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置结果
脑海中的这两行字,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今日的磨石湖捕鱼恐怕难有收获了。
还再接再厉,我再你大。。。
满腹牢骚还未发泄,脑海中那两行字下方,又缓缓浮现了一行新的文字:“重置结果:满载而归!”
有点子东西!范一贤震撼不已。
如果说这圆月金手指“仅仅”拥有预言的能力,那最多也就算个“占卜”功能,而且还是不知多久才能使用一次的功能。
但看那最后一行文字,莫不是可以帮自己逆天改命?!
范一贤兴奋得刚想要大喊出声,突然听到窗外隐约传来李老三的声音,接着便是母亲的回答:
“小贤生病了需要休养,不能跟你们去捕鱼了,还让我代他说一声。。。下次一定。”
“这次一定!!!”
一声清脆的呐喊从厢房传出,将院中交谈的曹氏和李老三吓了一跳。
紧接着,“砰!”碰撞声传来,范一贤“啊!”得惨叫一声,曹氏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担心着自家孩子,拔腿冲向屋门。
还未赶到正屋门口,屋门被猛得推开,只见范一贤气势凌人,赤脚大步迈出,绕过母亲,几步便来到院中呆立的李老三面前站定。
努力作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去!这次就去,下次一定都是骗人的!”
见李老三还是目瞪口呆得望着自己,范一贤疑惑:“你瞅啥?”
李老三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手,指着好友的眼眶:“你。。。眼眶,肿了。”
“呃。。。”此时范一贤才渐渐从刚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感到了右边眼眶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痛苦得捂住眼眶,蹲下身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才正紧闭双眼,“盯”着脑海中的“重置结果”心神恍惚,突然听到母亲的那句“下次一定”——这还了得!今天哪怕天上下刀子也得去验证一番!
于是跳下炕便向外跑。
闭着眼撞在了门框上。。。
在曹氏担忧的目光中,范一贤以手抚额,落荒而逃,临走背上了家中最大的一个鱼篓。
于是曹氏的目光更显担忧了,这么大的鱼篓,能用得上吗?就不担心网到的小鱼小虾从缝隙里漏出来吗?
与李老三出门赶到两家交叉路口,范一贤只见老李伯伯和李家大哥、二哥已经站在那里等候。
见到二人携手赶来,老李面露笑意,正要出声,却又看清了范一贤身后背着的半人多高的竹编鱼篓,登时被噎了一下,疑惑问道:“小贤这是要。。。装鱼?”
范一贤诚实点头:“装鱼!”
老李哈哈大笑:“咱们今日去磨石湖,主要还是为了趁着天气转凉之前,带你们去好好洗个澡,下网捕鱼只是顺带玩玩。”
范一贤心说我当然知道只是捕鱼只是顺带,要不然也不会有最开始的“空军”结果了。
但自己却无法将这奇异的一切说出,只能反问道:“那李伯伯连鱼篓都不带一个,是没想过真的有所捕获吗?”
老李被说破心事,有些尴尬,只能掂了掂手中渔网,找补道:“我昨日才找人借的的网子,网眼太大,恐怕只能捕到大鱼,但大鱼多在深水活动,我们却下不得那么深的水。。。”
听闻李伯伯所言,范一贤无奈,心中翻个白眼,您还真没期待过真捕到鱼啊!
无奈归无奈,想到敬爱的圆月老爷爷的“满载而归”,范一贤还是要坚持一下,毕竟什么样的捕获,才算得上是“满载”呢?
于是循循善诱道:“万一捕到了大鱼。。。”
“那不是还有你背的这大鱼篓嘛!哈哈哈哈!”老李揶揄得笑着打断。
“咳咳。。。”范一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用力吞了口唾沫,抓紧组织了一下语言。
跟一个庄稼汉讲规律和道理,简直是用自己的短处去碰对方的长处。
既然如此。。。
范一贤轻咳一声,脆声说道:“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伯伯既然有了捕鱼的打算,就应该做好捕鱼的准备。”
老李愣了愣,轻轻将范一贤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扭头冲着两个儿子吩咐道:“小贤说得有道理,老大老二,你俩回家把家中两个鱼篓都带上,不管今日能否捕到鱼,咱们的准备一定要充分。”又对范一贤和李老三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先行出发,你们两个哥哥脚程快,不久便能追上。”
李老大同李老二应了一声,就往回跑去,听范一贤这么一说,他俩心中心中也生出了莫名的期待。
范一贤与李老三,早已迫不及待,跟上老李,向着磨石湖出发。
“小贤,你方才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是你们村塾老先生教的?”将范一贤背上那与身高不成比例的鱼篓摘下,背到自己背上,老李问道。
“是。。。”范一贤刚想随口应付敷衍,却见一旁李老三疯狂冲自己挤眉弄眼,不明就里,只好临时改口:“是听我娘说的。”
老李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未曾听老三背过这一句。”
“李伯伯也热爱学习?额。。。有心向学?”范一贤有些疑惑,虽说在梦境中那世界里,六十考驾照,七十学舞蹈,八十竞选总统,都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可在如今这方天地,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除了终日忙碌养家糊口之外,竟还有心思与精力,每日检查孩子的“家庭作业”?
“热爱学习?”老李一愣,呵呵笑道:“可以这么说吧,只是务农大半辈子,却依然只能与家人勉强糊口,回想起来,若是年少时能有机会读书,或许如今便不至于如此了。”
范一贤低头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李看了一眼同样沉默的小儿子,继续说道:“若不是租种了你家的八亩田地,光靠着自家那十亩薄田,养活他们都够呛,更没有余力供老三去读村塾了。”
年少的李老三,此时也沉默不语,低头看路。
范一贤缓缓点头,李伯伯所说的,不仅仅是他自家的情况,更是世间劳苦家庭的普遍境况。
“不指望太高,但凡家里能出一个秀才,整个家庭就能从困苦中脱身了。”老李也不管身边的两个少年能否理解,自顾自继续说着。
“咱们小石村如今的大户老许,年少时家境穷困得附近十里八乡都出名,可人砸锅卖铁去读了县学,再回来时,却已经不是原来的许光腚,变成了大伙口中的许秀才了。”说到这里,老李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慨和向往。
范一贤也终于明白了方才老三为何要对自己挤眉弄眼,老三的学业,已经成为了他父亲的心灵寄托。
靠种地是没有出头之日的,操劳半生的老李早已明白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将希望寄托与自己家里的读书人,或许是支撑老李负重前行的最大动力。
顾不得每日的辛劳,回家后却必须检查小儿子的课业,不管自己听不听得懂,这是他的坚持与执着。
李老三心中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听到了自己的那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己却从未记得村塾先生有教授过。
他自然也从未回家向父亲背诵过。
担心父亲的生气,更担心父亲的失望。
希望啊。。。
希望是美好的,或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事,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
范一贤脑中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不知道如今自己拥有的圆月老爷爷,能否帮助李家父子希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