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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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肉工厂(一)

    自打威力金奖卷的传闻从黑市流传开后,不少旁门左道之辈皆动起了心思,作为曾经凶名赫赫的通缉犯,王威力不仅能在内务部的手下逃了整整十年之久,甚至如今还卷土重来,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好奇他究竟掌握了何等能力,又或是拥有何种门道,能够支撑他嚣张至今,而这次前往他的午餐肉罐头工厂进行参观实属是极好的机会,若有机缘,说不定自己就能成为下一个王威力。

    在这群野心勃勃之辈中,位于夜之城的“神父”普奇同“臼齿”艾莎优先达成了共识,选择结为暂时性的盟友,普奇对艾莎背后的疯人院颇感兴趣,况且这次前往拜访的王威力同为血与肉道途中人,若是身边有个拥有同样道途的盟友,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能多几分胜算,再加上艾莎此人最近似乎经济状况不太理想,若能借此机会让其欠下几个人情,对自己将来的【天堂】计划定能有所帮助;至于艾莎,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在忙于寻找有关“肉之心”的线索,结果到头来线索没找到几个,自己的荷包就已经空空如也,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尝试联系上同为中间人的普奇,试着能否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帮助,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中间人前辈意外地好说话,还主动提出结盟的想法,艾莎对此自然求之不得,很快就和普奇达成了协定。随后两人当即通过自身的关系网搜集起了有关罐头厂的信息以及准备相关的补给品,但可惜王威力潜伏多年,就连疯人院曾经邀请他加入都遭到拒绝,艾莎唯一从阿捷赫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此人虽表面上看起来精明狡诈,但实则在早年的战争中早已彻底失了心智,是通过食用战友的血肉才成功活了下来,与其说他是个人类,不如说他早已变成了一只披着人皮的孽怪,此番参观活动定然是鸿门宴一场,但王威力肯定是渴求受邀者身上的某些事物,若是行动得当,未尝不能从其身上捞到一些好处。

    相较于王威力的信息,普奇更多的是收集到了另外三位金奖卷持有者的情况;肖恩,新伦敦收尾人,绰号黑羊,似乎受雇于约翰老爹食品公司;杜尚,不休乐团成员,画家,近期似乎陷入了灵感枯竭;以及柳真,海场内务部执行人…

    这群人前来此地的目的似乎不难看出,但要如何应对他们似乎是个巨大的难题。

    又在接连花上些时间与金钱准备好对应血肉道途的药物之后,金奖卷上标明的活动结束日期也来到了尾声,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分,那五份奖券突然间扭动异化,大量的血肉从其中涌出,最后化作一只只小型肉团,它们分别在持有人的身前蹦跶了两下,就领着它们前往了罐头工厂所在之处……

    数日后

    在一处荒郊野岭之中,一座庞大的工厂屹立在山林里,周边静地出奇,一丝山林野兽的声音都难以察觉,除了普奇艾莎两人之外,另外三位持有者也同时到场,各自心怀鬼胎的几人还没来得及打量彼此,就听得一道浑厚的男声从工厂正门处传来

    “MUSIC!”

    一轮强劲音乐响起,好像是一首很久的歌。

    此刻,数十道身影从工厂敞开的大门里涌出,那是十几个身穿动物玩偶服装的家伙,它们一边跳着欢迎的舞蹈,一边拥促着几人进入工厂之中

    “想要健康又长寿!”

    “抽烟喝酒吃罐头!”

    “晚睡晚起不锻炼!”

    “多与威力交朋友!”

    “嘿嘿嘿,几位幸运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威力罐头食品公司!”

    而站在工厂大厅之中的,正是一个衣着华丽,身形富态的胖子,此人脸上肥肉纵横,若是细细与曾经的通缉令对比,不难发现这正是王威力本人!

    王威力亲自现身欢迎着实打了在场五人一个触手不及,其中实属柳真的反应最为激烈,自打王威力现身之后,她按在刀柄上的手就没放下来过,眼神不断地在王威力的脖颈,心脏部位游走,对于这等冒犯之举,王威力好似熟视无睹一般,自顾自的张开双臂,朝着众人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普奇与艾莎对视一眼,相比起略显紧张的后辈,普奇的反应显得随性许多;清脆的掌声自他手中响起,身患残疾的神父面带笑容,一边夸赞着王威力为众人准备的欢迎仪式,一边推动身下的轮椅缓缓驶入工厂内部。

    “威力先生,很荣幸能受到您的邀请参观贵公司,也感谢您安排的这出节目,我很期待接下来的行程。”普奇诚挚而真切的话语从嘴中流出,态度好似这两人是许久不见的知音一般,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让人不禁怀疑,这艾莎与普奇,到底谁才是血与肉的道途中人呢?王威力对于普奇的奉承很是高兴,脸上的肥肉都因笑容而止不住地抖动,他随手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下一罐蓝白相间的罐头塞入普奇怀中,便主动接过其轮椅的把手,帮助普奇向内移动“过奖!过奖!普奇先生真有眼光呀”

    有了普奇打头阵,剩下的几人也接连反应过来,肖恩与杜尚同样也是随口奉承了两句,便紧紧跟上前边两人的步伐,目光不断地扫向工厂内部的环境;柳真沉默片刻,吐出一口浊气,也跟了上去;而艾莎以疏远客套但挑不到错处的万金油发言“有幸前来,请多担待”应付过后,发现自己帮忙推动轮椅的工作被抢走了,就只好远远地吊在队伍后边,趁着王威力与普奇攀谈之际,开始打探起旁边的动物玩偶,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几人进入工厂时,那些动物玩偶将身上严密厚实的玩偶服装脱下散散热,露出了里边全是肌肉组织的身体,他们的脸庞上即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嘴巴在微微张开喘息着,整个形象就是一活脱脱的“肉人”!

    艾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瞥了两眼后就立即收回了视线,加快脚步跟上了前边的大部队,开玩笑,这种孽怪,就连同为血肉道途的自己都闻所未闻,真是难以想象这个王威力到底在这个罐头工厂里边搞什么鬼,要是一不小心落单,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待一行人穿过前台的第一道门,进入王威力口中的大厅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着实是有些小瞧了这个在法外逍遥数十年的狂徒,这家伙演都不带演的。此处如同某种巨物的口腔一样,布满了巨大的牙齿和舌头,大量还未经过封装的罐头被放置于牙齿之上,时不时有还在挪动的血肉撬开盖子,想要偷偷溜走,却被鲜红,宛如触手般的舌头猛地刺穿,重新塞回罐头之中。

    “这个啊,就是我们工厂的主力产品,也是大家常吃的威力牌罐头”

    “除了味道鲜美,选用最为新鲜的食材之外,我们的罐头还有着强身健体之效,和市面上的那些假冒伪劣产品可不一样,吃下去可是实打实对身体有益的,吃的越多,效用越好…”

    “几位,你们谁想来尝试一下呀?”

    王威力包含期待的眼神扫向在场的五人。他的的话语仍然在这间大厅里回荡着,相较下五人显得是那么沉默;眯了迷眼睛,普奇当机立断拿过一罐置于牙齿架台之上的罐头向周围众人微微举高致意,随后就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而艾莎紧随其后,微笑着接过一罐也两三下炫入口中,见着这一幕,王威力本就翘起的眼角不禁又上扬了几分,非常满意地点着脑袋。

    滑腻粘稠,甚至还时不时抽动的血肉下肚,艾莎倒还好,普奇这是第一次尝试,生理上的抗拒感不禁让他的面色有些阴沉,咽了数口才终于吞下肚子。在罐头里的内容物刚入口的一瞬间,艾莎就发动了道途的能力,让自身血肉化作研磨机,尝试着解析这罐头奥秘的同时将其中的内容物同化,在无形之术下,罐头里的东西很快就被艾莎的身体蚕食殆尽,可她预想中的“后门”之类的玩意并不存在,貌似这罐血肉对自己来说,好似和普通的人肉并无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其中蕴含着几道灵性,不过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消磨掉了。

    相比起动用能力的艾莎,普奇是真能处,这东西他是真吃。品味着这道“美味佳肴”的他能明显感觉到,在罐头被胃酸消化之前,其似乎突然有了灵智,主动沿着胃壁融入普奇体内,并化作一股热流四散开来,强烈的舒麻感就连习惯了各种药物刺激的普奇都忍不住长叹一声,随着第二罐下肚,普奇的身躯肉眼可见地臃肿了一点,但他同时还感受到自己那缺失已久的腿部突然间来了些许感觉,抽动了两下,可惜在怀中的D.I.S.C微微亮起之后又重归寂静。

    至于另外三位,杜尚本有些犹豫,但见有两位出来打了头阵后也没什么异样,便有样学样地也拿起一份罐头尝试着品尝了起来;肖恩对此没什么兴趣,摆了摆手拒绝后便双手抱胸等待着前往下一个房间;随着道途被驱动,艾莎身上原本束缚住的血腥味不可避免地弥漫开来,原本正皱着眉头打量着大厅环境的柳真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她紧紧按住腰间的剑柄,锐利的眼神划过艾莎那半张被遮住的面容“又是一个血肉杂碎……”

    在杜尚品味完罐头后,王威力的声音打破了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嘿嘿嘿…想必几位在这里也参观地够尽兴了,不如我们去产品开发室和加工室看看吧”

    随着他拍了拍手,两艘不明材料制成的小船从喉咙深处开了过来,上边分别站着一个持桨肉人等待着乘客上船“左边这艘呢,是去往开发室,右边这艘自然是前往加工室的啦,各位请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

    说完,这家伙就将自己的脑袋给“摘”了下来,丢到左边的船上,肉身则踏上右边的船,随着它们分别融入肉人船夫的身体后,不出片刻,两个一模一样的王威力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然也请放心,无论各位选择去哪,本人都会亲身作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