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路明非高一就在星际频道里认识的朋友，算是那个频道里除了路明非外技术最好的人了。

    老唐年纪并不大，为人有点自我感觉良好，但对频道里的兄弟相当热情。据老唐自己所说，他是美籍华裔，长期在美国生活，会说一点中文。因为都是老乡且技术相近，和路明非处得不错。

    后来经路明非介绍和卫焓相识，打了几把后感觉还蛮聊得来。之前卡塞尔面试前，路明非还找对方视频过，请老唐帮他辅导一下英语面试常见问题什么的。

    路明非一拍脑门，“老唐？对哦，我怎么把他忘了！他上次还说来了美国，要带我坐灰狗旅游，热狗管够呢！”

    但兴奋过后，路明非又犹豫了一下，“可是，老唐不是在纽约吗？距离这里还挺远的吧。”

    “先联系一下问问吧，他之前不也让我们到了以后和他打声招呼吗？”卫焓对于这种网友线下面基的活动充满期待。

    “也好。”

    路明非拿出手机，拨打了老唐给他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Hi，who'sthat?”

    “喂，是老唐吗？我是明明啊！我和新人焓到美国了，现在在芝加哥，想问问你要不要来找我们玩？”

    明明和新人焓是路明非和卫焓在星际群里的昵称。

    “明明？你在芝加哥？嗐，这不是巧了嘛，我现在也在芝加哥啊！你们在哪？找到旅馆没有？我现在就来找你们。”

    “你也在芝加哥？”路明非惊喜地反问，“好！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我们约个地方明天见面吧。”

    “好！好！呃……等一下，不好，不好，我现在没法去找你们。”

    “啊？”

    老唐叹了口气：“唉，我不能给你们详细解释。总之，我来芝加哥这边是因为在这边接到一趟活儿，现在处在工作期间，雇主不让我们随便乱跑。

    “这样吧，你们稍等两天，等我干完这趟活儿再去找你们怎么样？到时候正好我也有钱了，可以请你们好好玩玩！”

    “唔，好吧，真是不巧。那老唐你记住我的号码，等工作结束了一定记得及时联系我们啊。”

    “OK！OK！到时候请你们吃芝加哥最正宗的中餐！”

    “谁要吃中餐啊！我们在家里吃得还不够吗？”路明非哑然失笑。

    “哈哈，也对！是我疏忽了。那我回头请你们吃正宗的美式炸鸡、美式热狗！”

    又是一阵笑闹后，路明非挂断电话，嘴角含着期待的笑容，脸上那种初到异乡的茫然和不适也消失了很多。

    第二天三人出去简单逛了逛，10月7号下午在宾馆睡了一觉。晚上一点多退了房来到芝加哥火车站。

    等车之余，卫焓看着空荡荡的候车厅，向芬格尔问出了一个在意很久的问题。

    “说起来，师兄，卡塞尔学院开学时间不是一致的吗？为什么不定一个时间，大家坐一趟车过去呢？”

    “因为教学理念的改变。”芬格尔认真地回答，“在01年以前，卡塞尔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做的。那时候的卡塞尔更接近一个秘密的军事堡垒，对学生也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

    “但是，01年，某件，意外发生后，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和校董会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学院按照校长的意见开始实行更加开放自由的教学方针。按照校长所说，真正的天才一定是在自由的氛围下才能完全成长，条条框框太多只能束缚他们的潜力。

    “从那之后，每年的暑假小学期开始到正式开学这段时间，学生便可以自由选择返校时间。除了那些因为挂科必须返校重修和补考的学生，其他人既可以选择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度过暑假，或者利用暑假去四处旅游，同样也可以选择来到学校进行学习和锻炼，或者完成一些实习工作什么的。

    “这样一来，自然不可能再安排什么统一的乘车时间，但因为能够到山上的只有这么一趟列车，除了接送学生外，学院的物资运送也要依靠这趟列车运送，平时非常繁忙，也因此才有了根据阶级安排列车优先级的规矩。”

    “原来如此。话说，芬格尔师兄真是厉害啊，这么久远的学校历史你也如数家珍。”

    “哈哈，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芬格尔再次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夸张地大笑起来。但或许是车站内光线太暗，卫焓隐约从芬格尔的眼神中看到了苦涩和哀伤，以及一点……愤怒？是因为这种改变导致他不得不每次都等车等很久吗？

    一时间，候车厅里陷入了沉寂，只有远处的保安传来小声交谈的声音。卫焓和芬格尔站在检票口等车，路明非则因为下午跑出去打星际没睡觉，此时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没等多久，便听到了远处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渐渐靠近，接着是站台的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接踵而至，随之而来的火车带着呼啸慢慢减速。整个车站的灯依次点亮，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一个黑影从打开的车门内走出。和手册上描绘的一样，墨绿色的列车员制服，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徽章，一手拿着金色的小铃，一手拿刷卡机。奇怪的是，卫焓怎么也看不清对方更多的特征，甚至稍微一不留神，就连人影都好像消失了。

    在这个现代气息十足的车站，他就像一个乘坐时光列车从上世纪而来的幽灵！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吆喝声混着小铃清脆的撞击声在大厅里回响，像是在呼唤游荡的魂灵。

    “来了来了。”卫焓还有些犹疑的时候，芬格尔已经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一边胳膊挂着一个行李袋，手中举着车票小跑向列车员。

    列车员接过车票，在刷卡机上划过，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都降到‘F’了？芬格尔你怎么还没有退学啊？”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