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伊恩吃完油饼，小巴勃罗还是没有开口。

    伊恩掏出第二个油饼，抹上辣酱递给小巴勃罗。

    “尝尝吧，挺好吃的。”

    小巴勃罗喉结滚动，在一番挣扎后伸手接过。

    “谢谢。”

    他小声说道。

    伊恩毫不在意地从尤兰达手下抢过最后一个油饼，道

    “其实你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上个世纪了。自从9·11后，联邦对某些方面的打击是不容置疑的。

    你哥哥要么被仇家杀死，要么被关进监狱。纽约已经废除死刑了，否则估计后者将是被执行死刑。”

    “所以你才从不沾染你哥哥的事。你哥哥也从来不让你碰那些，是吗？”

    小巴勃罗迟疑片刻，点点头。

    伊恩心中暗暗拍手。

    不怕你是死硬分子，就怕你拒绝交流！

    “我们希望能跟你哥哥见一面。”

    尤兰达自从把人交给伊恩后就假装自己是聋子瞎子，在一旁狼吞虎咽，此时却忍不住看了伊恩一眼。

    “在见这一面之前，我们不会再对你们兄弟采取任何行动。”

    “好了，你可以走了。”伊恩说着，指指小巴勃罗手里的食物“另外，这个真的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小巴勃罗迟疑着，后退着走了两步，见伊恩几人没有动作，将手里的食物丢向垃圾桶，转身大跑起来，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你就这么放走了他。”尤兰达吃饱了，吮吸着手指，陈述着事实。

    “嗯，否则我该怎么办？像你一样非法拘禁？”伊恩大口咀嚼着，反问道。

    特质辣椒酱的辣味令他胃口大开。

    “你应该向上帝祈祷，小巴勃罗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干净，所以他不敢就你非法拘禁他这一事进行投诉，甚至报警——还有辣酱吗？对，把它给我，这个真的很棒！”

    尤兰达递过最后一盒辣酱，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她跟伊恩的指挥权争夺已经落下帷幕，稍早之前，施特劳斯主管亲自给她打电话，要求她一切行动配合伊恩调查。在这个命令发生改变之前，她都不会轻举妄动。

    撕开包装，颇为珍惜地将辣椒酱涂抹均匀，伊恩吃的津津有味儿。

    “等着吧。”

    “等？”

    “嗯。”将饼撕成小块塞进辣椒酱盒子里，将边边角角残留的辣椒酱沾满，满足地吃掉最后一口，伊恩长长舒了口气，一边擦手指一边道“大巴勃罗一定会来找我们，只要小巴勃罗把话带到。”

    大巴勃罗现在在跟‘警方’合作，至少在他的认知中，自己是这样的。

    可伊恩这边是FBI。

    FBI与NYPD互不统属，大巴勃罗认知中的保护伞可管不到FBI这儿来。即便大巴勃罗不知道，小巴勃罗也会告诉他，抓走自己的是FBI。

    现在大巴勃罗才刚开始跟‘警方’合作，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好，为自己留条后路也罢，不管怎么想，他都会来见一见伊恩。毕竟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

    这是站在大巴勃罗的视角上，看到的整个事件。

    站在伊恩的视角上，要远比大巴勃罗看的更多。

    雷根家族在得知乔的死因另有隐情后，不可能无动于衷，尤其吉米·雷根还被FBI找上门过，这将进一步促使弗兰克绷紧那根神经。

    说不得现在弗兰克已经悄悄开始行动了。

    很快，大巴勃罗就会发现，他的警察盟友就要不灵了。

    有弗兰克在另一边施压，即便这第一次见面不能达到效果，随着时间的推移，伊恩只需要静静等待，大巴勃罗也迟早会主动找上门寻求合作。

    这些话伊恩自然没必要向尤兰达解释，他对尤兰达探员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很反感，也很戒备。

    也不管尤兰达懂不懂，伊恩擦干净手后干脆坐在长椅上，等着另两名探员吃完。

    比起小巴勃罗这点儿事情，伊恩有更大的担忧。

    尤兰达跟丹尼他们分别代表FBI与NYPD在贫民社区上演全武行，这件事影响极为恶劣。卡特·施特恩又抓准时机对皮尔森发动了攻击。

    眼下皮尔森隐隐有将重宝全部压在蓝色骑士团身上的意思。

    或许皮尔森跟弗兰克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比如皮尔森与弗兰克合作挖出骑士团之类。

    可光挖出来还远远不够。皮尔森要想凭借骑士团扭转颓势，必须要将此事大肆报道，甚至需要获得弗兰克的支持。

    然而众所周知，弗兰克从不在政治上战队。

    弗兰克那是连市长的队都不站的死硬派！

    皮尔森把希望寄托在弗兰克身上，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一旦皮尔森失势，D.A办公室必然有所动荡，这对伊恩自己要做的事是极为不利的。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他就必须花费更多精力在工作之上。

    事到如今，伊恩也不知道皮尔森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断予以自己信任，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不管两人真正的关系如何，在外界看来，在卡特·施特恩看来，他已经变成皮尔森的心腹。

    皮尔森失势，他能好过吗？

    “现在我们做什么？”

    尤兰达的声音打断了伊恩的沉思。他抬起头来，就见尤兰达正站在他面前，正好遮挡住了阳光。在她身后，两名FBI探员已经吃完午饭，齐整地站在那里。

    “去找你的主管，艾伦·施特劳斯女士，把你私自逮捕小巴勃罗并非法拘禁的事搞定。”

    伊恩站起身道。

    这种事他是不会往身上揽的，更不会往办事处揽。FBI的人惹出的麻烦，就由FBI来解决好了。

    “施特劳斯主管不在纽约。”

    尤兰达快走几步跟上来，与伊恩并排走着，说道。

    “不在纽约？在哪儿？”

    “匡提科。”尤兰达道“有消息确认，施特劳斯女士正在着手准备接手一支特殊小组。那个小组遇到了点儿问题，她回去处理了。”

    “什么小组？”伊恩问道。

    FBI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小组，许多乱七八糟的部门，内部管理之混乱，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伊恩好奇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施特劳斯女士竟然离开了纽约，这个部门到底有多重要？

    “BehavioralAnalysisUnit（行为分析部）。”

    “BAU？”伊恩皱眉。