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手双手持球，一步，两步，跃起，左手持球上篮。

    爷爷挡在前面，双手高举。

    看似平常防守动作，他却知道暗藏七种厉害的变化。

    爷爷罩门已破，内功最多剩一两成。刚练成的第四层锻骨神功，能否硬碰突破重伤的爷爷？

    他不想冒险，因为早有个必胜之法。

    只见他在空中弯腰曲背，篮球收回抱在胸前，避开爷爷的天罗地网，右手一转，顺势持球上篮。

    动作优美流畅，赏心悦目，好一个空中拉杆！

    “这次一定进球！”

    球离手，往篮筐飞去。

    一只厚实的手掌拍出。是哈笑佛前来协防：“哈哈，小兄弟，别忘了还有我。”

    烈日当头，艳阳照射之下，粗肥手指隐隐发出亮光，掌心发出强劲气流。

    又是这可隔空伤人的飞蛾掌力！

    只见篮球被掌力扫中，古怪地向右移动，打中篮板，反弹……

    篮球在篮筐绕了绕……

    落入篮内！

    “哇，我真的进球了！”李大手狂喜，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20比20！”还在地上和铁教练纠缠的龙王开心大吼。

    “小兄弟，有你的。终于得了……1分！”金猴还在绑鞋带，蹲着拍手笑道。

    一分！一分！一分！

    李大手高举伸出一指的双手，欣喜若狂的绕着球场跑。

    “一分！喂，小妹妹，看到了吗？我得了一分！”

    “大婶，有没有看到？我刚才投进了！”

    他跑到球场的另一半，对刚才不断嘲笑他的孩子们骄傲地说：“小弟，看到没？厉害吧？空中拉杆耶！高级篮球动作，懂不懂？还敢笑我？”

    流着鼻涕的男孩耸耸肩说道：“不就一分嘛。拽什么啊？”

    另一个男孩脚下熟练的颠着足球，不耐烦地说：“你们打好了没？我们要踢球，等很久了啦！”

    李大手摸摸鼻子，默默走回自己那半球场。

    唉，常人看不懂，不了解那球多精彩。高手，是寂寞的。

    爷爷一脸欣慰，捻须赞道：“好好好，想不到你识破我的招式，选择拉杆避开。那动作十分帅气！

    哈笑佛，怎样？我孙子有勇有谋，不错吧？”

    哈笑佛笑呵呵说道：“哈哈哈，没错，大手，你挺有心计啊。

    你猜测我会来帮助你爷爷防守。

    刚才那球，你先算准我飞蛾掌力范围和力道，然后故意投歪。

    我从旁边打一掌，反而助你进球了。厉害，厉害！”

    哈笑佛竖起大拇指，给个赞，慢慢走近：“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

    他一手拍向肩膀。

    李大手被说得有些飘飘然，哈笑佛的手即将碰到肩膀之际，忽然醒悟，赶紧缩身后退三步：“嘿嘿，多谢哈前辈称赞。”

    好险啊。还好警觉性高，不然又中了什么歹毒暗器。

    “Yo！打得好！来个Highfive！”哈笑佛不死心，举起手上前。

    “不用不用。”李大手哪里敢和他触碰？只能假笑着往后退。

    哈笑佛继续逼近：“哎呀，小兄弟，怎么一直后退呢，不要见外啊，快过来击掌，不要让我手一直举着，多尴尬。”

    “不不不，我一个晚辈，哪有资格跟您击掌。”

    “哎呀，什么年代了，哈哈，来嘛。”

    “怎么？不给长辈面子？”

    这时，一旁的铁教练突然大叫：“回防！”他太过紧急而破音。

    原来龙王趁李大手庆祝进篮得分，李巨鹏，和哈笑佛围着他说话时，悄悄捡起篮球。

    龙王在远处和金猴打个手势。金猴会意，跑到篮下。

    龙王一个长传，金猴跳起，空中接球，跟着一个轻松上篮。

    恶人队20比星相队21！

    星相队获胜！

    哈笑佛和爷爷互看几眼，呆若木鸡。

    铁教练愤怒的握紧拳头，连续锤地，然后仰天嘶吼，双手一拉，把紧身背心扯坏，露出六块腹肌。

    “我们赢了？居然赢爷爷了？”李大手拍手大笑，跑去和龙王金猴拥抱。

    …

    “合照！要拍全身的啊！”

    二老一少，左边高大老者手持篮球，右边瘦小老人拿三根蜡烛，站在中间的年轻人捧着一块相框，是一位百岁老者的遗像。他们白色篮球衣上也同样印着那老者的黑白相片。

    爷爷一脸不情愿地拿手机帮忙拍照：“三，二，一。咔嚓。好啦！”

    “慢着，再一张。来，我们一起比胜利姿势。”

    “再一张，做鬼脸。”

    “再来，我们拿香烛假装拜拜……”

    呃……李大手觉得拿着遗像，这种搞笑照片有点不妥。不过，他们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一张。一起比一。”三人个伸出一只手指。

    “哦，难道山羊爷爷已经一百一十一岁了？”李大手左右看了看，自以为是地问道。

    “不是，是你得了一分啊。”

    “一分高手，李大手。”

    李大手有点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我的江湖称号？

    ……

    “糟了，我教练课来不及了。”

    铁教练光着上身，套上一件黑皮夹克，跨上一台黑色火焰喷漆重型机车，戴上墨镜，复古半头盔，两只手指从额头一挥，拉风帅气说道：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转动油门，机车发出巨大声响，扬长而去。

    “哎呀，还没买菜，我得赶快去，否则媳妇儿又碎碎念。”金猴背起背包，收起遗像，打开折叠式菜篮车，对李大手说道：“小兄弟，有缘再见。”

    哈笑佛伸手摸着龙王肩膀，催动内力，脸浮现几条像虫一样青筋，又很快消失不见。

    手抬起，已将龙王肩膀里的钻髓虫针取出，随手放入口袋。

    “他奶奶的，这歹毒暗器你随便放口袋，不怕掉了刺到人？”

    “哈哈，别担心，这虫针一次性的，用一次毒就没了。”

    电话声响，龙王拿起接听：“喂，老牛啊！什么？他妈的没吃饭啊？说大声点听不清楚！”

    龙王的嗓门本就大，听不清别人说话时，还再提高声量：“三缺一？好好好，马上来！”

    他拍拍李大手肩膀：“小兄弟，第一次打球表现不错。”

    转头狠狠地对哈笑佛和爷爷说：“下次再打爆你们！”

    龙王甩头，龙须银发随风飞扬，威风凛凛地走去搭公交车。

    爷爷看了看手机：“笑佛，上次我们去的那家港式茶楼不错，就在附近。”

    “走！饿死了。哈哈。我有折价卷，买三笼点心送一笼。”

    爷爷用毛巾擦了擦汗，咳嗽一声，故作严肃地对李大手说：“大手，今天看在是老山羊的祭日，让你们赢的。”

    “是，爷爷。”

    “嗯，不过你也打得不错。好好继续练。我们先走一步。”

    “是，爷爷，哈前辈，慢走。”

    哈爷爷伸出拳头，李大手犹豫一会儿，也伸出拳头跟他碰拳。哈爷爷开心的手张开，抖动手指：“Yo！下次来我家玩啊！”

    “烧卖，凤爪，虾饺，奶黄流沙包，叉烧包。哎呀，等不及了，快走吧，哈哈。”哈笑佛一边催促，一边推着爷爷。

    两人坐上共享单车，往商场方向骑去。

    世外高人总是如此潇洒，来去如风。

    球场旁边，剩下李大手一人。

    他站在饮料贩卖机前，摸了摸口袋，没带钱。

    “大哥哥！”

    他转身，是那位流鼻涕的小孩。

    小孩将几枚铜板交给他：“大哥哥，这是刚才那位老爷爷给我们买饮料所剩下的零钱。”

    “没关系，你拿去喝水吧。”

    “不用，大哥哥，我家很有钱的。刚才我看你站在这里一直摸口袋，就知道你没钱。我觉得好可怜，就来把钱还给你。”

    李大手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

    刚要拒绝，一张嘴发现实在口渴，便默默收下了。

    “那就谢谢啦！”

    孩子嘻嘻一笑，一溜烟跑走。

    贩卖机有运动饮料。他放进铜板。

    咚！一枚硬币被退出。他拿起硬币，发现不是钱：“呸！小屁孩，拿玩具钱来耍我？”

    仔细一看，硬币正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龙，反面写着：青龙会。

    他抬头环望四周，那流鼻涕的孩子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