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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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退而蛰伏,暗中蓄力

    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从不因男女之别轻看任何女子。

    早先便觉得这位萧大姑娘手段了得,心胸城府更是了得。今日一茶,枝如承晏对这位萧大姑娘已不仅仅只是刮目相看。

    他心口热血汹涌澎湃,若能得这样的人与他共匡大楚,何愁大楚不能王霸天下?

    枝如承晏挺直腰脊,抬手行礼致敬,态度较之前更为郑重:“萧大姑娘所说,虽是征战杀伐之言,亦有鸿儒悯世之仁心,晏敬服……”

    萧靖芸不敢托大,随之恭敬还礼。

    今日这些话,萧靖芸说得十分郑重,算是给枝如承晏透了一个底,无论什么时候,萧家……只护大澧万民,不护李家皇权。

    城南土丘的飞絮亭内,枝如承晏目送萧靖芸乘马车离开,心中感怀颇深。

    这位萧家大姑娘虽为女子,襟怀格局胜当世之男儿不知几筹。

    今日飞絮亭一茶,枝如承晏险些按耐不住想邀萧靖芸入楚。

    可大楚如今,内乱未平,外患交迫,富饶山河大半尽失,曾经的帝都大都城都奉送于澧国,才得以保全存国。

    这样的国,他不知萧靖芸这样有治世之心,亦有征战之能的人物,是否愿意屈尊啊。

    “主子,这位萧大姑娘果然知道了主子的身份,会不会……”

    枝如承晏拢了拢狐裘,眸中含笑道:“不会,收起这分担心吧!”

    这萧大姑娘能出手一救,便不会事后小人做派害他。

    原本今日这一叙,也不过是枝如承晏想得知萧靖芸救他之图谋而已。

    如今得知萧家大姑娘根本对他就无所图,心底倒隐隐生出几分失落来。

    若有所图该多好,有所图……便有往来,有往来便能建立情谊。

    “起风了,回吧!”枝如承晏开口。

    “主子,大都城今年因将军府大丧,元宵节怕是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不如……我们提前启程?”枝如承晏属下试探询问。

    “嗯,回去收拾吧……”枝如承晏缓缓开口,“等镇国将军府萧家的葬礼结束,我们就启程。”

    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上,萧靖芸闭着眼思量着萧家日后,路该如何走她心中大致有了轮廓。

    退而蛰伏,暗中蓄力。

    等萧家丧事一过,她,萧菀秀,萧婉君三人各自分头行事。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苏远扬留下的这份北疆粮草经手人名单,让如今处在暗处不动的弈王动起来?

    弈王就如同藏在阴暗夹缝中伺机而动的毒蝎,去北疆之前不料理了弈王,她无法安心。

    忠义侯同弈王明面儿上看着没有什么联系,可前世萧靖芸跟在弈王身边,自然知道忠义侯和蒋昭义都是投了弈王门下的。

    如今忠义侯霍裘山入狱,不知道弈王和言知生着不着急啊……

    马车一到萧府后角门,兰芝扶着萧靖芸下了车,袁子峰见沈继文牵着马车离开,上前愧疚道:“大姑娘,都是小的把此事想得简单,办事不利,才让姑娘受了那枝如先生的纠缠,小的日后定当谨慎行事。”

    袁子峰是个聪明又有能耐的人,一次错能让他心生警惕很好,但萧靖芸也怕袁子峰矫枉过正。

    “不碍事!总归是他欠了我们人情,只是道谢罢了,谈不上纠缠!”

    萧靖芸对袁子峰还是很满意的,“名册的事情你办得很好。”

    “此事苏先生出力最多,小的不敢居功。”袁子峰十分恭谨。

    “明天开始,你便跟在三姑娘身边听从三姑娘的差遣,我会吩咐夏管家让你好好挑几个得用的帮手。以后好好办事……争取早点儿和三姑娘回来!”萧靖芸握了握兰芝的手,“也好,让兰芝有个好归宿!”

    兰芝和袁子峰两人同时都闹了一个大脸红。

    兰芝羞涩目光闪躲,反到瞧见了匆匆而来的齐嬷嬷。

    “大姑娘,齐嬷嬷来了……”

    “你先去吧!”她对袁子峰道。

    袁子峰这才恭敬退了下去。

    齐嬷嬷走至萧靖芸面前行了礼才道:“大姑娘,清云院里的嬷嬷来禀,清云院那两位收拾了银钱细软,还有将军府房内的摆件儿,听厨房的张婆子说还要了好些腌肉干粮,看样子是准备要逃了。”

    萧靖尘母子俩一向趋利避害,此次桓王回都城对萧家的态度有目共睹,桓王是嫡子……乃是最有可能问鼎至尊之位的人。

    而今日大长公主却率萧家诸人去宫门前逼杀桓王。

    萧靖尘是个聪明却又不那么聪明的人,自然要想办法逃,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没关系,让他们走。动静最好闹大一点,让别人都知道是他们母子俩非要在萧家大丧当口走的。”她想了想又说,“这事交给我两位乳兄去办,他们刚到将军府,得指派他们做点儿什么才能立住。”

    齐嬷嬷当即就明白了萧靖芸的意思。

    沈继文兄弟当初一个跟在虞氏陪嫁大掌柜身边学如何打理生意,一个跟着虞氏陪嫁农庄幸大庄头学理事。

    为的是将来萧靖芸出嫁,两个人能跟着萧靖芸去婆家,成为萧靖芸最好用的左膀右臂,故而他们和萧家诸人少打交道。

    如今萧家突然遭难,虽说他们两个人是萧靖芸的乳兄,萧家的下人和忠仆会敬着,可他们要做不出几件事情来,一时半刻怕是还融不进萧家来。

    齐嬷嬷扶住萧靖芸,一摸萧靖芸的手心冰凉,眸子缩紧:“大姑娘出门没有带手炉吗?怎的手这么冰凉?”

    说着,齐嬷嬷双手捂住萧靖芸的手,怒目训斥兰芝:“兰芝你是怎么回事儿?!平日看你做事沉稳妥帖,明知大姐儿畏寒,怎么……”

    “嬷嬷!”不待齐嬷嬷说完,她便温柔握了握齐嬷嬷的手,踏上游廊台阶,“是我让兰芝不用备着手炉,总不能因为畏寒就把自己当成病秧子对待。以前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都能扛得住,现在狐裘加身,不过是没带暖炉而已,我还受得住,嬷嬷太小心了。”

    兰芝忙跟着补充道:“嬷嬷不知道,现在咱们大姑娘已经可以扎马步一个时辰了,手上因为缠着铁沙袋悬臂练字,如今也有了力气。之前奴婢也同嬷嬷一样担心,后来见大姑娘身子骨越来越好,就连瞿大夫都说姑娘气色比去岁冬日里要好,所以在这些事上兰芝便都听咱们姑娘的了。”

    齐嬷嬷这才点了点头,还是不住心疼的揉搓萧靖芸的手想让她暖和起来。

    回去的路上齐嬷嬷嘴没有闲着,还说了那两位淮安老家来奔丧的庶老爷刚去见了虞氏辞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