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莽二象性,华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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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美人图

    “顺摇半圈,近身轻拳。这一招我练了十年。”张重光缓缓道。

    薛煴煴站起身,犹在埋怨张重光适才咯吱她,拆台道,“顺摇?明明是雷诀,师兄你入灵虚山一共八年。”

    须臾,她问道,“臭师兄,方才为何不趁机偷袭猫妖呢?”

    张重光一边走到正殿外石制香炉旁,撩拨开浮萍,盥洗双手,一边说道,“我们身为名门正派,背后偷袭委实不耻,除非迫不得已。”

    张重光掸了掸双手,“再者,她们仨今夜必死无疑,与我们非亲非故,又何必干涉,沾染因果。”

    薛煴煴语声甜美的哦了一声。

    方才,张重光没有把握对猫妖一击必杀,若贸贸然出手与之缠斗,免不了受伤,抑或着了妖艳女子的道。

    张重光并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

    张重光走到三人尸首前,轻咳一声,“师妹啊,她们仨生前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不过,我不忍她们曝尸荒庙,欸,待天明将她们埋葬罢。”

    薛煴煴疑惑地看向张重光,试探问道,“没了?”

    张重光长叹一声,“所谓正邪有别,况且不能白忙活,身外之物嘛,生带不来死带不去。”

    捱到东方浮现鱼肚白,张重光将黑脸汉子和二椅子带不去的身外之物——银两,统统敛入包袱中。

    薛煴煴仔细搜寻着妖艳女子的衣裳、行囊,找到一个黄色瓷瓶,好奇便将其打开,此时,张重光出声提醒。

    “小心些。”

    她登觉一阵异香扑鼻,张重光闪身将瓷瓶打飞。

    “煴煴,你没事吧?”

    “没事,瓷瓶里装的什么啊,挺香的。”薛煴煴眨着长长的睫毛。

    薛煴煴又翻寻出玉简,瞟了一眼,俨然是合欢宗功法《阴阳和合心法》。

    她面颊上红晕骤现,宛如桃花初绽,将玉简掷到一旁。

    将三名魔道中人安葬后,走向西北山门方向的张重光停住脚步,兀自吐出一句,“师妹啊,你说那合欢宗女子所说的飞僵,是真是假?不如咱俩绕路吧。”

    “师兄昨天不还说,哦,惧也无益,唯……”

    “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那咱俩走哪?”

    “遇事不决……”

    “撇鞋!”薛煴煴接茬道。

    薛煴煴近前扶掖,张重光脱下一只鞋,丢向空中,见鞋尖指向东北。

    “遵从祖师爷指示。”张重光蹦哒几步,蹬上鞋。

    数日后,张重光与薛煴煴走出秦岭东麓,步入上洛,寻找落脚的客栈。

    身着道袍的师兄妹二人,行走在城中,发现多了一家牌匾上写有玉虚字号的客栈。

    “玉虚山生意越做越大,居然都开到这来了。”张重光唏嘘道。

    二人极为默契的绕着那家客栈走,前往斜对面装潢奢华的客栈。

    上次下山历练,他俩一路乞讨而归,可打着玉虚山名号。

    走进店内,张重光将二十两的银锭放在柜台上,淡然道:“来两间上房。”

    掌柜抬头瞟了二人一眼,又仔细端详张重光几息,昏黄的眸子滴溜一转,“涨价了。”

    张重光又取出十两银锭,沉声道,“天字号房。”

    掌柜目光闪烁,赔笑道,“只够一间房。”

    “去岁可不是这价钱。”

    “您都说了,那是去年的老黄历,如今兵荒马乱,物资转运艰难,本店勉力经营,才维持现有规模。”

    薛煴煴望向张重光,见他执意要住店,道:“再加五两,要一间套间。”

    掌柜笑着问道:“二位不是小夫妻啊?我刚才还纳闷呢,怎地要两间房。

    实话和二位说了,天字号房已经有人出高价全包了。”

    张重光冷声道:“那你废什么话,走!”说罢与薛煴煴回身向店门外走去。

    掌柜连忙劝道:“楼上那两位也是途经此地的玉虚山弟子……既然是同门……

    唉!我舍出老脸去请示一番,看能否为二位腾出一间房。”

    玉虚山内门弟子近百,外门弟子上千。

    薛煴煴与张重光对望一眼,这是把他俩认作了玉虚山弟子。

    薛煴煴拽了拽张重光衣襟下摆,喃喃道:“天色已晚,不如……”

    张重光对掌柜催促道:“那便让你多赚份银钱,速去速回。”

    掌柜闻言,快步上楼去叩门……

    张重光与薛煴煴拾阶而上,推门走进天字一号房。

    内里陈设古朴而雅致,香炉之内轻烟袅袅上升,弥散着淡淡的幽香。

    墙上悬挂着两幅画,一幅是山水画,笔触细腻,意境深远,另一幅则是美人图。

    薛煴煴眨着那双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美眸落在雕花床榻上铺着的柔软锦被上,嗔道:“怎么就一张床榻?”

    “挤挤吧。”张重光狐疑地思量着什么,随口应道。

    说罢,张重光抢步躺在床榻上,慵懒地摆出一太字。

    “烦人。”薛煴煴轻启朱唇,语声中带有些许娇嗔。

    她端坐在一尺长的胡床上,好奇地问,“咦,玉虚山不是在蜀地吗?何以千里迢迢至此?师兄,你知道是咋回事么?”

    薛煴煴杏眸灵动,若秋水般澄澈,凝视张重光,满含期待地等待他解答。

    张重光注视那幅美人图,一晌,便瞧出不对劲。

    美人图中数名丽人娉娉婷婷、呼之欲出,或凭栏远眺,神思缥缈、或折枝戏弄狸猫,俏丽可人、或拂动琴弦……

    她们姿态各异,但目光皆落在床榻方向。

    尽管只是一幅画,但那种直勾勾瞪着自己的感觉却颇为真实。

    没道理啊,若是邪祟,自己不可能现在才察觉。

    薛煴煴瞥见一直不搭话的张重光,起身直瞪瞪凝望美人图,心中腹诽不已。

    却听张重光冷声道,“介幅画有问题。”

    张重光催动灵力,道袍鼓动,一挥袍袖,美人图刹那变了模样。

    画中美人们痛苦惨嚎,身子蜷曲,满地打滚,只拂动琴弦的瓜子脸美人虽面露痛苦,却仍伸出手臂,似乎要将张重光拉入画中。

    张重光目光如炬,发现檀香木画轴处,有一枚铜钱大小的先天八卦印记,散发紫色光芒。

    薛煴煴疑惑道,“这是哪个门派弟子的手笔?哪有驱邪驱一半的道理。”

    张重光心念电转,暗自揣测。

    先天八卦阵并非寻常之物,且隔壁居住着擅长阵法的玉虚山弟子,未免太过巧合。

    张重光戟指横展身侧,须臾收归身前。

    戟指登时电光缭绕,周围气息霎时紊乱,隐有流光跃动。

    他猛然前指,金光没入画中。

    手臂伸出画中的美人,发出一声娇呼,与挣扎扭动身姿的美人们一齐化作白烟,只留画卷完好无缺。

    “我出去一趟。”张重光收起画卷,径直向外走。

    “哎哎哎,师兄你不会去寻隔壁玉虚山弟子吧,咱俩……”

    “那便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