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鬼墓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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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九指神探

    音乐家没想到,阮公子对自己竟然如此客气,也许他是读书人,跟自己同类相怜,有一种亲近感吧。

    略一拱手,问:“阮公子,刚才在婚仪中,新娘提出的那几个问题,说谁见过九个指头的人什么的……是不是在郜家在查寻魍魉人的下落?”

    “哈哈,”阮公子仰头一笑,摇头,“不不,不是的。”

    “那是……”

    “我跟你说,这九个指头的人,牵涉官府,草上飞老兄,对他尤其感兴趣。”

    “啥意思?”

    “咸京邢部大捕头宫正明,您不会没听说过吧?”

    音乐家心说我听说个屁,什么大捕头小捕头的。

    “阮公子,您请接着讲。”

    “呵呵,那宫正明在邢部供职数十栽,侦破过无数奇案大案,抓捕过无数案犯,经他手送进大牢的江湖黑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最著名的,比如黄州漕银大劫案,咸京七宝塔失窃案,都曾轰动一时,宫正明慧眼识凶,破案如神,十日之内便将凶手缉拿……象草上飞老兄这样的人,自然对他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哈哈。”

    “此番曹兄从皇宫盗琴,宫正明岂不是要抓他?”

    “这几年,宫正明已经年老体衰,轻易不再出山了,但是他手下弟子们,却也个个一身本事,最厉害的是他的大徒弟,名叫车无影,因为只有九个指头,被人称为‘九指神探’。这人平素游走江湖,侦办线索,所有黑道中人,提起来都是心下惴惴,那草上飞……”

    正说着,音乐家的目光,忽然被洞厅口的一幕,给吸引过去了。

    从厅口走进几个人来。

    头前引路的,是一个黑袍侍者,后面跟着一个身着花葛布短襟上衣,肥腿裤,脚穿黑革马靴的人,一脸卷曲长髯,胸着挂一串兽骨长链,从形貌上看,和厅中的客人迥然不同。

    胡人?

    音乐家有点诧异,郜家的面子可以啊。

    洞牙公子大婚,竟然连胡人都来贺喜了?

    他不知道此时所处的时空点,这“胡人”到底是哪国或是哪族,就更加莫名其妙。

    在旁边陪同的,是管家厉金猫,一副笑容可掬之状,引着那个外国人,径直穿过大厅,向洞深处走去。

    音乐家问阮公子,“这是哪国人?”

    “不知道,”阮公子摇头。

    丘万两凑上来,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鄙人知道。”

    阮公子疑惑地打量他两眼,说道:“是吗?既然丘兄知道,那就请说说看。”

    丘万两习惯性地把身旁那根枣木杆子晃了晃,铃铛“哗铃”一响,说道:“丘某前两年去北边花趾汗国游历……”

    “游历?丘兄,你是去要饭吧?”

    “嘿嘿,丘某比不得你阮公子,身家富贵,吃喝不愁,不过大家同在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要饭的光明磊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反倒是……”

    “好好,别罗嗦了,快讲花趾汗国的事。”

    “那花趾汗国的都城翌阳,那年正赶上汗王暴毙,新王继位之争,杀得昏天黑地,深夜里几个王子各率胡兵胡将,从城东杀到城西,大街上尸横遍地,那时节我正隐藏在一个寡妇家里,悄悄从窗户朝外看……”

    “丘兄,你果然是光明磊落,佩服。”

    “嗤,你别装大瓣蒜,遇到那个场面,只怕你会吓尿了裤子,大街上,杀得人头乱滚,其中有一路人马,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子部下,就是这副打扮,每人胸前挂着一条兽骨头链子,个个都跟凶神恶煞似的,他们踹开房门,手执明晃晃的圆月弯刀,那刀头上都在往下滴血……我的妈呀,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哆嗦……”

    “他们把你抓住了?”

    “没有,丘某急中生智,钻进了一口水缸里,幸亏那些胡兵没有发现我,盘问了寡妇几句,便转身离去。丘某算是捡了一条命。”

    “丘兄,你大智大勇,一个人就把一群胡兵胡将吓退,失敬,失敬。”

    “放屁,姓阮的,你不用耍大尾巴狼,若是你……”

    “好了,”音乐家笑着劝道:“两位不用打嘴仗,谁身处其中,也得吓坏了,丘兄,原来这胡人来自花趾汗国,那我倒更佩服郜家手眼通天了,竟然跟胡人都有交情。”

    “那不稀奇,郜家在江湖上也鼎鼎大名,胡人仰慕中原富庶,前来结交,说不定还想和郜天王讨教一些挖坟盗墓的本事。”

    “丘兄高见。”阮公子朝他拱拱手。

    音乐家心里暗乐,阮公子话里藏针,讥讽丘万两,这两人一个是衣着光鲜的富家公子,一个是衣衫褴褛的破落户,正好形成对比,酒宴上斗嘴,格外有趣。

    跟这些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打交道,倒是挺有意思。

    “各位,我敬大家一杯。嘿嘿,姨娘个纂儿,在座的都是三道十八行的江湖好汉,谁也别装娘们儿。”

    不用看,只闻其声,凭那句“姨娘个纂儿”就知道是土行龙来了。

    果然,旁边闪出一个刀条脸,手里端着一杯酒,正是那个土行龙。

    阮公子站起身,笑嘻嘻地说:“龙兄,江湖上都知道,你武功高,酒量高,乃是人中龙凤,今天有幸跟你共饮一觥,当真是平生快事。”

    这两句马屁,着实把土行龙给拍得晕晕乎乎,刀条脸上简直放出光来,“嘿嘿,阮老弟抬举了,大家同混江湖,都给兄弟个面子罢了,姨娘个纂儿,酒壮英雄胆,干一杯。”

    “龙兄,当年你单枪匹马闯凌州,一个人在北营大仓杀个七进七出,那份英雄豪气,现在提起来还是人人敬仰。”

    “咳咳,老将不提当年勇,姨娘个纂儿。”

    “龙兄,就说刚才逮住的那个柳七,要论本事,也算有两下子,但这家伙猪油蒙了心,丧心病狂,竟然来到洞牙公子的婚宴上捣乱,这种无知屑小,其实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音乐家越来越觉得有趣。

    那个手使金钱镖的柳七,亲眼所见,本领其实非常了得,虽然失手被擒,但是那份勇气和武功,令人很是佩服。阮公子一再曲意奉承土行龙,马屁拍得叮咣响,是在调侃这个刀条脸家伙么?

    只听阮公子继续说道:“……龙兄,那柳七到底是何路数,他到洞牙公子的婚宴上来捣乱,是出于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