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再次修改稿005）

    正人先正己

    春雨僵着身子眼巴巴地瞅宝蛋吃香焦；宝蛋嚼出的香味一股又一股钻进他心里，不由一次次咽口水。

    宝蛋却歪着嘴使劲嚼，又“咕咕”地咽，故意说：“啊呀，又香又甜！这香焦是走我爸后门的人拿来的！还拿来酒、烟！”

    春雨看见宝蛋手里的一根香焦掉在地上，赶忙弯腰拾起，塞到宝蛋手里，讨好地笑说：“给你！”

    宝蛋忙拿在手里，笑问：“你想吃不想吃？”

    春雨笑说：“我帮你剥皮？”

    宝蛋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香焦让春雨剥；春雨剥好后又递给宝蛋。

    宝蛋拿上香焦笑说：“不给你！”

    春雨立刻气怒，冲过去夺宝蛋手里的香焦，两个撕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郭卫国跑进春雨家里，大声喊：“田姨，宝蛋打春雨！”

    田园跑出屋，急忙撕开春雨、宝蛋。

    这时，宝蛋妈跑过来，打宝蛋身山的土，一边骂：“你嘴馋死哩！你不会拿到屋里吃吗？你拿到屋里吃，看谁欺负你？”

    田园听出是骂她和春雨，再也忍不住，冲宝蛋妈嚷：“你说话注意点！谁欺负宝蛋？”

    宝蛋妈巴不得田园嚷，一下子冲过来大声骂：“你说谁欺负宝蛋？谁夺宝蛋的香焦？”见田园噎了话，又冲哭着的宝蛋骂，“你看你的穷酸样子？他夺，你不会送给他两根吗？惹着让人家骂我！送给他两根，我看把你穷死？”

    田园冲宝蛋妈嚷：“我穷！我穷！我穷，靠别人送东西过日子！”

    宝蛋妈嚷：“你这是什么话？”

    田园嚷：“你说是什么话？”忙拉上春雨往屋里走。

    田园越想越气，忙骑自行车去街上买来一筐香焦，摆在屋里让春雨晨光吃。

    黄土山从外面回家，闻见一股喷鼻的香味，又见地上放着一筐香焦，惊喜地问：“谁拿来这么多的香焦？”见田园阴着脸不回答，又笑问，“亲戚拿来的？”

    春雨说：“是我妈刚才去街上买来的！”

    黄土山登时怒了脸，冲田园嚷：“你就这么浪费钱？一斤香焦七八块钱，你买这么多，你一个月工资够买不够买？”

    田园冲黄土山嚷：“你就知道啬！啬！别人欺负娃娃，把娃娃当狗欺负，你知道不知道？”

    春雨、晨光被爸妈的怒嚷吓得停了嚼香焦，一双眼睛盯着爸妈不敢动一动：“……”

    黄土山生气地：“什么事？这样怒发冲冠的？”

    田园越发气怒：“你问春雨、晨光！”

    黄土山：“？……正人先正己！谁把你当狗欺负？”

    “斤斤计较带来麻烦”

    晚饭后，黄土山、田园在门前的菜园里施肥、隔畦、浇水。

    家属院里的孩子们将装着包谷、大米的脸盆、筐篮排成一溜儿等着爆米花，一边拍洋画片、弹玻璃蛋、跳橡皮筋……

    这时，宝蛋趁人不注意，忙将自己的脸盆挪到郭卫国的筐篮前面；见没人发现，又挪到韩成的脸盆前面。

    韩成发现后，急忙跑过去阻止，喊：“你来的迟！你在我的后面！”

    宝蛋又挪在郭卫国的筐篮前，郭卫国忙喊：“你也在我的后面！”忙端起宝蛋的脸盆放在队外。

    宝蛋不服气，又放在韩成的脸盆面前，见韩成也拿起放在队外，忙扑过去打韩成。韩成和郭卫国一起将宝蛋打倒在地上。宝蛋翻起身，哭喊着向家里走去……

    温生民听见宝蛋的哭喊声，从屋里跑过来喊问：“谁又欺负你？”

    宝蛋转身指着韩成、郭卫国哭说：“他两个打我！”

    春雨、陈静几个围过来喊说：

    “不怪韩成、郭卫国……”

    “宝蛋挪在韩成、郭卫国的前面！”

    “宝蛋硬是往前挤……”

    温生民走过去怒着脸，狠狠扫一眼韩成、郭卫国，厉声质问：“你脸盆究竟放在哪里？”

    宝蛋也狠狠瞪一眼韩成、郭卫国，指着韩成的脸盆大声嚷：“我的脸盆放在韩成的脸盆前面！”

    温生民忙拿起宝蛋的脸盆，挤在韩成的脸盆前面，又冲一群孩子大声训斥：“你们再不准欺负宝蛋！”转身回了屋。

    春雨一伙望着温生民的背影，敢怒不敢言。韩成突然冲温生民的背影大声嚷：“你当局长，就这个样？”

    这时，突然蹿起爆炸声，都见春雨的包谷爆成；晨光忙抓起一把米花喂到嘴里吃，又抓一把米花送给看她吃的宋启；宋启忙捧在手里，吞吃一嘴，笑说：“晨光，我俩是好朋友！”

    春雨用脸盆端着米花回家，见爸妈在园地里浇水，不服气地说：“爸、妈，晨光把我们家的米花给了宋启一捧!”说着，理直气壮地等爸妈的夸奖。

    晨光正吃米花，吓得停了嚼，僵僵地站着观察爸妈的脸色。

    黄土山笑说：“给小朋友米花是对的！朋友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不但不能责怪晨光，还要表扬晨光！”

    晨光一下子“反败为胜”，高兴得笑了：“爸爸，我以后给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也给爆米花？”

    黄土山笑说：“给！给！”

    春雨也喜孜孜地笑说：“爸爸，刚才，我也给宝蛋给了米花！”

    田园笑起来：“你今天给他米花，他明天给你米花！互相来往，日子就好过！”

    黄土山笑说：“你妈说得很有水平！人还是有点牺牲精神好，我们不能把你们培养成斤斤计较！铁公鸡一毛不拔不好！人不是一个人单独生活的，要生活在社会大群体里！斤斤计较，就会排斥群体，孤立自己，会给自己的生活、工作带来许多麻烦！”

    田园笑说：“你爸的意思是：斤斤计较会带来许多麻烦！希望你们不要那么小气！”

    黄土山笑说：“该舍弃的要舍弃，该得到的要得到，不能当败家子！”

    田园笑说：“‘该得到的要得到，该舍弃的要舍弃’，你的这个‘标准’不好掌握！”

    黄土山笑说：“不好掌握，就要学！生活就是学习！”

    春雨忙问：“爸，你刚才说‘铁公鸡一毛不拔’，什么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当儿，宝蛋端着脸盆跑过来，大声说：“春雨，还你米花！”忙放下脸盆，捧一捧大米米花给春雨，又捧一捧给晨光，笑说，“以后，我们交换着吃？”

    田园笑说：“宝蛋，不给我？”

    宝蛋笑说：“给！”忙抓一把给田园。

    田园笑说：“我不吃，我和你开玩笑！”

    宝蛋笑说：“吃！吃！”硬是放到田园手里，又抓一把放到黄土山手里。

    黄土山笑说：“宝蛋很懂事！以后，我们有什么好吃的，也送你！”

    宝蛋得到夸奖，越发得意起来，看田园拿水管浇水，觉得好玩，大声说：“田姨，我帮你浇！”跑过去，夺上水管对着菜园浇。

    春雨也帮宝蛋拉水管，捏紧管头冒水玩。

    宝蛋妈发现宝蛋抓水管浇水，急忙喊：“宝蛋，你奶奶叫你！快回来！”见宝蛋还是抓水管，大声吼骂，“听见没听见？”

    宝蛋只得丢了水管，端起脸盆，去了奶奶屋里，说：“奶奶，你叫我干啥？”

    温奶奶说：“我没叫你！”

    宝蛋妈冲进门，指着宝蛋大骂：“笨蛋一个！你帮别人干活，你看：裤子、鞋袜弄成什么样了？我使你做一把活，使死不动弹，别人使你，你怎么那么积极？”

    宝蛋拉着哭腔大声嚷：“赵老师说，学习雷锋，帮别人干活是好孩子！我要学雷锋好样子！”

    宝蛋妈指着宝蛋裤鞋上的泥水，骂：“你给谁家干活做脏的，就让谁家去洗！”一边使劲推宝蛋出门，“你笨的不是一般！”见宝蛋撅嘴站着不动，一把将他提上床，撕脱鞋裤。

    宝蛋抹眼泪哭泣；温奶奶忙找来新裤子给宝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