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雅史打破了沉默，“那么，路明非，现在你相信我们说的话了吧？”

    路明非蹲了下去，双手胡乱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我信，我当然信。活的龙都搞出来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可能是搞错了，我根本就不像什么混血种啊。”

    古德里安安慰他：“明非，你的血统等级是昂热校长亲自评定的。校长他很少出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看起来，这位昂热校长的金字招牌要砸在我身上了。”路明非依然抱头蹲地。

    古德里安看上去有点头疼，他看向卫焓，眼神里透露出求助的信息。

    “好了，非非。别在那里蹲着了。”卫焓把他拉了起来，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接受现实，“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无论你是不是混血种，我们现在都应该去吃早饭了。已经快10点了，你不饿吗？”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饿了。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在网吧打星际的时候吃的泡面，已经快12个小时了。”

    “走吧。我的室友丹尼告诉我卡塞尔学院的伙食相当丰盛，而且每天提供部分免费菜品，凭学生证就可以享受。”一边说着，卫焓还不忘出声邀请古德里安和富山雅史，“两位教授要和我们一起吗？”

    卫焓拉着路明非从小楼里走出，身边跟着古德里安和富山雅史，这两个人是要把那条据说是红龙幼崽的小家伙以及一片在楼兰古城发现的龙鳞送回档案馆，这些都是富山雅史借出来的道具，用来向路明非证明龙的存在。

    周围很安静，卫焓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忽然，凄厉的防空警报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

    “啊嘞？是空袭吗？”路明非左看右看，“龙族来进攻了吗？龙族会用空袭吗？对的，它们是会飞的！”

    偌大一个校园此时空荡荡的，只有刚刚出来的他们四个人。卫焓终于想起来了，他忘了丹尼的提醒，忘了问古德里安什么是“自由一日”！

    “糟糕……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找隐蔽物！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富山雅史满头大汗。

    “还是回办公室躲一下吧。”古德里安面色肃然。

    卫焓一向从善如流，尽管他还是不清楚究竟什么是“自由一日”，此时却毫不犹豫地拉着路明非掉头就跑，可惜他醒悟得还是晚了，他们刚刚出来的那栋小楼的楼梯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M4枪族的人群，那训练有素的样子让人相信，他们手中的枪绝不是摆设。

    在枪口指向卫焓他们之前，富山雅史拖着古德里安和他们一起闪进了旁边的窄道里。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无视了他们，直扑向前，与此同时，停车场对面的教堂里也冲出了一队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人。

    这个前一刻还寂静到极点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战场，附近每一栋建筑里都有人往外涌出，他们以衣服颜色分群体，每一个人都带着武器，见面便是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刚一露面的瞬间就被撂倒在地。枪声震耳欲聋，像是来到了二战的北非战场。

    卫焓瞪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虽然曾经看过很多小说电影电视剧中的战争场面，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身姿，但当一切真的在眼前发生，当四面八方的枪声和爆炸声充斥耳畔，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倒下，当飞溅的流弹不时擦过他的肌肤，生命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却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他发现自己一时间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学生会主席想干什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不想被扣学分吧！”古德里安捂着耳朵，对富山雅史咆哮。

    “他在乎过吗？他的绩点原本就不高！”富山雅史说着，敏捷地下蹲，子弹的呼啸声就在他的头顶掠过，“他叫凯撒·加图索！那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纨绔子弟！”

    学生会主席？自由一日？躲进房间就没事？从最初的恐惧中回过神的卫焓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听上去这只是一场学生间的游戏？可是，这也太血腥了吧？这就是秘密屠龙组织里的人玩的游戏吗？拿生命当游戏？

    “我会记住他的！如果他选我的课，我会要他好看！”古德里安大喊。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生命结束。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射入了他的身体，在那身邋遢的西装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洞，周围的衣服瞬间便被染成了血红色。

    古德里安低头，吃力地看了一眼身上的弹孔，拉住身边的路明非只说了一句：“你的选课单……记得要填好！”

    富山雅史直起身来，从怀里抽出一柄沃尔特PPK手枪，动作娴熟地更换了一枚弹夹，满脸都是突击队即将上战场的决然。

    “让我给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们一点教训。”

    他半蹲着身子冲了出去，抬手便击倒了一名试图从窄道前经过的倒霉蛋，那毫不迟疑的射击动作让卫焓怀疑对方是上过战场的退伍老兵。

    你管这叫心理辅导专员？

    可惜，还没多走两步，富山雅史便被随后赶来的那个倒霉蛋的队友击毙了，就这样倒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卫焓和路明非贴墙蹲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着后来的人击倒富山雅史后无视了他们两个，继续向着教堂冲锋。

    等他们离开后，卫焓看向身边的路明非，说道：“非非，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的室友告诉我只要找个房间躲起来就不会被视为参与者，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回到办公楼里。”

    “卫，卫焓，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就挺好的。他们一直都没发现我们，不如，不如继续躲在这里。”路明非上下牙齿止不住地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