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位坐在第一排，梳着淡金色麻花辫的女孩转过身来，举起了手中的本子，上面用红色签字笔写了三个醒目的大字“嗜血性”。

    路明非眼前一亮，“嗜血性！龙族基因有嗜血性！所以它们，呃——喜欢血，还喜欢，喜欢杀人！”

    曼施坦因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嗜血性，没错，但你显然只是看见了这个名词而已。你们两个，这节课就站着好好听讲吧。”

    他没有再管路明非和卫焓，走回了讲台上，“让我为我们的S级天才再重复一遍，嗜血性更多的体现在了龙族之间内斗不断，感情淡薄的社会文化上；同时这种特性也影响了我们这些混血种，这使得……”

    卫焓和路明非就这样站着把剩下半节课听完了，他们之间的争论自然也就此结束。下课后，两人一起去向那个仗义出手的女孩道谢——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对方并没有真正帮上什么忙——不过其心可嘉。

    见了面，卫焓才发现自己刚刚看过对方的照片：女孩叫零，俄罗斯人，本届四位‘A’级学生之中唯一的女生。

    离得近了才发现，女孩的头发并不是淡金色，而是更显高贵的白金色，颜色饱满而润泽，被精心梳理成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冰蓝色的瞳孔中没有半点情绪，但即使如此也难掩她艳丽的容貌；她的站姿很规矩，腰背挺得很直，两手很自然地放在身侧。

    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只是觉得她身高有点不对劲，现在近距离一看，不止是身高，从身材来看也完全就是一个还没发育好的初中生啊，难道卡塞尔也有少年班？

    面无表情地听完两人的道谢后，零伸出一根手指杵在路明非眼前。

    “一顿龙虾尾。”

    她如是说道。

    “哈啊？”

    卫焓和路明非都愣住了。在两人想来，这种一身冰山女王范儿的女孩要么是出手不图回报，要么是所图甚大。

    结果这算什么？

    看见两人没有反应，零把手指又向前伸了伸，简直要戳到路明非的鼻子，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要求：“一顿龙虾尾。”

    这时，卫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零只在最开始时打量过自己一眼，之后便一直是看着路明非说话的。而且，刚才课堂上也是，对方明显是专门给路明非提示的，根本没打算管自己。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越来越魔幻了？我比不过楚子航也就罢了，难道连路明非都比我更有魅力吗？卫焓忍不住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你就写了三个字，还没真正帮上忙，就要一顿龙虾尾？！”

    旁边的路明非回过神来了，但他的关注点显然出现了偏差。

    卫焓一把拍在了路明非的背上，阻止他继续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同时微笑地对零说道：“别理他，他开玩笑的。”

    然后他把路明非拉到一旁，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非非，你请芬格尔吃饭的时候不是挺大方吗？现在犯什么傻呢！人家女孩冒着多大风险主动帮你的忙，你就这种态度？不怕以后没人愿意帮你了？”

    然后，卫焓把路明非推向了零的方向：“那个，零，再次谢谢你之前愿意帮忙。不过不巧，我一会儿正好有事，今天就让非非请你吧。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再请你一顿。

    “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卫焓就光速消失，为好兄弟留足了私人空间。

    ……

    从傍晚开始就断断续续的小雨朦胧了整个世界。

    夜幕降临，安珀馆亮了起来。这是一座有着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壁贴着印度产的花岗岩。绚烂的灯光从巨大的落地窗中透出，照亮了门口的学生会干部们。这些干部们个个都是俊男靓女，统一穿着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带着热情的笑容站在走廊下迎接今晚舞会的宾客。

    忽然，有引擎的轰鸣声自夜色中而来，紧跟着一道光芒刺破雨幕，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划过漂亮的弧线，稳稳地停在了安珀馆的大门旁。两把雨伞像是排练好的一样同时绽开，车门开启，路明非和卫焓撑着伞一左一右走下车来。

    “砰！”两扇车门同时关闭，两人踩着雨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正装，步调一致地向着安珀馆行来。

    伞下，路明非有些紧张地小声问道：“卫焓，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咱们直接开着这辆车过来不会被凯撒当作挑衅吧？”

    “安心，”卫焓目不斜视，小声地回应，“从上次楚师兄的描述来看，这位凯撒兄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这辆车已经输给你了，你开着来参加舞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就算他当作挑衅又如何？你记住，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来应战的，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有记者，快！按我下午教你的！别露怯！”卫焓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安珀馆门口聚过来一群拿着相机的人。

    然而，这些记者其实根本没看见两人，镁光灯的焦点是一辆正在倒车逼近安珀馆正门的皮卡，也不知载着什么，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雨布。随着雨布被学生会干部们猛地揭开，如瀑布一样的鲜红色从皮卡的货仓里流淌下来，在傍晚阴霾的天空下，一抹亮色看起来惊心动魄。

    那是成千上万朵玫瑰花，刚刚采摘下来，带着新鲜的露水，就那样洒在安珀馆的门前。

    两人都惊呆了，路明非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这是要干什么？这是给我们的？”

    卫焓抿着嘴，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凯撒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给你们？你俩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一声嗤笑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卫焓和路明非被吓得回头，却见诺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嵌紫晶的订制首饰，暗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蹬着十厘米高的玛丽珍高跟鞋，撑着一柄漆黑的伞，雨水沿着伞缘倾泻下来，让她像是笼在一个纱罩里。

    “发什么呆啊！走啦！”看他们两个仍然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样，诺诺收起伞，一手一个拽住他们的胳膊，扯着他们一起奔向安珀馆的门口。

    卫焓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开局不利，开局不利啊！本来以为尽心策划的出场至少能够帮他们两个先声夺人，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直接被破了招儿，局势转眼就进入了对方的掌握之中。

    凯撒准备的玫瑰到底是什么意思？诺诺是故意在这里蹲他们两个吗？她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过来？一会儿见了凯撒第一句话怎么说？乱糟糟的思绪简直就如同雨地里被人踩过的水坑，胡乱地反射着五光十色的倒影，身体不自觉地被诺诺扯着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