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048）

    小孩难免犯错误

    1987年秋天的晚上，黄土山一家人正在看电视，忽然响起敲门声；黄土山拉开门，见门口站着两个民警，不由惊疑起来：“你们？……”

    高个子民警问：“这就是黄春雨的家？”

    黄土山忙让他们进门，回答说：“就是，就是……”

    黄土山让坐，民警并不坐，说：“你是黄春雨的父亲？”

    黄土山拿起茶几上的《奔马》烟盒让烟：“就是！抽烟？”

    高个子推开烟：“不抽！不抽！我们是城关公安派出所的，最近，我们接到县农机厂的报案：他们厂加工好的一批钢轴遭到盗窃，一根钢轴二百多块钱；经过我们了解，是一伙中小学生偷的，你们家的黄春雨也参与了偷盗……”

    “啊？……”黄土山惊得目瞪口呆。

    高个子：“黄春雨几年级？”

    黄土山：“小学四年级……”

    田园惊慌地问：“偷了多少？”

    高个子说声“我们正在调查！”又说，“小孩犯错是难免的，你们不要打骂小孩，说服教育！”

    黄土山送走民警后，怒不可遏地冲春雨吼一声：“站起来……”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春雨急忙站起身，低头垂手。

    黄土山怒问：“刚才，那个警察叔叔说你偷了农机厂的钢轴，你真的偷了？”

    春雨抬眼望一下爸的脸，吓得不敢回答：“……”

    黄土山大声喊：“怎么不回答？”

    春雨哭着说：“宝蛋给我说，农机厂院子里堆着很多废铁，好多人拿废铁到废品站卖钱，我们也拿一些卖钱……”

    黄土山厉声地：“不是拿！是偷！”

    春雨抹眼泪……

    黄土山厉声地：“看着好多人偷废铁，你们就偷废铁，这不是你们偷废铁的理由！”

    田园气得哭了起来，冲春雨哭骂：“我辛辛苦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你好好念书，想不到你在外面给我们闯祸……”忍不住，冲过去抡起手掌打春雨屁股。

    黄土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赶快逼春雨悬崖勒马，关键是要对症下药，要弄清“病症”究竟在哪里，忙拦挡田园：“不要打！不要打！先让他说！先把问题弄清楚！”又对着春雨厉声问，“偷了几次？”

    春雨低声回答：“两次。”

    黄土山大声问：“是不是两次？”

    春雨迟疑了会，说：“两次。”

    黄土山骂：“我可给你说清楚，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提问！你回答以后，我要一件一件落实！如果有一件虚假，那就是错上加错！”

    春雨见爸态度和蔼起来，也轻松了，大着声说：“两次都是温宝蛋叫我去偷！头一次，宝蛋给我说，农机厂院子里堆着很多废铁，没人要，好多人拿废铁到废品站卖钱，我们也拿些卖钱；我说我爸不让我拿别人东西，我爸知道了打我哩，我不去；宝蛋说你放心，好多人都拿，没人管；我就跟上他们去拿；第二次，还是宝蛋叫我去偷，还有大款、陈青、卫国、宋启几个人……”

    黄土山厉声问：“怎么不说了？”

    春雨不知说什么，又不敢问，吓得望爸的脸：“？……”

    黄土山：“哪天偷的？具体日期说清楚！”

    春雨说：“星期天！”

    黄土山：“几月几号？”

    春雨想了会，说：“忘了。”又看着爸的脸。

    黄土山：“继续往下说！”

    春雨：“我们拿不动院子里的大铁块，就钻进窗子里，偷了一根铁棒。”

    黄土山厉声问：“五个人偷了一根铁棒？”

    春雨忙说：“一根铁棒！重得拿不动，就拿了一根；我们五个人轮换抬着铁棒，抬到废品收购站……”

    黄土山：“哪个废品收购站？”

    春雨忙说：“墙上写着‘利民收购站’，里面蹲着一个老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黄土山：“往下说！”

    春雨：“那个老汉把铁棒拿在手里掂了掂，给了我们四块钱。”

    黄土山：“怎么不说了？”

    春雨想了会：“四块钱，宝蛋一个人两块，我、大款、荣荣、卫国，一个人五角。大款的五角他不要，给了我。”

    黄土山大声问：“又不说了？”

    春雨吓得望一眼爸，低声问：“说啥？”

    一直站着的晨光看着爸爸审问哥，吓得慌乱起来：“？……”

    黄土山突然吼起来：“五毛角，你干了啥？”

    春雨吓得一惊：“买了好吃的。”

    黄土山：“买了什么好吃的？”

    春雨：“方便面、巧克力。”

    这时，田园再也忍不住，骂一声“你还馋得很？”举手打春雨。

    黄土山急忙拦挡田园：“让春雨慢慢回想，回想起来再说！”一边拉田园到门外说，“刚才派出所的人说了，小孩犯错是难免的，你不着急，我们慢慢说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