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虎落平川
彪子把枪顶在黄墨轩脑袋上了,他的手开始哆嗦了。
黄墨轩直到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色厉内荏。彪子快要吓尿裤子了,表面装的还是那么的稳重。
“稳当点儿。”黄墨轩低声提醒彪子,要把这场戏做足了。
他更担心彪子过于紧张,那个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旦不听使唤,或者遇见什么风吹草动,稍不留神,就能把他打成糖葫芦。
还别说,彪子经黄墨轩提醒,手果然不哆嗦了。他伏在黄墨轩耳边,低声问道:“接下来咋弄。”
多亏围上来的都是日本兵,其中有一个中国人,或者这帮鬼子中,有一个懂中国话的人,这场戏刚开场就演砸了。
黄墨轩也很紧张,他没想到能出现这样的场面。
他想让彪子在车上,摆出绑架的姿势,然后开车逃出宪兵司令部,结果,由于紧张出现口误,让彪子绑架他去见土谷次郎。
彪子就这么一个筋,黄墨轩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也不看看都什么形势了,宪兵司令部院门紧闭,十几个鬼子围在他俩左右,一个个手指都搭在扳机上,看架势随时都能开枪。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再返回汽车上了。
彪子也没经过这阵势,他的手不抖了,身子筛糠一样晃个不停。
黄墨轩更害怕了。
万一彪子的脚被绊了一下,或者哪个鬼子不管不顾,扑上来抢他的枪,彪子扣动了扳机,黄墨轩就一命呜呼了。
“上楼,去见土谷。”黄墨轩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他张开双臂,用日语提醒周围的鬼子,不要冲动,让他们去见土谷司令。
彪子没想到黄墨轩会说日本话,他惊讶之余,没管住这张漏风的嘴,脱口赞叹道:“哥,你还会说日本话。”
哎呀我操!
黄墨轩险些骂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扯这个。
黄墨轩和彪子,在宪兵司令部门前,停顿了不到一分钟,黄墨轩冷静下来了,彪子也不那么紧张了。
王孝天从吉野和黄墨轩争吵开始,到吉野打电话向土谷次郎告状,并亲自骑三轮摩托送吉野来宪兵司令部,他始终都跟在吉野身边,以为黄墨轩这次要摊大事了。
按他的习惯,看见黄墨轩下了汽车,他就该立正敬礼,然后屁颠屁颠跟在黄墨轩身后摇尾乞怜。
这次他没这么做,而是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彪子身上。
见彪子把枪顶在黄墨轩头上,他眼前一亮,“唰”地一下掏出盒子炮,“咔吧”一声子弹上膛,悄悄从彪子身后,蹑手蹑脚凑了上去。
王孝天想法很简单,看准机会,一枪干掉彪子。
不管黄墨轩将受到怎样的处罚,他这一枪绝对没毛病。
一则,他替黄墨轩解围了,再则,彪子自打在警察局出现,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孝天巴结吉野,为的就是受到重视并被提拔。
特高课有郑涛拦在他前面,让他无法发挥特长,他就够郁闷的了,又来了一个彪子,还一口一个哥叫黄墨轩。
王孝天不禁暗自感叹,特高课有这两只拦路虎,他这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王孝天凑到彪子身后,那几个日本兵看出了他的用意,特意给他让出了位置。
真是天助我也。
王孝天一阵得意,举枪对准彪子的后脑勺,就要开枪。
就在这时,王孝天听到了黄墨轩和彪子的对话,知道这两人是在演戏。
王孝天天生的奴才命,做事还不够狠。
如果换了别人,明知道黄墨轩和彪子在演戏,他也会一枪干掉彪子。别管黄墨轩以后怎样,他先扫除一只拦路虎,有利无害。
就在王孝天一个愣神儿的工夫,彪子在黄墨轩的指引下,走进宪兵司令部,直接上了二楼。
王孝天也不闲着,他拎枪一路跟随,琢磨着下一步对策。
土谷次郎的办公室正对楼梯口,表面看黄墨轩被绑架了,实际上,他在引导彪子走进土谷次郎办公室。
土谷次郎穿了一身军装,端坐在硕大的写字台后,吉野笔挺地站在土谷对面,正在讲述他和黄墨轩的冲突经过。
土谷双目低垂,注视着写字台面,心里在琢磨,该怎样化解这场冲突。
不管黄墨轩和吉野发生怎样的冲突,这个张义彪敢当众对吉野动手,就必须受到惩罚。
土谷做出了决定,要用彪子的死,来化解黄墨轩和吉野的矛盾。
“司令,快救我。”黄墨轩故意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没吓到土谷次郎,倒把吉野惊的,眼珠子差不点嘣出来。
土谷次郎稳坐在那里,阴冷的目光注视着黄墨轩和彪子。
他在楼下安排的阵势,其实就是给黄墨轩一个下马威,让他看清形势,把彪子舍出来,帮吉野找回面子。
彪子看见吉野,手又在抖了。
他不是演员,也没有黄墨轩的道行,见前后左右清一色的日本人,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黄局长,让你的保镖把枪放下。”土谷次郎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他一眼就看穿了黄墨轩和彪子的伎俩。
黄墨轩在来的路上,一门心思琢磨,怎样才能帮彪子摆脱惩罚,猛然看见楼门口的架势,就知道土谷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彪子当倒霉蛋儿了。
就彪子那虎了吧唧的性格,脑袋一热就敢动手,他即使能撂倒几个日本兵,自己也被打成筛子了。
如果那样,这事就闹大了,黄墨轩也没法收场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黄墨轩临时起意,设计了一出苦肉计,避免了可能出现的火拼,还没想到该如何收场,就被土谷次郎一眼识破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借坡下驴,马上收场,要么把戏做足,让土谷次郎先做出承诺,不再为难彪子。
其中最关键的人,不是土谷次郎,而是彪子。
黄墨轩抖了一下肩,示意彪子开始发飙。
你就大声喊冤,就说你是局长的保镖,看见有人欺负局长,必须出手相救。
黄墨轩在一旁再配合一下,说几句宽慰彪子的话,然后亮出底牌说:放心吧,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土谷司令不会为难你的。
这只是黄墨轩的个人想法,事先也没跟彪子沟通,以为彪子能按他的意思做。
彪子干嘎巴嘴,愣没说出一个字。
他想为自己辩解,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实话实说。
他第一次看见吉野,被吉野骂了八嘎,心里就憋了一股火,想找机会教训吉野。
不管吉野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一个小小的特高课长,就敢跟顶头上司大吵大闹,而且还动了手。
彪子不知道吉野为啥跟黄墨轩争吵,他既是为黄墨轩撑腰,也是为了泄私愤。
你敢骂老子,老子就要找机会教训你;你敢跟俺哥嘚瑟,老子非教训你不可。
彪子这是第一次见土谷次郎。
他透过土谷次郎那副金丝腿眼镜,看到了一双深邃阴冷的目光。
土谷次郎说的话,就像一把锤子,砸在彪子的脑袋上,他一下子被砸懵了。
这日本子也太厉害了,一打眼就知道俺们在演戏。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彪子也不想再装下去了。
他把枪别在武装带上说:“祸是俺惹的,跟俺……局长没关系,是打是罚,俺认了。”
还没等彪子说完话,身后的日本兵就动手了。
他们先是一个绊,把彪子撂倒,几个人一起扑上去,先卸下彪子的三把枪,又五花大绑把他绑了起来。
如果彪子反抗,估计这几个日本兵,不是他的对手。
黄墨轩有言在先,让他该认错就认错,大不了被打几鞭子。所以,彪子束手就擒,不想再给黄墨轩添乱了。
“押下去。”土谷一声令下,几个日本兵架起彪子就往外走。
“等会儿。”黄墨轩说话了。
彪子初来乍到,四六不懂,黄墨轩知道宪兵司令部的套路,彪子一旦被押下去,就不一定有命活着走出宪兵司令部了。
土谷根本没理黄墨轩,他一拍桌案,还没说话,几个日本兵就连拉带拽,把彪子拖出去了。
“司令,你总该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黄墨轩拔高了嗓门儿,把土谷惊到了。
吉野跟在日本兵后面,走到门口,王孝天在一旁冲他招手,他走过去,王孝天用日本话,低声跟他说了些什么。
吉野听罢,瞪大了眼睛骂道:“八嘎。”
吉野再次返回土谷办公室,特意绕过办公台,在土谷耳边低语一番。
土谷一脸的不耐烦,把手一甩,吉野立正鞠躬说:“哈依!”
按着吉野的吩咐,日本兵把彪子拖到地下室。
彪子四下打量一番,心里暗自叫苦,知道自己要遭罪了。
这间地下室足有五十平方米,比警察局刑讯室大十几倍。这里的刑具千奇百怪,彪子根本叫不出名字。
屋中间有一个门字形立柱,一根柱子旁边,还连接一个老虎凳,旁边还架着炭火炉,路子旁摆了几个火烙铁。
在房间的一角,还有一个配电箱,周围电线,铁链子,木头棒子等等,堆满了各种打人的家什。
吉野吩咐日本兵,把彪子绑在门字形柱子上。
彪子那次被挂在警察局刑讯室,他挨了一顿皮鞭子,还吃了六个包子,喝了一杯水。
这次的待遇就不同了。
他四肢被大字型捆绑住,吉野挥动臂膀,先做好热身,然后走到彪子面前,轮拳便砸。
彪子已经做好了预防。
他运足丹田气,任由吉野在他肚子上一顿砸,居然没感觉到疼。
他忍不住暗自嘲笑吉野,日本子,你就这么大本事呀,跟挠痒痒似的,别把你累个好歹的。
早知道是这样惩罚,他何必还跟黄墨轩演那出苦肉计呀。
彪子正在得意,不知道吉野跟几个日本兵说了什么。一个日本兵摘下步枪上的刺刀,递给吉野。
吉野接过刺刀,先煞有介事的翻过来、调过去端详一番,然后走到彪子近前,撕开彪子的制服,露出肚皮。
他一手握刺刀,另一只手按在刺刀背上,慢慢向前推着。
刺刀尖接触到彪子的肚皮,凉丝丝。随后,吉野把整把刺刀的刀刃,都按在彪子的肚皮上,乜斜着彪子说:“死了死了的有。”
彪子听懂这句话了。
土谷次郎的办公室,足有二十平方米,黄墨轩站在地中央,四下观测着。
他离土谷的写字台不到一米的距离,与沙发的距离几乎相等。
土谷坐在写字台后面的圈椅子上,故意侧过身去,向窗外瞭望。
黄墨轩话到嘴边,要向土谷发出请求,看在他们的关系上,放彪子一马吧。
这显然就是一种乞求,看土谷目前的状态,未必能够答应。
为了保住彪子的性命,黄墨轩可以这么做,又怕遭到土谷的拒绝,那样,彪子就彻底完蛋了。
估计土谷故意摆出冷漠的态度,就是不想黄墨轩为彪子求情。
黄墨轩用了几分钟时间,还是没有组织好,能够说服土谷高抬贵手的词句。
他从兜里掏出烟斗,叼在嘴上“吧嗒”几下,声音吸引来土谷的目光。
他把烟斗揣进上衣口袋里,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上烟,深吸了一口。
见土谷的身子转过来了,他后退两步,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吸烟。
土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起身打开窗户,又坐回座位上。
谁都知道,土谷最讨厌吸烟,不管是谁,也不管在什么场所,只要有他在,都不允许抽烟。
黄墨轩明知道这个,他故意而为之。
“张义彪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土谷终于打破僵局,主动跟黄墨轩沟通了。
黄墨轩用拇指和中指夹咽,特意留下食指弹烟灰。他把烟灰弹到地上说:“今天早上,就在我家院门口,彪子还救了我一命。”
土谷略感惊讶,欲言又止。
黄墨轩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外乎怎么这么不小心,或者以后多带几个人在身边等等。
黄墨轩知道土谷刻意在回避一个话题,他索性替土谷说:“你咋不问我,究竟把谁得罪了。”
“张义彪来古城当天晚上,就打死他们两个人,你还把他留在身边当保镖。”土谷不直接回答黄墨轩的问题,反倒帮黄墨轩厘清了挨黑抢的理由。
“是他们先对不起我的。”黄墨轩站起身,走到写字台前,用夹烟的手,在土谷次郎面前比划说:“我跟他们始终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凭啥半夜三更打死我司机。”
土谷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说:“张义彪必须得死。”
“为啥呀!”黄墨轩瞪大了眼睛。
黄墨轩不敢说非常了解土谷次郎的脾气秉性,至少也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减轻土谷对彪子的惩罚。
当然,他也没想到,土谷次郎已经给彪子判了死刑。
彪子为了保护他,跟日本人动手,土谷就要把彪子处死,太不讲道理了。
吉野来了没几天,就拉开架势公开向他挑战。
好在除了王孝天那个傻逼以外,现在警察局还没有其他人,公开站在吉野一边。
一旦彪子为此丢了性命,黄墨轩在警察局,很快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这就像两个棋手在对弈,双方所走的每一步棋,都要为全局做考量。而作为对手,只能根据每一个阵势的变换,作出相应的判断。
黄墨轩从土谷要除掉彪子这个决定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我现在就把局长位置让给吉野。”黄墨轩面无表情,提出一个交换条件说:“彪子绝对不能死。”
这是土谷始料未及的。
黄墨轩接续这个话题,把吉野来警察局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有梗添叶一顿抱怨。
黄墨轩是一局之长,警察局最大的行政长官,需要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吉野为了他给彪子配枪的事,去砸他的门,在走廊里对他大吼大叫,还敢骂他八嘎。
“还有这事?”土谷次郎显得很惊讶,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土谷的印象中,吉野性情很粗暴,但是不会撒谎。
他从吉野的口中得知,黄墨轩在警察局横行霸道,没有谁敢说他一个不字,
在土谷看来,这符合黄墨轩独断专行的性格。
彪子是他的司机兼保镖,他就破例给彪子配三把枪,还让吉野在枪械使用单上签字。
这简直就是,他偷驴,让吉野把橛子,出了事全由吉野担责。
吉野找他说明情况,他对吉野大呼小叫。彪子二话不说,伸手便打,还动了枪。
土谷不知道,吉野所说的话,都是在来宪兵司令部的路上,王孝天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的。
王孝天给出的理由是,只有把话反过来说,才能引起土谷司令的足够重视。
吉野照做了,土谷次郎也信以为真了。
土谷不能把吉野颠倒黑白的话,转告给黄墨轩,但是,他更相信黄墨轩。
“你敢跟吉野君对质吗。”土谷提出一个最直接的鉴证方法。
“你把全警察局的人都找来,我都敢怕胸脯说,跟你撒了一句谎,我就是王八蛋。”黄墨轩把胸拍得“啪啪”响。
土谷次郎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大会儿工夫,吉野一路小跑进来,还没站稳脚跟,黄墨轩就瞪大了眼睛质问他:“你把彪子咋的了!”
黄墨轩和彪子闯进土谷办公室时,吉野还穿了一身军装。
这会儿,他脱下了外套,戴了一顶医用白帽子,白口罩,最令黄墨轩肝颤的是,吉野胸前居然挂了一个布满血渍的围裙。
土谷看到吉野这身装束,也很惊讶。
他让吉野当着黄墨轩的面,重复一遍在警察局发生的事情。
吉野故意用日语,重复他的谎言。
他没想到刚说了几句话,就被黄墨轩用日语提醒说:“你身为D国军人,敢对上司谎话连篇,成何体统。”
吉野懵逼了,他没想到黄墨轩日语说得这么好。
没等吉野做出反应,土谷猛拍桌子,对吉野一声大吼:“八嘎!”
黄墨轩会开车,但他轻易不开车。
这次是个例外,彪子浑身是血,被两个日本兵架出宪兵司令部大楼,整个人抖成了一团。
他嘴里不住地骂道:“吉野,日你祖宗的。”
黄墨轩听说彪子被放出来了,他顾不得跟土谷道别,一溜小跑出宪兵司令部大楼,见彪子坐在驾驶位置上,正大口喘着粗气,他打开车门问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彪子只顾着大口喘气,根本没有精力回答黄墨轩的问题。
黄墨轩看见彪子制服上的血迹,就知道吉野肯定轻饶不了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黄墨轩把彪子架下车,让彪子坐到后排座位上,他发动汽车就要离开。
“俺枪呢。”彪子疼出了一身汗,还不忘关心他的枪。
“我给你取去。”黄墨轩下了汽车,要返回土谷次郎的办公室。
彪子那三把枪,就摆在土谷次郎的写字台上。
黄墨轩一路疾行,上了楼梯,还没到土谷次郎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一阵打嘴巴子声。
吉野规规矩矩站在那里,任由土谷左右开弓抽打嘴巴。
尽管这样,土谷还是余怒未消。他低声警告吉野说:“影响了帝国的战略布局,军法从事!”
“哈依。”吉野嘴角流下了鲜血。他不敢抬头看土谷,只能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王孝天失魂落魄骑在挎斗摩托上,冻得大鼻涕长淌,愣是不敢离开,去找地方取暖,怕吉野出来找不到他。
他眼看彪子被日本兵架出来,有心走过去安慰彪子几句,又怕马屁拍不好,再拍到马蹄子上,闹个里外不够人。
就在这时候,黄墨轩出来了,从他身边路过,他竟然毫无反应。
黄墨轩返回司令部大楼,再次回来,路过王孝天身边,特意打量一下王孝天。
王孝天反应过来了,他跳下挎斗摩托,给黄墨轩立正敬礼,可惜,黄墨轩根本就不搭理他。
彪子躺在汽车后排坐上,黄墨轩启动汽车,开出宪兵司令部大院。
彪子吃力地爬起来,半个身子探到前面寻找着。
黄墨轩空手去土谷次郎办公室,又空手回来了。
“娘的了,打也打了,割也割了,咋还把家伙给留下了。”彪子无力地靠在座位上,不住地喘息着,以为土谷次郎没收了他的配枪。
黄墨轩本来开车就不灵,又长时间不开车了,这会儿开车时,注意力非常集中。
尽管这样,他还是听清了彪子说的话,问道:“他割你啥了。”
“吉野割了俺一个腰子。”彪子说话失去了底气,已经进入半睡半醒之间。
“啥!”黄墨轩猛踩刹车,汽车停在路中间,他惊得合不拢嘴。
难怪彪子这么痛苦,原来他被割了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