征都遮了个完整,时斐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快速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通道俩边是透明的,他可以直接看见周围建筑,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高楼大厦,耳畔微风徐徐,他抬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病白色的脸庞殊不知也叫人不能直视。

    似乎是从自己的想象中脱离出来了,蒋干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的“复活”了,只要不是带他们下去就行,这样美好的世界,只有他知道地下有怎样一个深渊。

    “你们组所负责的试验品被上级临时接手了,你们会分配到其他岗位,现在有俩个选择,进入别的监测组……”66号踩着走廊上的阳光进入了另外一层楼。

    这是一栋烂尾楼,瓷砖地被掀开,露出来灰泥,被她踩在脚下,头顶的房檐挂着悠悠欲坠的老灯,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灰败的废土荒土摆在她的身后,和她形成鲜明的对比。披下来的阴影笼罩着她的身体,白色的着装上戴着镂空面罩,密密麻麻的黑色气孔,冲自己张牙舞抓,仿佛变成了深渊,一个不甚,就会被吸进去,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