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聊了，就去高档酒吧喝喝酒，去射击场开开枪，或者去红灯区打打炮……哦，打炮我就不带你了，不然我怕打到一半，帕媞娅提着大炮冲进来把我炸上天。”

    徐无望没有回答，静静听着威廉·菲德尔斯讲话。

    威廉·菲德尔斯描述的美好未来很近，也很远，虽然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忽视那些细节的话，这未来美的甚至让徐无望觉得不太真实。

    不管是诡异横行的现实，还是贪婪无情的臆想，像这样的未来……真的都很难实现。

    不过，徐无望愿意相信威廉·菲德尔斯，也愿意去相信这个未来。

    因为这个未来值得被期待。

    威廉·菲德尔斯阐述着自己对未来的盼望，在他们经过一个拐角时，一道人影突然从路边停靠的车辆后方闪出，让威廉·菲德尔斯发出“草”的一声，并立即踩死刹车。

    那道人影也被逼近的越野车吓了一跳，他后退几步，随后双手合十，朝越野车的方向弯腰道谢：“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及时刹车，否则今日小僧必定会遭受血光之灾……”

    徐无望抓紧头顶的把手，再加上安全带的保护，这才没有在惯性的影响下撞上前车窗。

    前方人影的说话用词让徐无望感到有些好奇，他定睛一看，讶异发现险些被越野车撞飞的家伙，竟是一个头顶没有头发、只有戒疤的僧侣。

    像无暮城这样高科技的生活，居然也有信佛的和尚？

    徐无望先是疑惑，随后转念一想，这座城市连会动的六臂佛像都有，存在和尚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在徐无望的身旁，威廉·菲德尔斯等到车子停稳后，便探出头吼道：“秃头，你的佛祖没教你走路要看路吗？还是说你的眼睛已经被电子捐款箱的香火钱蒙蔽了，看不清我的车？”

    “对不起，施主，这件事的确是小僧错了，小僧刚才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扫地机器人被撞倒了，小僧光想着过去把它扶起来，一时心急横穿了马路……还望施主能够原谅小僧的错误。”

    身穿袈裟的和尚低头说道。

    威廉·菲德尔斯和徐无望一起偏过头，看向马路的对面。

    在他们的视线中，的确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扫地机器人，这就代表，车子前方的这名和尚并没有说谎。

    不过没撒谎，不代表威廉·菲德尔斯就不生气了。

    威廉·菲德尔斯对此感到可笑，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为了救一个随处可见的机器人，就不顾生命安全的横穿马路？普度众生难道连破铜烂铁也要度吗？”

    “阿弥陀佛，机器人也是生命，小僧能够感受到，不管是人，还是机器人，都是在这世间经受苦难的鲜活生命，而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所以请施主不要骂他是破铜烂铁。”

    “……现在的赛博精神病已经连秃驴都会感染了？”威廉·菲德尔斯骂了一句，不想和这个脑子不清楚的疯和尚多聊，倒挡后退，准备绕过对方。

    “这个真理，是佛祖告诉小僧的，两位施主不理解很正常，因为你们并没有佛祖帮忙点拨智慧。”和尚认真的说道：“不过，只要从现在开始向佛祖献上信仰，小僧相信，伟大和无私的佛祖，并不会责怪两位施主迟到的信仰，而是会一视同仁的将看透世界真理的智慧给予二位……”

    威廉·菲德尔斯升起车窗，隔绝了和尚的念经，直接踩死油门，从和尚身旁急速窜出。

    “真晦气，居然碰上迷信的秃驴了。”威廉·菲德尔斯一边开车远离身后的僧人，一边向面露困惑的徐无望解释：“你不知道，无暮城里存在一个人数极少的群体，他们信仰着一个连佛号有没有都不清楚的假佛，并执着于指引不信佛的其他人跟他们一样成为秃驴，向那个狗屁不是的假佛献上信仰。”

    “起初，的确有一批人被骗到了，但那群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不是疯了失去理智在大街上乱跑乱叫、被当成赛博精神病处理，就是自己找了个旮旯头或吞强自杀，或撞柱而死……死法千奇百怪。”

    “这些人死亡的消息一传出，众人就知道了这个僧侣群体的真面目，从那以后，有前车之鉴的人们就不再上当受骗，那些僧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少，时至今日，估计人数已经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了……草，这么大的城市，那么寥寥几人都能被我们碰上，越想越觉得倒霉催。”

    “也就是说，这不是佛教，而是邪教？”徐无望做出了自己的总结。

    “不清楚。”威廉·菲德尔斯摇摇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个群体具体是什么样我和你一样搞不懂……不过，我对这种把信仰交出去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不论它是正教还是邪教都和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和讨厌的家伙扯上关系罢了。”

    “信仰一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用诵经来祈祷它的佛恩……这和向主人摇尾乞怜的狗有什么区别？谁爱信谁爱信，反正我不爱信，就算真的要让我信仰什么，我倒不如把自己或者温妮当成佛来信仰。”

    越野车向远方行驶，徐无望看向窗外，刚才的僧侣，让他想起了同样信佛的方昊。

    他把方昊的佛像打碎了，可方昊并没有把佛像修好，也没有去买新的佛像，就那么把佛龛空着，却依旧每天上香……

    之前没问，但徐无望此时突然有点想知道，方昊现在信仰的究竟是什么。

    破碎的佛像，难道也有被信仰的必要吗？

    如果信仰的不是佛像，那方昊现在信仰的又是什么？

    不知怎么的，徐无望想起了慈善会鹭岛分部的——那座诡异雕像。

    ‘方昊不会去信仰那种神像了吧？’徐无望的心产生了几分担忧。

    他决定，下一次见到方昊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他现在信仰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那座邪乎的雕像，徐无望无论如何都要让方昊放弃信仰。

    毕竟，那可是由无数只小诞组成的拥有“生命”的雕像，而徐无望虽然还没搞明白小诞是什么东西，却也能够感觉到小诞的古怪和邪异。

    ‘千万不要信仰那家伙啊……’徐无望如此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